第二百四十章--生鬥死(四)

歐威爾:「在這欺騙的時代,說出真相就是革命性的事。」
“In a time of universal deceit, telling the truth is a revolutionary act,” George Orwell once said.
(註:George Orwell的名著《動物農莊》和《一九八四》亦是值得大家一看的書目)

真鳳感到身後正閃耀著紅光的龍王劍,於是便將鳳凰之力集中於鳳翼,然後一展,背後的龍王劍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可是他只知道面前身為高階三門者的千闕並無可能只有這樣一點的實力,一定是食把他召喚出來的時候,無辦法讓他有著完整的力量,又或是其他原因。

千闕深知自己現時實力與本來的相差甚遠,硬碰硬並不是上策,尤其當真鳳已漸入兩儀之境,威力已經與平常的門者差天共地。





能將自己能量反推至兩儀之境,亦即陰或陽的門者少之又少,因為這並不能夠用口傳達,只能讓自身有頓悟,有感悟,而生,讓自己的靈魂脫離四象,脫離單純的靈力境界,進入與自然融合的化境--亦稱兩儀之境。當然,並非所有踏入兩儀之境的人也能口述陰陽之道,而接觸得到兩儀之境的門者,大多都至少是中階三門者,因為至少是中階三門者才能把自身的能量以點狀分開。

同樣,這亦是為什麼擁有上古之力的人往往比起其他門者更加強大,大多因為擁有另一股力量的門者更加容易察覺靈力與上古之力的分別而產生頓悟,畢竟兩種力量也存在自身之中,而其他門者就只可以察覺靈力和自然天地間力量的分別,例如狂風暴雨,又例如燎原之火,又例如強烈地震等等。

而通常踏進兩儀之境後,皆能開始使用自然力量,亦即是天地之間本來就蘊藏著的龐大能量。

千闕避開真鳳一劍時說著:「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龍王劍與龍嚎再次一拼,連續十幾式劍招對拼,力量之大,讓周邊的地面已經出現一道道裂痕,彷似有數顆高爆彈爆炸一樣。「即使你可以殺死所有人,亦唔代表你斬斷前緣,可以拋棄一切,最終換黎,只有真正既孤獨,只有心中既無窮後悔。執劍既所有成員,同你一同走過幾多我唔清楚,不過我知道佢地都係以真心對待你。」

「真心?」聽到此話的真鳳馬上狠狠地射出兩記紫炎炮,不過被千闕僅僅避開,更被他用作反擊的龍炎擊中,不過看似高貴的紫色龍袍卻是為他作出頂級的保護,但畢竟削走不少能量。「其中一人對我使用修改記憶,令我錯以為愛上既係佢。唔通咁樣就係真心?」他再次將鳳凰之力注入鳳鐲之中,向著千闕發放著極大的鳳鳴,然後更使用出如龐然大物的龍怒。「萬斯龍欺騙我,玩弄我,將我當成木偶,唔通咁樣又係真心?」





「既然你宜家知道自己真正既愛人,咁點解唔搵返佢?」千闕戰鬥經驗眾多,雙手沾過的鮮血豈會比真鳳少,有了首次被鳳鳴所擊,一感到鳳鐲有異,便以靈力護身,尤其雙耳,可是近戰大概無法避開那巨大的龍怒,唯有亦催動真龍之力使用龍怒馬上以剛克剛。但他聽到竟然有執劍內部成員對真鳳使用精神力的技能確實讓他感到不解,可是他也堅信著斯龍所選擇的人,因為,他堅信著斯龍。

兩股龍怒直接對上,一時分不出高下,不過也可見兩者沒有意欲收手。可是被千闕一句問道,真鳳心中確有一絲動搖,非是他的信念不夠堅定,只是,他本來就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只是被一時的仇恨、埋怨種種因素讓他頓時入魔。被自己深信的人出賣,那感覺確實不好受。「我⋯⋯」

「如果佢未死,點解唔搵返佢?」千闕此時大喝,他的龍怒更是像被那怒氣所影響,威力頓時變強,壓倒真鳳,甚至將他的深紫色龍袍撕開。

真鳳直接被轟飛,胸口像是被人重擊一樣,連續吐出數大口鮮血,呼吸不順。要不是他將靈力集中於前方,他早已被剛才的龍怒碎屍萬段。

「如果你媽媽在生,無論天涯海角,甚至要上刀山落油鑊,我都會去。只要可以再見少姻一面,即使要我死,我都甘願。」千闕看著如此的真鳳彷彿帶著一陣失落,話語中更有一陣失望。「而你呢?能夠擁有時,卻要令自己失去。鳳仔,或者世界上最遙遠既距離唔係生與死,不過到左真正生死相隔,你就會明白,到底生與死距離有幾大。」





真鳳聽到千闕的說話心中一酸,想著過往他在自己床邊向他細訴與媽媽的瑣碎事。即使有多甜蜜也無法再次經歷,只能留在記憶裡播放。

此時,一把甜美真摯的聲音像是響徹雲霄般,傳到二人的耳中。「真鳳!」二人同時轉頭望去,真鳳竟看到那個能讓自己牽腸掛肚的女人。小冰一路跑來,看到他們父子間的打鬥已是淚流滿面。「真鳳。或者,曾經有人令你唔相信愛;或者,曾經有人令你對世界失望,甚至感到絕望。不過,無論世界點樣黑暗,點樣冷漠,至少仲有我!我唔會再收埋自己感情!我只想同你一齊,一直係你身邊,分享你既擔憂,分享你既壓力,分享你既快樂!以後,無論高低,我都希望可以係你身邊。請天地為我見證,再無人,可以分開我地!」

「小冰⋯⋯」聽到小冰如此表白,真鳳頓時真的無言以對。場上不少人也聽到這番說話,確實感動不已,不過他們仍在戰爭之中,豈能分心。而向來不懂面對感情的真鳳更是變得不知所措,而千闕也留意到他的改變,那雙被一時憤怒所遮蔽的雙眼像慢慢被抹乾淨,慢慢變得明亮起來。「我⋯⋯我。」

話未止,千闕竟突然散發一股殺意,更將一道龍炎射向小冰,高階三門者所作的攻擊豈能說笑,嚇得他顧不到什麼,雙翼一拍以極速衝到小冰面前,以雙手為她擋下這一擊。當他擋著這一擊時,才發覺這龍炎實質只是虛擊,與那龐大殺意並不相乎,即使是小冰應該也可以擋下,便知道千闕這一擊的意思。他看著千闕,才留意到他溫柔至極的笑容,久違的笑容,自他八歲之後便遺失的笑容。

千闕傾力壓制自身戰鬥的慾望,對鮮血的慾求,讓自己的兒子與也許自己的未來媳婦有時間一聚。「如果你唔在乎佢,唔愛佢,你唔會係無思考既情況下幾乎捨身上前為佢擋呢一擊。面對自己感覺,面對自己真心。」

「真鳳!」小冰把背向自己的真鳳強行轉身,然後閉上雙眼與他一吻。此時,他們的世界就只有他們二人,像整個世界也靜止不動,時間靜止了,空間停頓了。像過了一輩子,像過了幾生幾世,又像只是一場夢,又像只一瞬間,真鳳的鳳翼以可見的情況下從深紫慢慢淡化,重回過去那種誘人淡紫。那份暴戾、怒氣、傲慢漸漸消散。

或許,只有真愛能拯救世界。

就像當初真鳳昏迷一樣,小冰這一吻也再次喚醒了他。「再不分開,好嗎?」她溫柔地問著,哭得連嘴唇也微微顫抖著。





「永遠,永遠都唔會再分開。」開始覺悟自己到底有多愚蠢的真鳳抹去她的淚水,心中更起誓別再讓她落淚。「我以後,只為你而生,只為你而死。小冰,等我,我要令我老豆真正安息。」他吻著她的額頭,雙眼通紅地轉身望向千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