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我偷偷的打電話問過她的父母,他們也同意我把慕絲帶到我朋友的診所。聽他們說原來她得這個病已經很久了,他們找了中醫西醫都無法解決,在沒其他方法之下讓我試一下。
 
哎呀,我怎麼那時沒有發現她有這個問題的,心裏莫名來的內疚,讓我不自覺的拍了拍自己的頭。
 
過了幾天,我以探望一位我們都認識的老朋友為名義,把她帶到一間診所。還沒進入門口,大街上已經看到了招牌。
 
「你看招牌上刻的名字是誰﹗」我指着她頭頂上遠處的招牌問道。
 
「唔﹐莫……寒……﹗是當年我們的組員?她當了醫生嗎,我已經好久沒跟她聯繫了。」她臉上帶着一點不可置信的驚訝,接着似是因為快見到老朋友,一臉興奮的道:「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沒長高,生活是否安好,我得問問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鬧了矛盾,自從讀完了大學後,她倆已經很久已經沒有聯繫,但是我卻一直跟她有來往,不過請不要誤會,可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來往,純粹知心好友而已。
 
由那一天意識到她可能有某程度的精神異常開始,我就直覺地聯想到莫寒。當年的莫寒讀完了整個心理學的學士和碩士課程,更成為了一名臨床心理學家。(註1)
 
雖然臨床心理學家不是精神科醫生,不能處方藥物給她,反之只能用心理學原理為她治療,但我記得她以前的成績本來就不俗,現在更是少有名氣,也許能幫到她吧。當然還有一個重點,就是莫寒作為她以前就認識的朋友,自然不會對『看醫生』反感。
 
「哇,慕絲好久沒見了﹗還是一個金髪大美女,身材又好了。」
 
「才不是,沒你這麼好,當年的小女孩已經變成女神醫生了,想不到你還開了一家診所﹗」
 




雖然莫寒外表還是一副冷酷的臉,但其實個性很活潑的。想不到在沒見這麼久的情況下,他們竟然擁抱起來,我倒是以為她們已經淡忘了對方的存在。看到這真是讓人感到恩慰那。
 
剎那間兩個女子已經由陌生變熟絡,話題甚至已經被轉到她的病情,女人真是說變就變的樣子……不過我怎麼覺得是莫寒佈下的局,讓她自己透露出她所經歷過的事情!哈哈,說得很有陰謀的感覺,不過最終目的只是想讓她病好。
 
不忘正事,她繼續說出經過,即便已經事先跟莫寒談過她有關的病情,在存在一定了解的情況下,莫寒還是會深入了解她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
 
「會是因為她小時候經歷過甚麼事,才會自覺的感到身體被反轉嗎?例如說是她的父母曾經虐待過她,將她反轉掛起之類,嗯,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只是一種假設。」
 
「暫時還未知原因,不過你的想法是有可能的,我會試試從你所說這種原因是否合理。」
 




經過一輪問答及為她作一個詳細的心理學分析後,甚至讓她躺在床上,諸如使用催眠方式,讓她的意識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試圖找出與發病有關的經歷,通過莫寒的暗示性手段,如果她有深層次的潛藏發病原,例如遭受過強烈負面的情感,但卻被心理保護機制抺去,就有機會讓她誘導出來。可惜的是,催眠這個方法似乎不能對她作出有效的作用。
 
莫寒趁着慕絲還在床上休息時,悄悄把我拉到一角。
 
「先說說我的診斷,首先我從她的症狀入手﹐她的表現症狀為嘔吐、暈眩、焦慮、不安和妄想。我的推測暫時假定為妄想症伴有神經性嘔吐,一般來說病發都有一個刺激來源,比如說,一個焦慮症患者,發現自己經常或腸胃不適,而患者考試時最後找出來的病因會是讀書壓力過大。」她正在為我解釋她對慕絲的心理分析。
 
「所謂的倒轉是她想像出來的一種妄想,繼而引發焦慮症狀的嘔吐。不過……她小時候便有這種妄想,倒是有點奇怪,也許是遺傳也說不定,希望是我診斷錯誤……先給她住在我這裏吧,我先觀察她幾天,看看會不會在她那裏找到更多的資料。」
 
「如果我的診斷確定了,她最好得在精神病治療一段時間。」聽到她這樣理性的說法,我心裏反而冒起了特別的不舒服。
 
就這樣,慕絲往後的幾天便住在莫寒那裡,對於此,慕絲也沒甚麼反對的想法,反而是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姊妹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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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同事的目光怪怪的,剛剛走過我前面的人在底頭捂笑,另外一個人望了我一遍後,似乎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嘲笑我甚麼的。
 




真是﹗讓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幹了甚麼醜事了。我底頭看了看自己的褲鏈,呼﹗呼﹗還好沒事。
 
反正最近不算太忙,下班後直接到莫寒那裡看看吧。我也挺想知道慕絲的情況怎麼樣。
 
才踏進走廊不久,便傳來一陣歡樂的笑聲。我按動了門鈴,便聽到『叮』一聲從屋內響起,莫寒拉動一下閘門,瞟了瞟屋內的情況,原來她們是在玩紙牌遊戲那。
 
只見慕絲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便撲哧哈哈大笑起來:「你看看他這裏﹗」接着便看到她用右手食指指着我,同時向莫寒打了一個眼色把拉她過來,一副有好東西要向好友分享的樣子。
 
「我的服裝沒甚麼特別吧﹗怎麼今天看我的笑容都怪怪的。」我疑惑的問慕絲。
 
「因為……你把領帶短的一邊放前面了啦﹗」說完她還『啵』一聲笑出來。
 
「靠﹗領帶打反了。笑﹗你還笑……我想這樣了你還笑﹗你們還是不是我朋友啊。」
 
「朋友才要笑,哈哈哈哈。」現場滿是女孩子的嬉笑聲。




 
「呸呸呸﹗」為了不讓她們繼續笑話,我決定把領帶除下:「哼哼,我是來看你現在怎麼了。」
 
就這樣我們三人閒聊了好一陣子。
 
「你明天就不用來這裏了。」她向我點了點頭,很是平靜的對我說。
 
理解是一回事,心裏想的是另一回事,把自己的朋友送住精神病院的感覺很差勁。聽着她說話正正常常的,誰也不會覺得她是一個瘋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觀感問題,精神病院裏的瘋子應有盡有,加上每天和一群瘋子呆在一起,到最後,真的瘋了。
 
我就這樣手裏無意識的把扭動領帶,心裏總帶着一絲希望她是正常的。
 
「過幾天我把她送進去,也許治療後很快就出院的。」莫寒似乎看到我有些擔心,對我說道。
 
「我也不擔心,你擔心甚麼。」
 




望着手裏被扭動的領帶,突然間我好像意識到一件詭譎的事情。
 
原本冷清的氣氛突然被凝住。
 
「啊﹗慕絲你先不要進病院,我有一個想法。」可能我剛才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她們似乎被嚇了一跳。
 
說罷便匆匆走了出去,留下的只有驚愕的面面相覷,以及枱面上,一條被扭曲過的領帶。
 
註1: 臨床心理學家和精神科醫生是不同的,臨床心理學家不能處方藥物,不要混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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