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上課的星期五,我一口氣睡到下午三時才醒過來。現在身體終於痊癒了,沒有發燒、沒有頭痛、沒有生理痛,果然身體健康比一切都更重要。

在家中不停重覆看著『花又開好了』的MV ,跟著字幕去唱,好像掌握了運氣的竅門...或者是俞寶恩我聲線本來就很好聽,所以怎麼唱也不會感到奇怪。

唱到下午五時多,突然收到俞媽媽的訊息,說她今晚會回內地陪俞爸爸,她就叫我與弟弟自行解決晚餐。好吧,那我直接找俞定謙在外面吃晚飯好了。

發訊息告訴俞定謙,我會去找他吃晚飯,想關上手機屏幕時,看到原來那個麻煩人早兩天又發了訊息過來:

「女神!你對腳好似又瘦左!」
「所謂女神原來都只不過係d咁既人咋?」





我望一望下半身,的確好像又瘦了一點。不過這又與這個麻煩人有什麼關係呢?話說回來,我好像還未知道到底這個麻煩人是誰,但其實我心中已經大概猜到這個人...

早兩天明明清涼了一點,可是到了今天又回暖了,果真是乍暖還寒的十二月。我換了一條及膝的連身裙,披上一件白色的毛衣,看看鏡裡的自己,很是滿意。最後還不忘戴上那隻重要的黑色手鐲,自上星期從阿寬手上取回手鐲後,我每天也戴在手上。咦,怎麼它的顏色,比起上次好像又紅了一點?是錯覺嗎?

俞定謙的學校就在調景嶺區的另一邊,我打算走到他的學校門外等他,卻在途中看到俞定謙與朋友們一大班人正往我這個方向走,Zoe 也跟在後面。

「俞定謙!」我向他揮手說。

「家姐?做咩係度既?」俞定謙問。





俞定謙的同學們看到我之後,馬上「WOW」起來。

「你無睇手機咩?今晚得我地兩個食飯呀。」

俞定謙把手機拿出來一看,然後對我說:「頭先無睇到添...但係我依家同D 同學去打波喎。」

沒想到俞定謙原來也會打籃球,反正沒事幹,就去看看他打成怎麼樣吧。我說:「我等埋你囉。」

俞定謙的同學們也說好,於是我就跟著他們到一個屋邨球場裡,看他們打球。





這個球場挺新淨的,而且場地由數個籃球場組成,相當寬廣。我與Zoe 坐在一旁,看著俞定謙等六個男生打球。Zoe 真是個廿四孝女友,連看男友打球這種無聊的活動也肯參與,而且沒有半句怨言。

「Zoe ,讀書讀成點呀?」我問。

「嗯...都幾好,係英文弱左D 囉。」Zoe 撥一撥頭髮。

「咁...俞定謙既成績呢?」我問。

「寶恩姐姐,你應該仲清楚先岩喎。」Zoe 說。

「我無咩點留意佢成績架,佢都唔同我講學校野既。不過見佢平時成日打機,應該唔方好得去邊。」

Zoe 睜大眼睛看著我,似乎不太相信我剛才所說的話:「佢雖然成日係房入面,但佢大部份時間都唔係打機架!」





「哦,咁佢係房做咩?」

「佢...上網賺錢囉。」

「上網點賺錢?」

「呀謙佢搞左個專教人打機既網站,都幾多人留意架,佢就靠收廣告費同埋人地既捐贈去賺錢囉。」

我望一望俞定謙,沒想到這傻小子原來是個賺錢能手,但他玩遊戲玩得那麼爛,到底如何「教人打機」?我說:「咁咪錯囉,有時間應該要溫下書丫嘛。」

「佢...佢打算儲夠錢就唔做架啦。」Zoe 面有難色地說。

「儲錢做咩?佢嫌零用錢少?」我問。

「唔係...」Zoe 似乎有難言之隱。





看這小子,一定是想要買什麼東西吧。我說:「想買野呢?我估下先...PS4?XBox One?定係新款電話?」

Zoe 焦急地說:「唔係呀!佢唔係想買野比自己架...」

「哦!咁即係買比你啦?」我奸笑說。

「佢...佢想買部電腦比你...不過佢叫我唔好講出去...」

我怔了怔,果真打從心底驚訝了起來。俞定謙居然會想買東西給我?到底想買什麼呢?

「呀謙話,你之前用哂成份糧去買電腦比佢,但係你自己就無得用,所以就想自己賺錢儲錢去買返一部...」Zoe 笑了一下,續說:「買返一部新既比佢自己,咁你就可以用舊果部。」

我「噗」一下笑了出來,一早猜到這小子不會那麼好人。不過總算有我心,我也感到欣慰,不知道他還要儲多久才能儲夠呢?我問:「咁如果佢儲到中六都未夠,咁咪書都唔洗溫?」





「我都唔清楚...有時候一個月有兩百美金,有時候就幾個月先有一百美金。」

我點點頭,看來又得靠我幫忙了。

「Zoe 呀,你多D 督促呀謙溫書,如果唔係佢成績再差落去既話,就真係升唔到大學架啦。」

「嗯,我呢排放學都成日逼佢陪我溫書。不過呢,老師話佢最近既作文好左好多...唔知點解進步得咁快。」

俞定謙肯定是直接把之前借給他的書裡所用的字句,運用到作文之上吧。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讓他感受到閱讀的好處。

「其實佢都好大壓力...有個咁叻既家姐...雖然話你地屋企無人比壓力佢,但佢都想盡力比屋企人睇...寶恩姐姐,你唔好話佢知我講左呢D 野比你聽呀!」

俞定謙與朋友一起打球時,臉上所展露的歡笑,是我在家中從未看過的。大概每個小伙子也只有在朋友面前,才能做回自我。回到家中,為了不想讓家中擔心、怕家人過問,所以就掛上一副「我沒事」的樣子。俞寶恩與俞定謙兩姊弟在這點上也很相似。

「家姐,打完啦。」俞定謙喘著氣走過來對我說。





「嗯,你同朋友食啦,我有D 攰想返去先。你食完就打包D 野比我啦。」我站起身來,掃一掃裙子。

「哦...咁好啦。」

我還是不要打擾俞定謙與朋友們吃飯的機會了。回到家中,偷偷打開俞定謙的電腦,開啟瀏覽器,在首頁就能看到Zoe 所指的那個網誌。我按下旁邊那個捐贈按鈕,拿出阿寬的信用卡,輸入資料。

唔...要捐多少好呢?那就$4000元好了,應該夠買新電腦吧,這四千我以後再還給阿寬好了。留言...要留些什麼呢?

「天道酬勤,繼續努力!」

就這樣好了!

按下確定按鈕,這樣一筆錢就捐贈到俞定謙的帳號去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又繼續練習那首『花又開好了』。

俞定謙買了個飯給我,然後又走到房間裡去。大概晚點他就會發現那筆資金吧,希望他買完想要的東西之後,就真的會乖乖溫習。

這兩天以來,重覆聽了這首歌不下萬次,現在總算將歌詞背好,現在只需要把和音的地方再熟習一下,那就可以在台上表演了。當我打算睡覺前,電話傳來震動,原來是阿寬的訊息:

Tai Wai Foon9:聽晚有無野做?
Tai Wai Foon9:陪我出街?

原來阿寬是這樣強硬地邀請其他女生出街,真讓人失望。

Longlong Kwok:唔得閒喎。
Tai Wai Foon9:好,還返ICU錢比我
Tai Wai Foon9:一晚一萬...你大概欠我...
Longlong Kwok:得啦得啦,我講笑咋
Longlong Kwok:想去邊?
Tai Wai Foon9:聽日下晝我黎接你
Tai Wai Foon9:著少布D

不知道這個阿寬想怎麼樣,不過正好我也打算買些東西給俞寶恩。之前看到她的日記提過有一雙鞋子很想要的,可惜不知道是哪一雙,只好靠我去看看有哪一雙比較適合俞寶恩了。依我來看,俞寶恩應該是那種文青...不會去買太潮流的球鞋吧?

又收到了另一個朋友的訊息:

Sarah Lam:朗,你上次介紹個女仔幾好
Sarah Lam:今朝叫左佢黎Interview,個人幾醒,畫畫又靚
Sarah Lam:好彩請到呢D 人才

我微笑了一下,這樣文綺君就能繼續發展她的興趣了,而Sarah 也能找到一個好員工,果真一家便宜兩家著。

每當一放假,我就回到廢青狀態。星期六一直睡到三四點才起床,練了一回會兒歌,換好了衣服就收到阿寬的訊息,他把車子開到我樓下。今天阿寬開的車與上次接我去醫院那一輛車不一樣。

「喂,靚女。」阿寬脫下墨鏡,對我說:「上車先啦。」

不知道他在這種黃昏時段為什麼要戴墨鏡。我又坐在副駕的位置,戴好安全帶。阿寬輕踩油門,車子一下子就向前狂飄。

「做咩無啦啦約我出街?」我問。

「無呀,好耐無約過女出街,咪叫你陪下我囉,順便睇下你呢個禮拜過成點丫嘛。」

「唉,講起就慘啦,又發燒,又大姨媽到。」

「大姨媽到係咪好辛苦?」阿寬問。

「真係...慘到不得了。」想起那天的痛楚,現在還心有餘悸。

「我有個方法可以九個月內都唔洗再痛....」

阿寬把我載到旺角,他把車子泊好後,就帶我四處亂逛。正好我也打算買點東西給俞寶恩,所以就強拉著他陪我進鞋店。

「喂,阿寬。你睇下呢對皮鞋好唔好睇?」我指著一雙鞋說。

「呢對幾靚丫。唔該,想試一試呢對...」阿寬馬上舉手向店員說。

「喂...我都無話試...」說時遲那時快,店員已經把鞋款拿到我面前。我坐在椅上,穿上那雙皮鞋,走到鏡子前面,對著鏡子甜笑了一下。手撩動一下瀏海,撥到耳邊。明亮的大眼睛、迷人的笑容...

嗯...這身打扮根本就是我喜歡的類型...

「好好睇喎,就買呢對啦。」阿寬將信用卡遞給店員。我也不反對買這雙鞋子,所以乖乖聽從阿寬的意思。

阿寬替我拿著那雙鞋子,我們一同步出店外。他突然在我耳邊說:「撓住我。」

「下?」

「黎啦。」

沒想到阿寬這傢伙居然饑渴到連男同學也不放過。好吧,見他這段日子以來也費盡心神去幫助我,我就順他的意思一下。

又逛了一會,肚子都餓了。阿寬然後帶我到一家看似高級的日式餐廳之內,他叫了很多昂貴的食物,刺身等。明明以前用郭朗的身體與他吃飯...他很節儉的...

「食啦,寶恩bb。」阿寬夾起一塊刺身到我的碟上。

「喂大佬呀,你唔覺得好Gay 架咩?」我問。

「你比我幻想下同緊靚女食飯啦。」

「你大把女啦,組媽呢?組女呢?仲有上次係老蘭...」

「果D 已經玩厭哂啦,我未試過同中學學生妹拍拖...」

我臉色一沉,嚴肅地說:「你想追俞寶恩?」

阿寬馬上搖頭說:「唔係呀,我講笑咋。學生妹我食唔少啦...」

「咁就最好。」

接著聊了一下關於讀書方面,我才猛然想起我已經兩星期沒有上學了。我托著腮對他說:「唉,我呢兩個星期無返學,今個Sem 一定全部科都炒Q 哂。」

「唔洗擔心...」阿寬說。

「點解?雖然今個sem 無Final 要考,但係D 功課一份都無掂過...」

「我幫你做好左啦....」

我睜大眼睛,沒想到阿寬居然幫助我到這個地步,要不是太了解他的私生活,我還會以為他是個暗戀我的同性戀者呢。我說:「唔該哂你...阿寬。」

「我係見俞寶恩真係有需要幫忙,先至幫你,比你繼續癲落去咋。阿朗,你話你想幫俞寶恩...但係記住你自己本來既身份。你係郭朗,你無可能成為俞寶恩,所以就算要幫助佢,都要點到即止,唔好太過份。否則俞寶恩就唔會成長...」

看到阿寬突然認真起來,我也緊張了起來。我說:「我知啦...做咩突然咁認真...」

「我係怕你抽離唔到咋...」

「嗯...」

「係啦,上次同你提過話我個表弟想補習既?我同佢屋企人傾好左,佢地想約你聽日上佢度,試下堂咁。」阿寬說。

「佢地屋企有無錢架?」我問。

「唔...無我咁有錢掛,可能出手會低D ,但一定好做過間糖水店。」阿寬夾起一塊刺身放到口中。

「真係好彩有你。」

「我夜少少將佢地屋企地址Send 比你啦。」

吃過飯後,已經晚上九時多了。阿寬本來說要帶我去看電影,但我想要是太晚回去,俞媽媽一定會很擔心的,於是拒絕了,所以阿寬就說要載我回去。

由剛才買完鞋之後,除了吃飯那段時間,我幾乎也是一直撓著阿寬。其實心裡是有點害怕被同學們看到,怕他們誤會阿寬是我的男朋友,那就麻煩大了。

果然,越是害怕發生的事,總會不期然地發生。我們走到泊車的地方前,一個略胖的男生迎面走了過來,我心想:「唔係咁岩呀嘛?」

果然就是那個毒男歐偉浚,他又對我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我只感到這個毒男的視線讓人相當反感,於是我對阿寬說:「你睇下,前面呢個毒男唔知點解老是常出現。」

「佢識你架?」阿寬問。

「係選修科先一齊上堂既同學。」

我抱緊阿寬的手臂,不知為何我竟對這個毒男產生了一種極為害怕的感覺。

「俞寶恩,咁岩既?」歐偉浚說。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跟著阿寬走。

「男朋友呀?」歐偉浚繼續說。

阿寬向他微笑了一下,我繼續拉著他走。

「嘻嘻...呵呵...即係我都得啦?」歐偉浚發出奇怪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慄。

阿寬帶著我到他的座駕那邊,我馬上跳上副駕位置,心跳得相當急促。

「頭先個肥仔咁古怪既?」阿寬插好車匙,然後輕踏油門。

「唔知佢想點,平時上堂已經成日望實我。」

「哈哈,可能想溝你掛。」

「咁我寧願跳樓算。」

也許阿寬的車子真的很昂貴,車子所到之處,總引來途人的注目。過了不久,阿寬就把我安全地送回家中。

打開家門,就能看到俞媽媽的臉。

「返到黎啦?飲碗湯啦...」俞媽媽將一碗熱湯放到桌上。

有家人等著我回來,這種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