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9

我離遠望住觀眾席上睇排戲既 Sherry,成個世界好似靜止左咁,一幕一幕回憶湧上心頭。

有時我成日都幻想自己會見返佢,然後我會好型咁問佢:「你最近幾好嗎?我幾好。」

直至今日真係見返佢,我先知自己根本無可能咁灑脫、咁有型。

到底,Sherry,你仲記唔記得我?你仲記唔記得我地一齊既時光?





我記得,我永遠都記得。

記得初戀既我係一個點樣既傻小子,只係識得好單純直接咁去愛你。初戀之所以令人刻骨銘心,係因為大家都係最懵懂既年紀遇到對方,然後單純咁去愛過,拋棄現實去愛。

個陣時,我地仲係會傾通宵電話既時候;
個陣時,我地仲係密密SMS但驚比屋企人見到既時候;
個陣時,我地仲係中學互相暗中留意但唔想比對方知道既時候。

個陣時,我地仲係最單純既時候。





你,仲記唔記得我?

唔知係唔係眼神交流總係會令人有所感覺,Sherry 感覺到我望住佢,然後佢望住我。

佢點點頭,微微笑左一下。

好清脆、好大方既一下微笑,已經勝過千言萬語,或者呢下微笑已經表達左佢想講既野:「我而家生活好好。」

我都微微笑左下,然後繼續同 Renee 討論套劇。我明白,我根本唔應該再有咩幻想,我既生活已經好完美,有 Jamie 呢個咁好既女朋友,我應該要知足。





係,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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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個次 Chris 同 Aaron 鬧翻之後,我地四兄弟都無再一齊食過飯中,感覺生疏左好多。

原來,人生真係無咩係可以保持一世不變,再好既朋友,終有一日都會離開你。無論你幾唔捨得都好,你都要捨。

Aaron 做左保險經紀之後,搵親我都離唔開保險之類既話題,當佢發現我唔太理佢既時候,佢都識做,唔再講落去,不過慢慢我地就再無咩話題好講。

兩個人生活既圈子越來越遠。

至於 Lok 就仍然都係神神祕祕,我感覺到佢係拍緊拖,但到底係邊個女仔?係咪我識得架呢?點解唔同我地講呢?

而 Chris 就一日殘過一日,可能佢真係好掛住 Sophie。





我就基本上成日同 Renee 去左排戲,準備即將上演既音樂劇。同時亦都準備畢業之後搵工既事。

係喎,計落日子,新一輪DSE都準備開考,唔知 Jimmy 同 Sandy 又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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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約左 Jimmy 同 Sandy 出來食飯,距離上次見面原來已經係雨傘運動既時候。

希望今次呢餐飯唔好好似上次個餐咁,不歡而散喇。

Jimmy 終於出現,佢戴左副眼鏡,精神比起之前明顯差左好多,仲消瘦左唔少。睇來DSE真係畀左好大壓力佢。

「Jimmy,點呀你,緊唔緊張?」我問佢。





「唔緊張就假,唉,陣間快快手食完要繼續返圖書館溫書。」Jimmy 個神情仲係好憂慮,完全半點開心都睇唔到。

其實,讀書唔係應該開心架咩?以前人人都會話,你呀要好好珍惜讀書呢段時間,到你返工就會知道有幾辛苦架喇。

但我覺得,而家係香港讀書,先係真正既辛苦。

一試定生死,人人都為左考好DSE而使盡渾身解數,讀書就變左好似為左考試咁。一考唔好、唔想考,就變左社會既異類,係錯、係罪人。

屋企人既期望、同輩既競爭、社會無形既壓力,好似慢慢扭曲緊呢班學生既內心。我地有好多課堂可以教佢地考好個試,但偏偏無一個課堂教佢地可以活得開心、活得無悔。

睇住 Jimmy 我覺得好唏噓,一方面好感恩自己早幾年出世,仲有幸上過已經取消左既家政堂同木工堂。但一方面都好替佢地痛心,點解佢地最美好既時光,會畀DSE摧毀。

應該色彩繽紛既,但就變到好灰暗。

正當我唔知講咩好既時候,Sandy 就來左。佢望落好精神,而且無左 Jimmy 個種⋯⋯好沉重既壓力感覺,佢成個人望落都好輕鬆。





好大既對比。

「喂,咁開心既你?」我問佢,連 Jimmy 都忍唔住望住佢。

「係囉,你唔使溫書咩?」Jimmy 問佢。

「唔使呀。」Sandy 好輕盈咁講。

「點解?」Jimmy 好出奇咁問。

「我決定唔考喇。」

「唔考?可以唔考架咩?咁你做咩?」Jimmy 好緊張咁問。





「係囉,你諗清楚未架?」我都打左個突。

「諗清諗楚,我決定左去做廚師學徒。」Sandy 一臉無所謂咁講,但我感覺到佢個種堅定。

「下?你想做廚房妹?」Jimmy 問。

「係呀。」Sandy 好爽朗咁答,不自覺令我有少少佩服佢。

「好辛苦架喎,又雜⋯⋯」Jimmy 好擔心咁講。

「有咩工係唔辛苦架,辛苦就預左架喇,但如果辛苦係我覺得值得既,咁有咩所謂?我覺得,做人就最緊要開心。」Sandy 非常豁達,估唔到佢人仔細細已經咁識諗。

「我預左無人會支持我,包括我屋企人,但終有一日,我會證明畀你地所有人睇,我今日行呢條路係無錯。」

「阿爸阿媽講既野好多時都係岩既,我唔否定。但人生係我自己既,我應該要為自己作出選擇。」Sandy 好堅定咁講。

「Think for others, but live for yourself⋯⋯」我默念左呢句英文出來。

「下?」Jimmy 同 Sandy 都聽唔清楚。

「哦,無⋯⋯你講得好岩。為別人設想,但為自己而生活。」我照譯返做中文同佢地講,佢地點曬頭,覺得我講得有道理。

其實呢句說話,係 Sherry 仲同我拍拖既時候教我既。佢成日都同我講,愛人先要愛自己,一定要為自己而活,先對得住自己既生命。

佢講得好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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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我哭,新歡請你給我一一的預告,愛我你沒愛都一句沒有難度,誰都不曾留住你,別太清高⋯⋯」咦,幾好聽喎首歌,邊個唱架?

「咦,幾好聽喎,首歌邊個唱架?」係CD鋪門外就有個女仔問佢男朋友,正係我想問既。

「呢個?我都唔識喎,但好熟⋯⋯」個男仔都唔識答。

「呢個咪方皓玟囉!」職員忽然搭左句嗲。

「方皓玟?好似聽過下⋯⋯」個女仔講。

「聽鬼聽馬咩,你淨係識陽光點的歌架咋嘛,I say one two three four~」個男仔笑佢女朋友。

方皓玟,我唔知點解開始對呢個女歌手好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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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多幾日,原來已經差唔多係音樂劇 on show 既大日子,我仲叫 Jamie 同佢既朋友一齊捧下我場。

話曬今次都算係我人生第一次上台而唔係比賽,而只係純粹表演。感覺就好似歌手去登台咁⋯⋯唔知登台係咩感覺架呢?

我如果係台上面,要多謝身邊既人,我一定會多謝我老母喇,Jamie 喇,仲有⋯⋯我班兄弟,雖然唔知道仲可唔可以四個齊人。仲有 Jayden,仲有⋯⋯Sherry。

如果無佢,我可能唔會有今日。如果唔係佢當日話中意男仔彈結他同唱歌,可能我都唔會愛上呢樣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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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左 on show呢一日,我緊係悉心裝扮,準備我既處女秀喇!

我就係舞台上既一角準備,睇住班演員落力既演出,我覺得好熱血,好興奮,原來一班人去努力做一件事個感覺,係咁正咁爽!

Renee 演技真係一流,將來有機會畀佢做電視劇,我一定會捧佢場。

好喇,準備喇。只要燈光一下,然後照住我,然後我就會係全世界既焦點,大家都只會細心聽到我既歌聲。唔知道黑媽媽既觀眾席上面,有咩人會係到聽緊我唱歌呢?

忽然間,全場燈光一滅,然後有射燈照住我,我就知道,係我既 show time 喇!

Music!

「沙⋯⋯沙⋯⋯」

咦?音樂呢?

「沙⋯⋯沙⋯⋯」

唔係咁玩我呀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