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背叛》
 

甚麼是背叛?
怎麼樣的出軌才能算得上是背叛?
有兩性專家分析過,男人可以分得開肉體上的背叛和精神上的背叛。
女人則認為任何一種背叛都是不值得原諒的。
那麼,像我這種一直和其他女人有肉體關係,但心裡愛的一直只有一位的人,又是不是可以被原諒?
 
 





炎夏。下午。市立圖書館。

香港的夏天很炎熱,下午時間走在外頭簡直是曝曬。
猛烈的陽光瀉在柏油路面上,黑色的路面都被照射得閃閃發光的。

路人都瞇著眼睛走著,刺眼的陽光讓他們睜不開眼。
所以啊,夏天的時候,希月和阿文都愛在圖書館裡拍拖。
又涼快,又寧靜,又刺激。





對啊,刺激。

希月和阿文並排站在成人圖書館的一列書架前,兩人都隨意拈來了一本散文集。
他們的眼睛都緊盯著書本,心神卻在留意附近的人。

在他們對面的書架前,有一個架著眼鏡的女學生在看書。
希月和阿文裝作專心的看書。

沙。女學生放下書本走遠。
阿文旋即抱緊希月,熱烈的吻著她,兩人的舌頭緊緊交纏著。





阿文伸手搓揉希月的胸脯,希月的身子一顫。
兩人的手裡還拿著書,他們不可以發出半點聲音。
希月被阿文吻得身體酥酥軟的,忍耐著不發出聲音。

躂躂躂。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兩人交疊的身影分開,各自走到兩列書架前繼續看書。

希月微微喘著氣,臉孔還是紅通通的,嘴角還沾有剛才與阿文熱吻留下的唾液。
她低著頭看書,書裡的文字彷彿不存在似的,她的心神還是被剛才的快感佔據著。

希月明明是個做愛時會不斷嬌喘呻吟的女孩,阿文偏偏就是喜歡看她想叫又不能叫的樣子。
真的好刺激。
希月和阿文不約而同的同時抬起頭望向對方,兩人的臉都像火燒似的紅通通。





他們就這樣在圖書館過了一個下午。
一個比夏天更火辣的下午。
 
 
不是說希月不能滿足我,但我還是想要更多。

阿文的懷裡抱著一個短髮的女孩,她比希月要年輕一點,睡得正香。
是沒有新鮮感了吧?畢竟也在一起兩年多了。

不過希月是個好女孩,這我知道。
所以嘛,我是不打算離開她的。

只要不讓她知道,那就好。

阿文的手掃過短髮女孩的纖細的腰,她還沒有醒來。




阿文轉過身來,換成女孩躺在自己下面的姿勢。

「啊…」女孩睜開眼睛,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身子卻不聽使喚的抖著。
「啊…阿文…」女孩微喘著,她一睡醒,映入眼簾的就是阿文在進入她的情景。

不,應該說,她是被阿文以這種激情的方式弄醒的。

「阿文…好棒…」女孩叫得愈來愈大聲,聽得阿文更興奮。
「我和妳的男朋友,誰讓妳舒服點?」阿文一邊晃動著身體,一邊問。

「當然…是你啊…」女孩無力的說,被突如其來的快感侵襲的她,好像連一句完整句子也組織不出來了。
「很好。」阿文滿意的笑著,加快身體搖擺的速度。
 
 
所以說,到頭來還是新鮮感的問題嘛。





阿文不是不愛希月了,他愛她,他視她為結婚對象。
不過嘛,他還是割捨不了擁抱其他女人的衝動。

很卑鄙吧,很犯賤吧。
哪個男人不想呢,有幾個男人真的願意一生只抱一個女人啊?

不要說甚麼女人可以,怎麼男人不可以吧,男女的基因構造根本就是有天淵之別。
男人天性就是要繁殖,要播種。要尋找更多的女人為自己繁衍後代。
怎麼才算是優質的播種對象呢?胸大臀厚樣貌好,代表基因優良,可以為男人繁衍優良的後代。

所以,男人天生就是要尋找更多更好的女人。這是天性。
所以啊,現代社會的一夫一妻制根本就是逆天的。

不過這些話,大概沒有人夠膽承認吧。




畢竟,只要我還懂得回到希月的身邊,我在外面與其他女人胡混,又有甚麼關係呢?

只要繼續如此,我和希月都會感到滿足。
我是為了不讓彼此對這段感情厭倦才到外邊尋找新鮮感,而且多多少少的內疚感會讓我對希月更好。
不斷出軌是我保鮮愛情的方法。
 
 
希月以外的女人,我真的一次也沒有動過心。
她們只是填滿我欲望的道具,沒有眷戀也沒有不捨。
況且,她們統統都是有男朋友的,玩完就不會再見,也不會有任何麻煩。

而且,我對希月也挺好的。
我從不對她發脾氣,粗活由我來做,她生病了我會向公司告假照顧她,大時大節生日紀念日甚麼的我都會記得跟她慶祝。
這樣看來,我還是一個挺稱職的男朋友嘛。

阿文在咖啡店裡啜飲著卡布其諾,眼睛緊盯著坐在對面的女孩的胸部。
只要我還懂回家,只要希月不知道,這種生活可以過多久就過多久吧。

對面的女孩年約二十,黑色的長髮捲成大波浪擱在左肩上。
白色的小背心領口很低,她輕輕俯身向前,深深的乳溝就烙在阿文眼底。

「妳男朋友呢?」阿文望向眼前還是一臉稚氣的女孩問。
「他就顧著工作,都不理我。」女孩嗔道,臉露不悅。

他辛苦工作妳猜都是為了誰啊。
真是天真又自私的女孩。

「我理妳嘛,不要緊。」阿文擺出一副清爽的笑容。
阿文的眼睛再次移向女孩的胸部,感到自己下身有了反應。

「不如我們…」阿文正想開口提議跟女孩到酒店去,電話鈴聲卻響起了。
電話屏幕上顯示著希月甜美的笑著的照片。

「喂,希月。我在工作,怎麼了?」阿文換上溫柔的聲線道。
「啊,星期六跟妳的家人吃飯…那…沒問題,我下班就致電妳好沒?」
「嗯,我也想念妳,拜囉。」

阿文掛線,坐在對面的女孩正睜著杏圓的眼睛盯著他。

「怎麼?」阿文對上她的眼睛問。
「你都不會內疚啊?聽你跟女友的對話,自然得有點恐怖啊!」女孩一臉讚嘆的說。

「這有甚麼好奇怪的。」阿文不以為然。
「這根本不是說謊了。你心裡根本不認為有問題,根本一點兒也不內疚。對你來說,出軌就像是逛街吃飯一般平常吧。」女孩邊用吸管攪拌著拿鐵邊說,「幸好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真敢說啊。待會兒妳就知味道。」阿文笑著說。
 
 
出軌就像是逛街吃飯一般平常,根本不需要內疚。

我的心還是希月的,只是身體與其他女人分享。
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阿文在床上抽著煙,望向身邊睡著的女孩。
女孩正背對著他睡,長長的頭髮掩蓋了她的臉孔。

阿文想不起來女孩的輪廓。
到底她長甚麼樣子呢?他只是記得她的胸部好大。

現在想起來,好像每一個跟他發生過關係的女人,他都不太記得樣貌。
她們壓根兒就沒有進入過阿文的心思裡。
真的,她們對阿文而言,只有交歡的一刻存在過。

只有希月,阿文是真的在乎。
真矛盾呢,阿文從來不打算離開希月,卻又上癮似的不自禁的與不同的女人享樂。
如果被希月發現了,他會不會內疚得想死呢?
 
 
阿文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子的。

希月的出現,曾經讓阿文扭曲的愛情觀帶來光明。
阿文以為,希月會是他的救贖。

但是,他無法預料,原來他心裡的魔鬼,早已將他蠶食得體無完膚,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無法割捨偷女人的快感。
他尤其喜愛偷有男朋友的女人。

那種優越感﹑那種征服感,那種侵占別人領土的滿足感,無可比擬。
即使自己最愛的人已經愈走愈遠,他也毫不察覺。
 
為著自己的欲望,他賠上了一段早該好好珍惜的愛情。
 
 
「希月,這樣的男人不要為他傷心。」靖嘉為希月遞上面紙。
「我知道他的,我懂他,」希月淌著淚,「我知道,是他的過去,讓他變得如此不堪。」

「他的心裡也很痛苦。我應該包容他,是我不夠愛他。」
靖嘉歎口氣,「妳傻了啊?出軌的人是他,背叛你的人是他。他沒有好好愛惜妳。」

「我知道他不曾打算離開我,我卻選擇了離開他。」希月抹著淚水。
「明明出軌的人是他,為什麼自責的人卻是妳?」靖嘉無法理解的說。

「大概,」希月雙眼望著虛空的一點,「每段緣份都是債,每段牽引都有期限。」
「以前,我欠下的債,今次都一次過還清了。」
 
 
《待續》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