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討厭地盤佬嗎?: 你討厭地盤佬嗎? 二十二
入夜一行人離開南丫島,除了我們一爐的人沒走外,當中有大半人離隊。由於時間尚早,有人建議討論下場去處,只是當一班人聚集一起,對話通常都沒甚內容進展:
「咁早無理由返屋企架,去邊?」矮仔道。
「你哋諗啦我無所謂架。」阿盈道。
「我都無所謂。」阿靜道。
「我跟大隊咋。」一個叫添哥的大隻仔道。
「不如食糖水?」皮膚黝黑的阿龍道。
「吓我減緊肥喎......」Joyce道。
「咁呀......食放題囉。」肥誠道。
「好呀好呀......」Joyce道。
「咁飽咁食得落呀......」阿詩道。
「咪係......」報紙佬道。
「睇戲好無?」眼鏡男道。
「近排無乜戲睇喎......」我已經分不清人名了。
「游水?」
「唔識游呀......」
「知唔知點解食咗魚唔可以飲水?」
「Party Room?」
「點解呀點解呀......」
「唔好啦好悶......」阿盈又道。
「因為條魚會喺你個肚度游水,咕嚕咕嚕......」
「嗰次我見到個人帶鉸剪出街......」
「咁癲?」
「好彩我機智出揼,如果出包我就死咗......」
「你第時想做咩?」
「我想做弓箭手!」
「喂阿盈,飛機點打?」
「你痴線架?我鬼識咩?」
「咩呀,又話打速成好叻......」
我站在一旁聽他們爭論了幾個字,我很想插嘴說:「不如返歸」,然而阿詩娘娘又發揮功力突然提議唱K,最後眾人喜歡娘娘又懼於娘娘淫威之下都沒有異議,出發去了。
如此十多人走到街頭,非常疊馬。猶記得對上次一群人行街已是十多年前,當年本性不愛熱鬧的我為了跟學校的女神更親近,不斷參與班中聚會,活動和說話中能跟她互動一兩次已夠我開心整晚。如今想起也覺得可笑,人不應這樣節墮委屈自己你知道嗎,別為了個不在乎你的人而讓她喜怒哀樂......
夜裡的旺角熱鬧非凡,兩行行人路人潮夾著馬路中央,我們只能分作一列而行;一眾中年在表演區用唱粵曲的聲線唱流行曲,嘈到拆天;旁邊三隻狗公不知醜地像烏蠅纏著與阿詩說話。整個環境就是很不自在。
慶幸的是,在茫茫人海中能緊緊拖著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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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房擠滿了人。我跟阿詩坐在房裡盡頭,阿盈阿靜也識趣地坐過來隔開那些男人,讓我們在角落圍成無人騷擾的小天地。
除了肥誠和Joyce剛放下行裝便出去自助餐,眾人都爭著出去點歌,只是我一來唱喉差勁,二來無謂跟年青人搶咪,便攤在一旁玩電話。
「做咩呆晒?出去點歌嘛。」阿詩點完歌回到我身旁。
「唔啦,無乜興趣。」
「你又唔講,早知唔唱K......」
「因為我唱歌好難聽......」
「咁就要聽你唱!快啲出去揀!」
「唔好喇掛......」
「送首情歌俾我,唔睇住你揀。」半推半就下我只能出去選歌。
我有曾想過唱歌給未來的情人,借詞送意,柔情旋律抵過萬句的信口開河,那時直情把整個情節都已幻想出來,只是首先你要有個女朋友......時間歲月已將那份衝動洗褪,現在霎時要我選一首歌也有困難。
呆在熒幕前,腦裡閃過首首歌曲,我應該讓世上事變盡是美麗事,還是Mi Ni Ko I SaKuRa Ah E Oh?不對她喜歡周杰倫......
「好急尿去個廁所先!」我不理阿詩呼喚,衝出門口拿出電話,上高登開post。
「周杰倫有咩歌可以唱俾條女聽?」
過了一會,有人回覆:
「跨時代,講愛情浪漫到可以跨越時代#hoho#」
「梗係雙截棍#yup#比喻情侶之間好似雙截棍咁不可分離」
「樓上班on9都唔撚識嘢,一定係霍元甲,睇埋個MV就知男人要好似霍元甲咁好打保護條女#kill#」
我連忙上youtube逐一收聽,一聽旋律和歌詞,就知被高登仔跣了一獲。派過膠後,我只好繼續看留言,還好有些有心人正經回覆,我才不用在周杰倫的維基裡看著茫茫歌名像抽獎般估內容。
選好一首聽熟後,我又回到房裡。
「去咁耐嘅。」
「無啦啦急屎......」
「超!明明唔想唱......」
「痴線。」我逕自出去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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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隨機播放,我又只點了一首的關係,那首歌像石沉大海一樣,我只能眼光光等天光。眼見一班人唱得如些高興,竟有點勾起我那鋪塵的表演欲......
「完了吧如無意外從今開始戀戀戀戀戀戀愛!」
「我命犯天煞孤星,無佯終老,孤獨一生!」
「多少女士含......心頭!」
「你追我躲結果已說得很赤裸......」
「寵寵寵寵寵......」
「His palms are sweaty......巴巴巴唔識唱Skip啦喂!」
「修煉愛情的心酸......」
「兒夜姨野以夜儀野!!!!!!!」
一晚我就似看著一個個過去的自己,懷著一份任性無拘無束去玩。過了這個年紀,心態會老,時間變少,朋友難聚,縱然網絡發達,隔著熒幕,又怎稱得上聯絡?所以說人生最精彩的時刻莫過於此,還擁有青春的人是有資格揮霍的。
過了幾個鐘,眾人始現疲態,有人放下咪玩電話,有人倒在一旁睡覺,又有人喝過酒神智不清反應遲鈍,整個環境步入沉澱的尾聲。
「你首歌呢?」
「唔知呀......」
「我懷疑你根本無點!」就在此時,一段熟悉的音樂響起......
眾人一時茫然不知是誰點了這首歌,我二話不說站起來拿起咪,望了眼一臉驚喜的阿詩,道:「依首歌,係送俾林詩音嘅。」
我跟著前奏的節拍搖擺身體,其實心裡彷徨得很,在場的人歡呼過後就屏息靜待表演,眾目暌暌下不由得有點緊張,而且若要用一個藝人來評價我的唱腔,我會選擇張耀揚,我指普通話方面......
超級無敵估歌仔,開始!
「疏BU尚喂神嬤 禾鞭得很煮凍 弱艾尚依個忍 神麼到會值達咄JO!」我聽到隱約的恥笑聲......
「禾尚打成酸布 隊你EE不射!年格B撚煮到猜到禾現齋De簡受!」阿詩也忍不住抿嘴偷笑......
「何B的瘋 再吹著頭化嫖凍 遷Jer 妳的獸 E震莫Mean甘凍」
「禾尚袖姐樣遷Jer妳的守不放Kai 艾撚不撚鳩容軟單順未油悲愛」
「禾尚大妳車down車 禾尚喎妳count彭臭 尚姐樣未單優 唱Jer哥 E只就~」
...
唱完後,只見眾人像忍屎般忍笑拍手,那三隻狗公則笑得紅都面晒訓在彼此的大腿上,我厚著臉皮對著大家說了句多謝,回到座位。
「你又知我鍾意依首歌嘅?」
「唔知架,撞彩遮。」
「好好聽呀。」
「唔係掛,你睇下佢哋......」
「唔係,我指首歌......」
「妖......」
「哈哈......」
我覺得在臨急臨忙毫無準備下,自己就像在例行公事地交功課,不過她開心就夠了,是吧?
很快渡過了幾個小時,臨走前喝了點酒的阿詩竟睡在我旁叫極不醒,我拍了拍她:「唔好扮啦,你邊有咁易醉。」
她依舊沒有反應,眼見眾人已陸續離開,我唯有背著她走。眾人在地鐵站前總結一下便解散,我則繼續背著阿詩去找小巴站。
「我係無醉呀。」人群散去後,阿詩突然道。
「咁不如落嚟。」
「其實我只係想你孭下我。」阿詩伏在我肩耳語道。
我默然不語,就這樣一直背著她。
或許有時我們做很多行為,就為的是對方的一個舉動,當中又可能穿插了些誤會,雙方都被蒙蔽,甚至因而緣盡。
那晚你真是只是想我背你,對嗎?林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