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言依然過著尋常的日子。

今天才到公司,人事部的玲姐就跟她說:「九樓的接待有事請假了,今天你就去那坐著。」

九樓,萬年熱鬧的公關部。

「哇,才入職兩個月就成為公關部的接待,輕言妳運氣不賴嘛。」好朋友白清雅在電梯內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她是人事部的秘書。

「......不過就是暫時換個工作位置,有什麼好運的?」從大門口換到九樓電梯口,有差?





白清雅偷笑了一下,說:「因為公關部出了名的多帥哥啊,而且來的人也不少,說不準還能釣個高富帥。」

啊......她總算明白為什麼玲姐找她時其他接待一臉的羨慕。

她不禁失笑:「做人......務實點好,公關部少不了美人,又怎會輪到我們小小接待的份兒?」

白清雅推了她一下,眼神:「我總算知道為什麼玲姐會讓妳去,妳真是夠讓人省心。」

「省心一點不好嗎?日子也過得舒適一點。」至少不會像是接待部的大多數女孩一樣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然後跟人拼個你死我活就為了一個出位的機會。





「是啦是啦,就妳務實。」白雅笑著把她推出電梯。

務實又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不會因為一時錯念而掉落陷阱還不自知。

越大的公司人際關係越複雜,像是她剛入職的這間海外貿易公司,總是少不了部門間的紛爭,也有不少傷風敗俗的緋聞,一些女員工利用身體上位的流言也是司空見慣。

畢竟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總會有其黑暗面。

陸輕言坐在接待處等著時間緩慢度過,有空就偷偷看新聞。





離那宗色魔割喉案也有一段時日,她曾經也為自己會否被牽扯進去而提心吊膽,可是事實證明她都是白擔心,至少直到現時為止,她依然過著平靜得讓人厭倦日子。

也不是說她不喜歡這種平和的日子,只是凡是人,也會希望在生活中有一兩件刺激的東西吧?

然後她又不爭氣地想起那個身影。

話說那個襯衣也還在她家中,對她而言這大概是類似什麼紀念品的感覺?

就在她發愣時,一個人從電梯走出來,敲了敲櫃台。

她立刻就從白日夢中回過神來,抬頭就看見一個頭剛好擋住燈的身影,因為背光她看不清那人的樣貌,而對方的影子也投在她身上。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晚上的小巷中。

「那個,我跟你們部門的郭小姐約了十一時會面,請問她在嗎?」





待她看清了來人,她就發現這根本是個長得完全不一樣的人。

眼前的男人有著某公司高層的菁英氣質,外貌不算十分出色,但身上的冷漠氣息再配上眼鏡也足以讓她的接待同事們驚艷。

是啦,她是沒覺得什麼,至從那天經歷過差點被強姦後她整個人就淡定得像死水,讓她不得不懷疑就在那天她身上有什麼壞掉了。

發完呆她立刻就開始翻筆記。因為公關部的人經常外出,所以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記下各人的行程。

「是謝先生對吧?郭小姐出外見客了,不過現在才十時半,請問要我通知她嗎?」

公關部接待的另一個特色,就是知道部門中所有人的電話。這大概也是其他女孩渴望這位子的原因。

男子看了看錶,說:「不用了,我就在這等她。」





「那請你在待客室稍等一會,請問橙汁可以嗎?」她把人領到在櫃台後面的待客室去。

說是待客室,實際上是一個用磨沙玻璃隔開的小空間,有電視有水吧,而且櫃台人員隨時都能留意到的地方。

「可以。」男子坐在沙發上,一派的悠閒氣息。

她把橙汁放在茶几上,再看了一眼男子轉身就想走,此時男子卻開口了。

「妳進公司多久了?」男子拿起橙汁也沒有喝,只是一圈一圈的搖著,就像那是一杯紅酒。

陸輕言愣了愣,回答說:「兩個月。」

「兼職的?」男子抿了口橙汁問。

她點頭。她現在是半工讀。





「妳是怎樣進公司的?這間公司很少請兼職。」

她感到有點微妙,她不知道做接待還包括聊天,她只想回到座位繼續發呆。

「大學學姐的推薦,她認識人事部的高層。」

「這樣啊。」男子沒有再問下去,開始專注於喝橙汁。

得到了解脫的她回到座位,忍不住就去翻這個姓謝的資料。

只見在郭小姐的十一時日程中寫著「海潮船務有限公司  謝天」。

謝......天?難不成他還有個弟弟叫謝地?陸輕言壞心地吐槽。





她非常無聊地用網絡去找關於這個海潮公司的資料,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當她接起桌上的電話順勢看了看鐘,才發現已經中午十二時多。

「喂,這裡是公關部。」

「喂,是小艾嗎?」從電話傳來的聲音就是那位失蹤了至少一小時的郭小姐。

「不是,今天艾小姐請假了,我是陸輕言。」她皺了眉頭,總覺得從那邊傳來的聲音有什麼不對勁。

「隨便是誰都好啦,反正......啊~輕,輕點!」電話中的人突然發出奇怪的呻吟聲,對著別的方向說了一句,然後掩著話筒說,「我這邊有事來不及回去,讓那個十一時的預約消失另約吧。」

「可是,他人已經到了。」在她說出這句的同時她分明聽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了一句「寶貝,先別管工作,我們繼續吧。」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她拿著電話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她歎了一口氣,掛上電話走進待客室,一臉歉意地對著在看書的謝天說:「非常抱歉,郭小姐說她臨時有事希望能跟你另約時間。」

她以為這個男人會發脾氣,想不到他毫不介意地說:「可以,那我明天再來。」

對於這不合乎預期的反應讓陸輕言呆在當場,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天看到她的反應笑了笑,站起身用書敲醒她。「這點小事還用不著我生氣。」

在這一剎,陸輕言心臟莫名出現悸動,她說不清這是什麼,同時也產生了一點違和感。

這個男人的反應如其說是氣度大,更像是......不在乎自己被爽約。

可是......他不是來談生意嗎?難道自己代表公司來會面卻被人忽視不該生氣?除非......

她內心產生了一個極為荒謬的想法。

看著下樓的電梯打開門時,她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襯衣......要還你嗎?」

陸輕言深信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男子眼中閃過一剎那的驚愕。

事後想來,在這一刻她根本是在玩命。

就像是一只蝴蝶在蜘蛛網邊徘徊,在考驗著蜘蛛什麼時候會把她綑著。

而她完全猜不透這只「蜘蛛」到底在想些什麼。

男子靜默半晌,說:「不用了。」

他走進電梯,卻在踏進半個身的時候用手擋住門,說:「不過......妳可以先等著付出代價。」

說罷,他消失在銀色的電梯門後。

過了很久,陸輕言才雙腿一軟坐倒在椅子上。

她猜對了,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晚上的......!

可是,為什麼?他長得不一樣,到底是怎樣......?

不對,他是殺手。那他的目的......

她把臉堆進了雙手,努力地理清思緒。

他的目標是這家公司的人,可是......是誰?而且,就算知道是誰她也不認為自己阻止得了。

說不定,她還會因此成為陪葬!

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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