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慢一個跑到麥記的,請吃雪糕!」Chilam一聲令下,我們馬上拔足狂奔。

從秀雅道足球場跑到康寧道的新麥記,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五分鐘是極限了,而且還要在狹窄的行人路上避過重重的師奶大叔,可謂絕不容易。

 「唉哎!走路要帶眼睛啊!」廢高差點碰到了一個肥師奶,嚇得她急按心口。

「那來的臭小子!你撞到我了!」我閃避不及,碰到了一個大叔的肩膊。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給他抓住了。

邦文身手敏捷,將盤球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閃避、假身、加速、急停,他在人群中左穿右插,旁人只感到一陣風就不見了他的身影。





肥周一直氣喘呼呼的緊追著邦文,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唉哎!對不起婆婆!我幫你撿吧。」老鬼這個老好人碰跌了一位老太太的生果,蘋果滾得一地都是,他連忙幫忙收拾。

「呵哈!看來這次又是老鬼請客了!」Chilam這個小滑頭,早就跑出了行人路,貼著馬路邊沿疾跑,沒有了行人擋路,他的速度可媲美邦文。



從協和街轉入物華街,穿過一列的金舖,我跑過了回家的14B巴士站,眼看前方的十字路口正閃著行人過路的綠燈,我連忙把握機會跑過馬路。我回頭一看,肥周和廢高緊追我身後,老鬼這才轉入物華街,而邦文和Chilam已經到達位於十字路口的涼茶店,看來勝負已分。





 

我到達新麥記的樓下,還有空在門口的報紙檔攤看一下最新一期的漫畫出版了沒有,才施施然的踏上麥記的樓梯。

到達了二樓,我慣性的來到了我們的「私竇」–新麥記盡頭的一處獨立空間,一張張矮矮的桌子和圓椅子,牆身還有一棵異常醜陋,裝飾用的假樹。

邦文和Chilam早已經到達,Chilam還蹺著二郎腿好不寫意的等我們。

「嗄......第三......」我將足球拋給ChilamChilam腦袋一搖,將皮球傳給邦文,邦文伸手一抄然後順手塞往桌下。





肥周和廢高也到了,他們看見我們三個已經到了就心有不甘的轉身去排隊買食物。

「我要1號餐。」

「我要5號餐,可樂走冰。」

「我要2號餐加大,記得拿多點茄汁。」

這是我們的慣例,最慢的三個人要替先到的買食物,最後一個則要請全部人吃軟雪糕。



一會兒後,老鬼終於到達。

「老鬼你真慢,記得要去買雪糕啊!每人一杯!」





這個時候,肥周和廢高剛好捧著一堆食物回來。

廢高放下餐盤後興奮道﹕「喂喂喂!跟你們說,我在收銀處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女生!」

Chilam聞言馬上彈起﹕「哪裏? 帶我去看看!」

他們兩個和老鬼一起離開,不到一會他們三個一起回來。

Chilam將我和邦文拉起﹕「走!我們坐外面去!」

我是沒有所謂的,不過邦文則有點不情不願﹕「幹甚麼走來走去? 真麻煩!」

「有美女伴著吃得更開心啊!」





邦文唸唸有詞﹕「想開心就吃開心樂園餐去!」



我們坐到外面,剛好對著收銀機位置的地方。

廢高輕聲道﹕「看到沒有? 最右手邊的那一個女的。」

我好奇的探頭一看,一個有著深啡色長髮的女生,年紀看起來跟我們差不多,正在收銀機前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樣子倒真的不錯,不過像是很高傲似的,有點生人勿近的感覺。

「哼!女孩子罷了!有甚麽好驚訝的? 前世沒看過嗎? 」邦文一臉的不屑。

我們幾個同時點頭,Chilam道﹕「不是沒見過,但你知道我們唸男校的,平時只能遠觀。那及邦文兄你,天生帥哥得人歡喜。」

我們幾個都是翠屏道一間男校的學生,平時倒沒少見女孩子,因為我們的學校跟一間男女校緊緊相連。我們的課室就能看到他們的操場。我們上課的時候,若剛巧隔鄰正在上體育堂,都會吸引不少偷窺的目光。





至於邦文,他身材高大,輪廓分明,天生一副帥哥樣子,雖然從沒見過他帶女朋友示人,但傳聞是有很多女生為他傾倒的。

邦文自顧自的咬著嘆堡,沒有再理會我們。

「喂!我有一個好主意!」看Chilam眼珠子亂轉,這個鐵定是一個餿主意。

「我們來猜包剪揼,輸了的那個去問那個女生的名字,沒膽問的請吃一個月雪糕。」

「吓? 不要吧? 」廢高是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這種事情他是不敢幹的。

Chilam馬上將想逃走的廢高拉住,然後他問我。

「老羊,你不會想逃吧? 」我也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不過我卻受不了挑釁。





「哼!誰怕誰!」其實我心底裏也是怯得很,只盼待會猜拳時運氣好一點吧。

「你們呢?

老鬼拉長了臉﹕「我能不能只去買吃的? 我肚子很餓......」這傢伙發育健全,高大得很,卻一副呆相,對於男女之事好像還處於小學階段。

Chilam斷然拒絕﹕「不能!肥周!」

肥周只是初中時是肥仔一名,他現在並不肥,只剩下一點baby fat

肥周很靦腆的﹕「我...能不能...不去? ......

肥周有點男生女相,皮膚白晳的他說話都是陰聲細氣,體育堂換衣服也要獨個兒,我們曾有一段時間懷疑他是喜歡男人的,不過他倒沒有甚麼特別的行徑,所以我們只當他是缺乏雄性荷爾蒙,有點娘娘腔罷了。

Chilam沒有理會他﹕「沒出拳的當你輸,一............」肥周連忙擺好架式。

除了邦文在冷眼旁觀外,其餘人等也下意識的在Chilam喊出「三」時同時出拳。

「三!」

他媽的!除了我出揼之外,其餘人都是出包!

我瞪大眼睛看著我的拳頭,有點不敢相信。

Chilam和廢高幸災樂禍的在忍笑,肥周鬆了一口氣,老鬼則將錢交給我﹕「順道幫我買一個巨無霸餐,走酸瓜走生菜多醬,芬達走冰,薯條走鹽,謝謝......啊!別忘了六杯軟雪糕。」

他媽的這個臭小子!來吃麥記還要這麽腌尖腥悶,你是故意的嗎?

Chilam將我推了出去﹕「快點行動!我們在這裏看著你!」



我戰戰兢兢的走到女生身處的櫃枱前,有點不知所措。

女生見有人光顧,馬上詢問﹕「歡迎光臨,請問要些甚麼?

她的聲音還蠻好聽的。

我不敢望她,有點結結巴巴﹕「要...要一個巨無霸餐......

「巨無霸餐,好的,請問喝些甚麽? 」女生專注於收銀機上,沒有注意到我的不妥。

「呃.........芬達走冰......」我偷偷瞄向女生身上,希望能找到她的名牌,可是卻沒有發現。

「先生,請問是堂食還是......外帶的? 」女生好像發現了甚麽,眼神帶著戒備的神色。

糟了!她發現我在偷瞄她嗎? 媽的!我還一直往她的胸口瞄來瞄去,她鐵定以為我是個淫賊了......

我馬上將視線移向別的地方﹕「堂...堂食的.........還有...巨無霸要走酸瓜和...生菜......多醬......薯條走鹽......

「甚麼? 」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不耐煩。

我也沒辦法啊!誰叫他媽的這個老鬼這麽麻煩!

我唯有重覆一遍﹕「巨無霸要走酸瓜和...生菜......多醬......薯條走鹽......

「還有甚麼嗎? 」她的語氣除了不耐煩外,還很冷冰冰。

我不敢望她﹕「六...六杯軟雪糕......

「還有嗎?

「呃.............沒有了......」我總不能說「還想知道你的名字」吧?

「等等。」她收錢後,丟下這一句就去拿我要的東西了。

一會兒後,她首先將六杯軟雪糕交給我,然後又去拿我的巨無霸餐。我將雪糕全都交給了老鬼,又繼續等下去。

「先生,你的巨無霸餐。」她將櫃枱上的餐盤稍稍推了給我。

怎麼辦? 再不問的話就沒有機會了,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定會給他們恥笑。

「呃............麻煩你,請多給我一兩包茄汁......」我攪盡腦汁,也只能想到這個來拖延時間。

只可惜拖延了不到兩秒鐘,她手一探就將兩包茄汁拿給我﹕「你要的茄汁。」

我拿著茄汁,又回到剛才的窘境﹕「呃............

「先生,還有甚麽想要嗎? 」她的語氣極度不耐煩。

「我........................

就在我支支吾吾的時候,有人將我的手大力的拍在櫃枱上,邦文的聲音出現了﹕「他,想問你叫甚麼名字。」

不過我得到的,並不是她的回答,而是一聲驚呼聲,因為剛才我的手拍在櫃枱時,將手上的茄汁都擠破了,有一些正好濺到女孩子的胸口上。

我見狀大驚,雖然我也是滿手的茄汁,但還是手忙腳亂的一邊說對不起,一邊想用紙巾替她清潔衣服。

不過換來的,卻是一個巴掌和一句「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