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時。

「我地出去掃街呀,去唔去呀?」一意問我和小晴。

「掃咩街呀?」小晴問。

「長洲都有夜市架,咁你一唔一齊姐?」她續問。

「唔啦,我好攰呀,你地食得開心啲啦。」小晴打了個大呵欠。





「咁即係你都唔去啦。」一意對我說。

「係……係呀。」其實我很想去,但總不能叫小晴獨留在渡假屋。

他們興致勃勃的走了出去,屋子再次只剩我和小晴兩人。

「我好眼訓呀,我訓先。」小晴吻了我的臉頰一下,就走進房間。

我獨自坐在沙發,打開Instagram,看著我和小晴的照片,再一次甜絲絲的笑出來。





電視正播著周杰倫的「甜甜的」。

我輕輕的嘗一口你說的愛我 
還在回味你給過的溫柔
我輕輕的嘗一口這香濃的誘惑 
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
你愛過頭竟然答應我 
要給我蜂蜜口味的生活
加一顆奶球我攪拌害羞 
將甜度調高後再牽手






牽起你就再也不會鬆開。

可能是太累的緣故,我不經不覺睡著了。

眼睛慢慢睜開,腦袋已經發出一個強烈的嘔吐感。我摸黑衝入洗手間,對著坐廁吐過不停。

我停留了至少一小時,才能帶著半條人命爬出洗手間。

我雙腳早已因嘔吐和腹瀉而變得乏力,就只能躺在地上,虛脫無力地呼吸。

「啊!」我的腰部突然感到被人踢了一下。

轉眼間大廳變得燈火通明,高文擦著眼睛走過來我身邊。





「大佬,夜媽媽有梳化唔訓,訓喺廁所門口搞邊科呀?」他問。

我就連回答他的氣力都沒有,只能靜靜的看著他。他見我有點兒不妥,就大鑼大鼓的把所有人都叫醒,然後用力把我抬到沙發。

「做咩事呀?」還未完全睡醒的小晴見到我的不妥,嚇得睡意全消,緊張地捉著我的手問。

「又痾又嘔……」我喘著氣說。

「我依家即刻同你番去睇醫生!」她說。

「等多陣先啦,五點二先有船,依家四點半咋。」寶兒說。

「我同你地一齊走。」白雪對小晴說。





我在兩人的攙扶下坐上了高文的單車。老實說,我對他的技術有所保留。當然,我沒有選擇,亦沒有力氣選擇。

清晨的街道只有人影數隻,我猜,他們應該在準備街市的工作。

眨眼間就到了碼頭。我依舊在小晴和白雪的攙扶下上了船。

我的頭只能搭在小晴的肩上,一邊忍受海浪的飄搖,一邊聽著小晴重複說著「無事架」這三個字。

好不容易才捱過四十五分的船程,我們仨上了的士,我只能聽到「港安醫院」這三個字,接著我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之時已經在港安醫院的門外,從登記到取藥的過程中,我都是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只隱約記得醫生說我甚麼腸胃炎。

回到家中,我第一時間衝入洗手間,嘔過不停。其實我除了膽汁外,也沒有東西能吐出來,

待我暫時停下來的時候,小晴就拉我上床,先餵我吃能空肚吃的藥。





我艱苦地把數粒藥丸連同清水吞下。

「你抖一下,一陣啲粥煲好再叫醒你。」她輕輕拍一拍我的頭,然後轉身步出房間。

「唔好走……」我用僅存的力氣拉住她。

「我要煲粥呀,你乖乖地抖下啦。」她說。

「唔好走……」我重複說。

「唉,好啦。」她坐在床邊,緊握我的手。

從小到大,我每一次生病,都不會有人照顧我,每次我都會到家庭醫生那兒求診,然後就回家,帶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煮粥給自己,定時餵藥給自己。有時真的病得太厲害,就隨便吃一個方便麵,哪有氣力煮粥?





這是第一次,我病的時候能做回病人的角色,不用兼任護士,真真正正休息一下。

「小晴……多謝你……」我說。

「傻瓜……謝你個頭,快啲好番帶我去玩呀。」

「嗯……」

「快啲訓一陣,起身有野食。」她說。

—————

「子軒……醒啦,有野食啦。」有人不斷搖我。

我張開眼睛,就見到白雪在我面前……10厘米。

「啊!」我吃驚大叫。

「叫乜鬼呀,起身食野啦。」她用力拉我起床。

「白雪呢?」我問。

「佢屋企有啲事,返咗去啦。」她說。

到底有甚麼事比我還重要?

我步出房間,坐在餐桌前。

白雪把一碗牛肉粥放在我面前。

這碗粥色香味都不俱全,顏色和香味都不多說,味道嚴重不行……我吃過一口後,面有難色。

「係咪唔好食?」白雪問。

「你自己試一啖。」我把湯匙遞給她。

她吃了一口後,就把粥吐出來。

「好鹹呀……你唔好食啦。」她說。

「唔緊要啦,食完唔會病多次就得。」我勉強擠出笑容。

「係咪架?」她問。

「係呀,得啦。」我說。

我趕快把粥吃掉,吃過藥再鑽進被窩裏睡一覺。

我發了一個很甜的夢,夢裏看見我在沙灘上向小晴表白。

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恐怕是真的,要不是我每天都在想那一幕,怎可能連睡覺的時候也播著那麼甜的夢。

我一覺睡到傍晚六時,感覺好了不少,最起碼身體沒有那麼酸痛,嘔吐的感覺亦遠離了我。

打開電話,第一眼就看見小晴的WhatsApp。

晴:「對唔住呀,屋企突然間有啲事要我去處理,我聽日一定會好好照顧你!」09:53

軒:「知道啦,我好返好多,聽日見啦。」18:15

我走到客廳,發現白雪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個傻女孩,還未走嗎?

我把她抱進另一間睡房,然後再寫一張字條,貼在她的額頭上。

「我出一出去,唔使擔心我。我好返好多啦,你訓醒就打俾我啦。」

至於我去哪兒?當然是去打籃球!幾天沒有到籃球場,不知多掛念那手感火熱的感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