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十九)
 
『LEE Ming Wai; 電話號碼 + 852 X404 0581的使用者』
 
我倒沒有想過,「身份認證」的界限可伸延到這個領域。我們以往都是就亡者的特別職業與專有頭銜作識認,甚少用一些古怪的認證。
 
如身高、體重,曾就讀甚麼學校等等都未嘗試過,自然也沒有想像到他的「電話號碼」均可成為身份的識別證...
 
可是細心思量下,香港特首只有一個,特定的電話號碼也只有一個使用者,其實算得上是有力證明。
 




我心中發毛,原來當大家進入群組,電話號碼暴露在眾人眼前的時候,一隻腳早就踏進鬼門關。
此刻我恍然大悟,開始了解阿偉為何執意要殺我們。他的真名第一日就出現在眾人眼前,所顧慮的因素必然較多,他可能在一開始的時間已經想到『電話號碼與身份識別』的聯繫,所以一直都爭取領導者的角色,同時讓自己成為輸入者,不斷誘導大家,防治一些奇想出現,不讓人推想到「名字」加「電話號碼」已足夠殺人。
一直背負著這個「計時炸彈」,心理逐漸崩壞,於他而言,雖然極力營造出一和「合作和平」的感覺,但心裡還是覺得死人才不會說謊吧?
 
所以一開始他就盯上了無甚主見,予人感覺畏縮怕事的陳仔,遊說他成為夥伴。陳仔這種人大概對於可以依附一個強者,感覺很安心。但相信即使事成,我們死光後,阿偉還是會鳥盡弓藏,把陳仔一併幹掉。
 
不過,有個地方我沒弄明白,即使LEE Ming Wai是他的真名,其電話也可作為認證,但阿偉明明在00:00am輸入了幾個亡者的資料,以每天只有一個名額計算,梁一懿並不能以《亡選》作反撃手段。
 
「對於阿偉依個人...溝通嘅時間雖然唔係長,但性格上大概係鮮明嘅...阿偉係嗰種盡量令風險變為零嘅人...佢應該都認為今日嘅鴻門宴會出現一啲意料在外嘅情節。例如Selina放飛機咁...一個殺人名額對阿偉嚟講係有意思嘅...」梁一懿慢慢說。
 




「無錯...我諗阿偉明查暗訪下,我哋幾個個名,佢可能略知一二,至少2號個名人所共知...有咩事上嚟..佢可以動用依個殺人名額...反正佢準備咗咁多嘢,已經無彎轉...」阿空雖氣若游絲,但論點很有力。而她願意說出這句「2號個名人所共知」,看來對梁一懿已無戒心,將她當成同伴。
 
我亦仔細地回憶:「都係...好多嘢根本係阿偉同陳仔唱雙簧。阿偉話要見面,陳仔就話要收起哂啲手機先...根本就早有預謀..想偷哂我哋嘅手機...到時就只有阿偉控制生殺大權...係喎,點解你部手機無俾佢偷走嘅??」
 
我問的自然是梁一懿的手機。
 
她說:「首先昨日佢輸入嘅亡者名單有古怪,嗰幾個人都係之前由阿偉同陳仔揀嘅...其實個List有幾十個人,咁啱揀中都唔奇,但加上今日係見面日子,就太巧合。同我諗極都唔明陳仔點解要求見面時收起啲手機。」
 
阿空插嘴:「佢話驚呀嘛,唔係咩?」
 




「我明啦!係呀!佢驚咩?根本上好矛盾!如果個死亡名額已經喺00:00am用咗,根本無嘢好驚...因為我哋輸入咩名都唔會有反應,所以佢依份執著已經間接反映咗佢知道00:00am輸入嘅名根本全部係假資料...」我靈光一閃。
 
「最大嘅問題係,依樣嘢由陳仔提出...佢份人咁驚青...點會夠膽提出依啲嘢!講真,由阿偉講反而正常,但陳仔講就好失常。所以我開始懷疑佢哋,今日我帶咗兩部手機,俾佢哋Keep嗰部係假嘅,至於開《亡選(貳)》作核實嘅動作更簡單,一早Cap定啲圖,之後用Programe砌個假嘅Prototype出嚟就得啦,其實佢哋如果要我按多幾多制都會穿崩,好在佢哋都大意咗...」梁一懿慢慢解說。
 
我心想不是他們大意,是你太厲害罷了,居然特地制作一個假App出來...
難怪人家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阿偉創出一個置我們於死地的火場,利用陳仔作煙幕,搶奪我們的手機,令《亡選(貳)》只剩下他一個話事人,特然留下殺人名額作「安全牌」。誰不知正正是這張「安全牌」,被梁一懿鑽了空子,將其反殺。
 
至於不報警的原因亦容易想像,因為「被救起」其實等於「被拘捕」。我們絕對是縱火的嫌疑犯,這工廈並非我們的工作地點,亦沒關連性,我們的出現動機成疑,必成調查對象,此時梁一懿手機中的《亡選(貳)》就會見光,這奇怪無比的對話紀錄早晚會被警方推算到《亡選(貳)》的能力。
 
最後我們有機會被滅口,或令《亡選(貳)》成為政府的爪牙,兩者皆不是吾心所願。
阿空輕輕一嘆:「最大嘅難關...依家先係開始...」
 
我與梁一懿面面相覷,明白這句話的背後意思。阿偉是生是死無人可以確定,陳仔則在逃,在剛才火場上,那兩個與我糾纏的人可能已葬身火海...




而我與阿空的電話此刻不知在誰人手中,只要對方不爽按一下「刪除群組」,我們的生死亦屬難測。
梁一懿雖然手機在手,但如之前阿空所講,她的名字早就「露了底」,也是危機處處。加上Selina與樂平兩個不隱定因素,實在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
 
只是以上的擔憂也非最急切...我們三人的傷勢才是刻不容緩。
躺在大樹的時間愈長,身體的狀況卻愈差...
但以此傷勢到醫院求醫,後果又會回到警方手中...斷估也不能說我們三人在bbq時燒傷吧...
 
這條小徑雖然人煙稀少,但香港這地方不是無人島,總會有人經過,那時候就是天大的麻煩。
 
正當大家苦思對策時,梁一懿說:「有件事...我唔知做得啱唔啱...」
我答得輕鬆:「無你,我哋可能都死哂啦,所以你唔會有嘢係錯架。」
 
「我輸入咗名字之後,怕最後都會死喺度,所以喺《選擇者》群組入面都留咗一句『Selina,阿偉同陳仔背叛咗大家!想殺人滅口,如果我哋有咩不測!要幫我哋報仇呀!』」原來梁一懿當時買了個保險。
 
阿空說:「究竟Fiona Yu打緊咩主意?」




我亦忍不住問:「其實你係咪一早已經查到佢係咩人?」
這問題單刀直入,如果阿空已對我們完全信任,應該會說出真相。
 
正當阿空點頭之際,我們的身後卻出現一陣腳步聲。
 
「吓...哇...好耐無跑過步啦...好似..好似都未算太遲...睇嚟...都係幫你哋處理下啲傷口,再包紮一下先,其他嘢,我哋之後再傾啦。」
出現於眼前的是一個男人,頗為俊俏,年約30上下,此刻穿著恤衫西褲,架起一副黑框眼鏡。簡單描述就是一個斯文的書生型。
 
我略帶疑問:「先生...你係邊個?」
他露出微笑:「張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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