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早上時份,子健所調教好時間的鬧鐘徐徐響起,在響聲還沒重複到第二遍的時候,子健的手已經很快地把鬧鐘按停,然後起床梳洗換上衣服,不用十分鐘已準備好出門。


    當子健提著背包踏出房門,黎詠嫻也剛好從睡房出來︰「這麼早你到哪裡去?」


    「我想到南丫島探望一下外婆。」子健把其中一個目的告知母親。






    黎詠嫻看到子健沒有像早幾天前一臉落寞的模樣,心安了不少,倒抽了一口氣後跟子健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你現在回復精神,我也應該不用擔心你吧?」


    子健也知道自己早幾天過活得不像人一樣,輕輕地點頭︰「不用擔心我,我回來後再跟妳細說發生了什麼一回事吧。」






    黎詠嫻聽到子健道出這番話,不禁覺得眼前的子健有所成長,而作為母親,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接著黎詠嫻立即走進房間,在錢包裡拿出了一些錢給子健,著子健出發到南丫島前,買點東西給外婆。


    子健接過黎詠嫻所給的紙幣後,立刻把紙幣塞進褲袋,就起行出發到南丫島。


    在家的樓下乘坐上巴士後,不一會兒就到達了中環的港外線碼頭,當到達碼頭後,子健把望一下手錶,距離預定乘坐九時正的那一班渡輪,還有十多分鐘才起航,子健匆匆走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下了一支橙汁和麵包作早餐,接著再購買一些外婆喜愛的零食和一支養命酒。






    子健把所有東西放進到背包後,就跑到前往南丫島渡輪的碼頭,排隊購了票後,就坐在閘口內的鐵椅子上等待渡輪。


    雖然還是早上,但前往南丫島的人卻不少,子健看到一名外籍的小男孩向他走近,不禁跟男孩扮了一個鬼臉,再逗著男孩玩耍,外籍男孩的母親看到子健所扮的鬼臉,也不禁會心微笑出來。


    渡輪的鳴笛聲慢慢從遠處傳來,前住南丫島的乘客也紛紛走到鐵閘口前,準備第一時候走到渡輪上霸佔較好的坐位,子健跟隨著人群走到鐵閘口,但卻不知道有一雙眼睛靜靜地從子健身後一直留意著。


    當碼頭上的鐵閘口打開,乘客就像賽馬一般起步,而且腳步也相當整齊,雖然子健小時候跟隨黎詠嫻到南丫島時也遇上了類似事情,但這一刻的子健卻感覺特別有趣。


    子健不知道這一刻為何心情愉快,到底是因為尋找可詩的下落,還是出發到久久沒有來的南丫島而興奮,子健一時間也想不清楚。






    走到渡輪的船尾位置,子健看到近著欄杆有空著的座位,連忙匆匆朝座位走去,當把背包放到地上時,一陣清新的海風迎面吹過,子健深呼吸了一下,海水的咸味在味蕾上歷久不散。
    

    渡輪的鳴笛聲再一次響起,在船身搖擺了一下後,渡輪緩緩駛離碼頭,當子健正欣賞沿岸的景色時,突然聽到一把聲音。


    「這座位沒有人吧?」


    正當子健想回答沒有的時間,卻把望到向他提問的人,竟然是樊希雯。


    「妳怎會也在這裡?」子健頓時感到出奇。






    「這句說話我也想問你。」希雯的神情較昨天開朗,而臉上的笑容也一直保持著。


    「我到南丫島探望我的外婆。」雖然遇到了希雯感到突然,但子健發覺現在的希雯跟昨天好像有點不同,但在剎時間卻想不出來。


    「是嗎?我的舅父也是住在南丫島,我也是前去探望他。」希雯留意著子健的神情徐徐地道。


    「那真的很巧合。」除了這麼的說之外,子健已想不到說些什麼回應。


    「對啊,或許我們小時候也曾經相遇過也說不定。」希雯說罷,望著前面的大海,一邊露出笑容,一邊用手按著被海風吹拂著的秀髮。






    子健聽到希雯的說話,突然想起了昨晚才回想起的往事,目不暇給地望著身旁的希雯,突然,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慢慢地從心底裡湧現出來。
    



    「妳小時候是住在南丫島嗎?」被回憶的往事充斥著,子健不禁好奇地向希雯問道。


    「其實我也不清楚。」希雯視線望著前方的大海,沒有正面回答子健的提問。


    「怎麼會不清楚?」子健對希雯的回應大感不惑。


    希雯一臉感慨地道︰「我小時候因一次發高燒後,就把兒時的事情全數忘記掉了,我也曾經追問過父母,但他們沒有回答我,只是跟我說那兒時的記憶忘記了也罷。」






    子健聽罷頓時顯得錯愕,心底裡自我猜想,眼前的希雯會否就是那小女孩,而她會否因為在那雨天後患病而導至忘掉記憶,而希雯是否記起了自己就是當年跟她一起到樹林的小伙子。


    一連串的問題充斥子健的腦海,但子健卻不敢進一步去確認,內心的自責與害怕自己猜想到事實,矛盾的感覺令子健剎時間沉默起來。


    希雯留意到子健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突然間的沉默,令她感覺到與子健像是有打不開話題的匣子,希雯幽幽地呼出一口氣,心情低落的繼續遙望海上的風景。


    子健其實也想找一些話題跟希雯繼續聊天,但卻生怕自己又會在不知不覺中無意開罪了希雯,而且看著眼前的希雯,子健心中產生了一股內疚感。


    半個小時後,渡輪已經到達了南丫島,船上的乘客一窩蜂的趕著下船,而子健匆匆跟希雯道別過後,頭也不回就離開渡輪,沿著榕樹灣碼頭那條小直路走去。


    差不多五年沒有到來南丫島,子健發覺島上的面貌改變了很多,除了沿岸旁邊的小店子全數轉變成食店外,島上也多了一些在帶著小狗兒散步的外國人,這些畫面與兒時的記憶完全不同了。


    還是頭一次自己隻身到來南丫島的子健,被眼前改變得面目全非的商店吸引著,不停沿路走著觀摩店舖,卻沒有察覺到希雯原來一直緊緊跟隨在自己的身後。


    當子健走到榕樹灣大街市集時,在那依稀的記憶中,發覺到兒時認識小女孩的那間雜貨店,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間販賣特色首飾的商舖,子健不禁走進店舖內,觀看店舖內的首飾與精品。


    在首飾店舖內走了一圈後,子健正準備離開,當子健踏出店舖門口的同時,迎面正好撞上了希雯。


    「想不到你來了我舅母的店子看東西。」希雯看到子健後,喜悅的臉色也緊隨露出。




    看到希雯出現在眼前,更聽到她在說這首飾店子是她舅母的店子,子健更覺得兒時所認識的小女孩,極有可能會是希雯。


    「我只是隨便進來逛逛,不知道竟是妳舅母的店子。」子健心有所想地回應希雯。


    希雯把子健拉開到店子的一旁並道:「不要站在店子的門口,會影響客人出入。」


    「對不起。」子健連忙道歉後,再道:「妳舅母這店子創辦了很久了吧?」


    子健意圖試探希雯,想進一步確認希雯是否那小女孩,希雯聽罷子健的提問,轉身把望了一下店子道。


    「其實也不算太久,在之前是公公的雜貨店,在兩年多前舅父才把這店子轉變成首飾店。」


    當子到聽到希雯所道這首飾店前身的雜貨店是她公公所營辦,子健更覺得希雯有九十巴仙就是那小女孩。


    但子健察覺到這事情後,內心開始掙扎著,到底要否告訴希雯,自己與她錯曾經在兒時認識,更想親口跟希雯說出一句對不起。


    不過,希雯已忘記了兒時的事情,這一點對希雯來說或許也沒壞,最起碼不用記著那不愉快的經歷。


    最後,子健還是決定不告訴希雯,但卻難掩心裡的內疚感,而希雯也察覺到子健有點臉有難色,隨即找個話題。


    「對了,你的外婆住在哪一邊?」


    子健回神過來,匆忙用手指向身後回應:「就在那邊山腰上。」


    「那麼你今天就離開?」希雯臉帶微笑打趣地問。


    聽到希雯的提問,子年立刻驚覺起來,因為這次到南丫島的主要目的,就是尋找可詩,但卻在不知不覺中落入了回憶的裂縫。


    「現在還不知道,我先走了,再見。」子健一想到可詩後,立即不再管那兒時記憶,匆匆跟希雯道別後就沿市集大街離去。


    希雯看著子健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副憂愁的臉容,這一刻,希雯在心底裡慢慢盤算著一件事情。


    那是關於子健的事情,然而,卻不知道那結果會否如自己願。


    沿著山路拾腿而行的子健,在依稀的記憶中尋找外婆的住所,在到達了山腰附近,子健不斷四周把望,不一會兒,看到遠方外表用紅磚頭建造的房屋,子健立即加快腳步走去。


    子健外婆的住所這麼多年來也沒有翻新過,除了簡單的維修外,住所的面貌從沒有改變過,所以子健從差不多一公里遠也留意得到,不過,子健那異於常人的觀察力,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知道。
    



    子健走到外婆的住所附近,已經看到久沒見面的外婆站在門外,當子健的外婆看到子健留意到自己後,立即點點頭,並輕輕向子健揮手,子健看到外婆的舉動,更把腳步加快。


    到達了外婆的門前,子健看到外婆如昔日般一臉慈祥,只是頭上的白髮較從前多了很多,但還是與往日一樣精神飽滿。


    「我猜母親已致電給妳,所以妳站在外頭等我,怕我找不到吧?」子健走到外婆面前,久沒露出的笑容,終於在外婆面前展露出來。


    子健的外婆點點頭︰「沒見幾年了,你已長得這麼高,外婆差一點認不出你,不過你還是一樣很聰明。」


    「不會吧,外婆妳說得有點誇張。」子健跟隨著外婆進到屋內,當看到屋內的擺設跟從前沒有兩樣,那一種懷念的感覺慢慢從子健的心底裡湧出。


    「你先休息一會,我去煮些東西給你吃。」子健的外婆望向木造的長椅子,示意子健坐下後,就鑽進了廚房弄點吃的。


    子健坐下後,立即把背包的東西取出︰「母親著我買了一支養命酒給妳,而我也買了妳最喜愛吃的陳皮梅和芒果乾。」


    「傻孩子,陳皮梅和芒果乾這裡也能買到啊。」子健的外婆從廚房裡高聲地跟子健說著。


    「我知道啊,不過妳喜歡吃就是了。」其實子健也知道這裡的商店有那些乾果販賣,不過他知道外婆不會自己買來吃,所以才買來帶給外婆。


    「你的記性很好,外婆喜歡吃什麼還記得。」


    當子健的外婆說罷,已從廚房走了出來,雙手拿著一碟蘿蔔糕放到子健面前的桌子並道︰「我也記得你喜歡吃什麼。」


    看到面前桌上的煎蘿蔔糕,那種親切的回憶味道,子健已急不及待把熱騰騰的蘿蔔糕大口吃掉。


    「不用那麼急啊,廚房裡還有很多,小心嚥到。」外婆看著子健,不禁會心地微笑著這孫子還是長不大。


    聽到外婆的說話,子健突然心血來潮道︰「現在暑假,我想留在這裡住上幾天可以嗎?」


    「傻孩子,當然可以,你肯來陪我這老人家幾天,我非常開心啊,一會兒我致電跟你母親說一聲。」子健的外婆笑逐顏開地道。


    「謝謝外婆,那我就可以繼續品嚐到美味的蘿蔔糕了。」子健不停地吃著蘿蔔糕,但心底覺得有點像隱瞞著外婆他這次到來的目的。


    子健大快朵頤後,就跟外婆聊聊天,當外婆每每說起子健兒時的頑皮事情,子健總是顯得一臉尷尬。


    跟外婆聊天了差不多一個上午,到中午吃過外婆弄的湯麵後,子健就跟外婆說道想出去走一走,看看附近環境的變化,外婆叮囑子健小心不要走進山裡以免迷路後,子健從背包裡取出可詩的那張信紙,就踏出了外婆的家,開始四處尋找可詩的蹤影。



    不知道是因為隻身前來南丫島的關係,還是南丫島上的景物已變得跟從前不一樣,子健這刻的感覺卻像一星期多前,獨自前往澳門跟可詩見面前的心情相同。
    

    在大自然的青山綠水,舊式的小屋再跟附近新建成的西方式民居,這種中西融合的文化,以及島上居民悠閒的步調,都為南丫島添上迷人的氣息,子健享受著這兩種迥然不同的小島風情,慢慢沿路走回到榕樹灣市集大街,再從另一邊的道路,向索罟灣的方向步去。


    因為子健記得可詩曾經說過很喜歡看海,所以向索罟灣方向的洪聖爺灣泳灘步去,走了大約十多分鐘,雖然已汗流浹背,但子健還是充滿著喜悅的神情。


    不知道為何,他感覺到自己將會在南丫島上與可詩重遇,而且子健更想親口跟可詩說出一句這幾天一直徘徊在腦海的說話。


    我喜歡妳。


    子健其實一直也在找機會跟可詩說出這一句,但奈何每次也提不出勇氣,雖然子健也感覺到可詩喜歡自己,而且還在巴士上給了自己一吻,但說實在的,子健還是不清楚到底與可詩的關係是否情侶。
    

    所以,子健已經想著,當他一見到可詩,必定會跟她說的第一句說話,就是那四個簡潔的字。


    當沿路到達了洪聖爺灣泳灘,泳灘上充滿著不少遊客與居民,在這炎炎夏日享受著陽光與碧綠的大海,子健把鞋子脫下,赤腳地走到泳灘內,不斷地尋找可詩的身影。


    從面前泳灘上的大石塊再走到更衣室附近,子健逐一把泳灘上的人把望留意了一遍,但還是沒有發現到可詩的蹤影,不過子健也覺得要尋找到可詩,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因為可詩的鬼主意實在太多了。


    在泳灘上差不多逗留了一個多小時,雖然沒有到海上暢泳,但子健的衣衫已濕透得能滴下小水點。


    子健在更衣室附近樹蔭旁底下的木椅子坐下休息,不禁在猜想那信紙上除了南丫島的提示外,會否還隱藏著一個自己還沒察覺到的訊息,但子健把信紙從褲袋裡拿出來後,發覺信紙差不多被自己的汗水沾得濕漉漉,但還是沒有發現到什麼其他的訊息。


    休息了一會兒後,子健繼續沿著前往索罟灣的家樂徑走去,當再多走了一會兒,來到了徑上中段的觀景亭,而且更發覺在觀景亭內,竟然再一次遇上了她。


    樊希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