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十年後
四十年後的今天。
阿漢手持電動風炮,風炮發出咆哮聲在這個如同音箱的樓房內更感嘈雜。風炮前端的鋼鑿碰上牆壁,牆身輕易破開。
火水大聲叫道:「停呀!不用電炮。」
阿漢關掉手上的電炮。
火水繼續道:「原來牆是用空心砂磚堆砌,不需用電炮。我用大鐵鎚,鎚打後整度牆很快粉碎!」
五尺道:「電費不用你付,有電動工具不用。你很喜歡做嗎?」
阿漢:「用鐵鎚。」
身材高大健碩的火水揮動大鐵鎚擊向牆,砂磚碎裂掉下,落在地面,一件黑色物件從塵埃之中隨砂石掉落地上。
火水停止揮動鐵鎚,三人上前察看。阿漢不停揮手撥散煙塵,五尺撿起壓在黑色物件上的石塊掉在一旁。
這是一枝手槍,手槍旁一個破爛的紙盒,內裡的子彈散在地上。




火水伸手去撿起子彈,阿漢喝止:「不要亂動!留待警察處理。」
火水:「我致電報警。」
「等一等!」阿漢道:「我剛才看到,不只手槍及子彈從空心砂磚之中掉下來,好像還有一張對摺的紙。」
火水試圖在砂礫中尋找,而五尺亦跟着尋找。
阿漢對五尺道:「不是自己的東西私下收起,之後給警察搜獲,是惹禍上身。」
五尺探手從褲袋之中取出一張對摺,而紙質已發黃的舊紙,尷尬地笑道:「怎樣也不能走過你的雙眼。」
火水道:「真奇怪!紙一張也要貪。」
五尺道:「快些打開這張紙看看,上面可能寫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阿漢打開對摺着的紙張,三人圍了起來看,紙張之上繪畫了一個像海島的平面圖,附有文字標記着村落、小學及河流……等位置,而在石墨礦洞的位置特別畫了一個交义。
五尺道:「似是一張手繪地圖,也許是藏寶圖。」




火水氣憤道:「怪不得要私下收起來!」
五尺道:「收起來之前沒有看過怎知到是藏寶圖。」
火水道:「看過是藏寶圖,就再不會拿出來。」
五尺笑道:「發達一定有兄弟一份。」
阿漢道:「也許不是藏寶,是收藏其他軍火,或許……其他東西。」
五尺急道:「要特別藏起來的東西一定是很有價值,多數是財寶。」
火水道:「我認為大哥說得對!我相信是軍火。這樣殘舊的唐樓,不是二次世界大戰前後就是中國大陸內戰時期,是逃兵遺下的軍火。」
五尺道:「這棟樓房沒有這樣久遠,應該是五十至六十年代建造。」
阿漢道:「五尺說得對,這棟樓房應該是五十至六十年代的建築,不過這度牆的空心砂磚不是那個年代,應該是後期加建。其實不要理會什麼年代,快些報警。」
「不要!不要!」五尺急道:「今次是天降橫財,也許真是藏寶圖。」




阿漢堅決的語氣回答:「地圖與手槍放在一起,即使是財寶多數是賊贓,貪心會惹上禍。」
火水加入勸說:「大哥!天降橫財放棄不要。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兄弟着想,大家都已經年近四十年歲,勞碌了大半生人突然來了一筆橫財,也許不用憂心下半世生活。」
阿漢低頭不語,心中猶豫拿不定主意。
五尺看見這情況道:「紙上沒有標示島的名字,不知島在那神,不過若花點時間探究會有答案。報警的事不用急。若探究不到是那個島,又怕惹禍就將手槍及子彈掉入海,燒了地圖。大家當作沒發現這些。」
阿漢點頭表示同意,五尺立即將手槍及子彈撿起放進膠袋之內,藏在唐樓內其他隱蔽處。
三人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晩上,三人去了一間近橫街的茶餐廳吃晚飯,選擇這裡不是食物特別美味,是因為這裡的位置不好,因此顧客不多。三人可以坐下來討論地圖,不用憂心被其他食客聽到秘密。
餐廳的裝修很陳舊,牆身近天花頂還積了灰塵。飯餐已吃完,樓面的伙記沒有來收回碗碟,也許沒有留意,因為他背靠牆站着,注視掛在另一邊牆上的電視。餐廳內其餘三、四位食客及坐在收銀柜台的老闆也是聚睛會神的看着電視播放的無聊電視劇。
餐廳之內只有電視機發出的聲響。
阿漢取出地圖,指出一個重要線索:「看到這個交义位置旁寫着石墨礦洞,有石墨礦的島應該不多,先找出島的名字,再到島上看一看。」
火水叫道:「好!那位交义為就是藏寶的……」
「好了!你細聲一點。」五尺道:「這事情只許我們三人知,不要對任可人說,包括家人。」
火水:「明白啦!」
阿漢道:「其實寶藏只是我們差想,可能什麼也沒有。」
五尺皺眉道:「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悲觀。」




「只是不想你們冀望過高,失望愈大。」阿漢問:「夠竟是誰人將手槍及地圖收藏在牆壁之中?」
五尺笑道:「租客不會在租住的樓房內建磚牆,多數是業主所為。也許是上一任業主已死去,留下這個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阿漢問:「向地產公司打聽上一任業主是什麼人好嗎?」
五尺道:「不要自找麻煩,首先要找到這個島。我明天就去打探,那個有石墨礦的島。」
阿漢望向火水,火水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阿漢問:「明天要開始間劏房,少了一個人會拖慢進度,怎樣向地產公司交代?」
五尺笑道:「你們能夠應付。」
阿漢一個人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穿過昏黃的街燈光線,到達住處樓下的大門,再通過狹窄的走廊,乘搭升降機到達居住的樓層,經過兩旁是用木門及木牆建構而成的走廊,木門之內是一個小空間,能容下一個人躺下的空間。
這些稱為劏房的房間比監獄的單人倉還要細少,一些較為大一點的房間能放置一張雙層床,住了一家人。
其中一度木開了走出一個中年男人,與阿漢點一點頭向走廊另一方的廁所走去,這類房間多數沒有獨立廁所。
阿漢回到他租住的套房,開門見到他的女朋友。她穿着短褲及T裇,用指甲銼修整指甲,對阿漢的回來只瞟了一眼繼續修整指甲。
阿漢放下背囊走進浴室洗澡,沖去髮中的灰塵,洗去身上的汗味。當走出浴室察覺房內的燈已關掉,他的女朋友躺臥床上蓋上薄被,似已入睡。
阿漢坐在一旁,黑暗之中不發一聲。
她問:「為何呆坐?還不睡?」
「洗了頭,頭髮還未乾。」




「不用風筒?」
「我以為你已入睡不想吵醒你。」
「找地方搬好嗎?」
「這裡不好?」
「不好!」
「你選擇了其他套房通知我。」
她突然大聲道:「我不想住套房!」
阿漢嘆氣道:「套房比隔鄰的劏房好,有獨立廁所,地方闊一些。現在獨立單位的租金很昂貴。」
她氣憤道:「你不如以瞓街的乞丐來比較!租金一向都是昂貴,你不是要照顧兄弟,一早可以買樓!」
「不要說得那樣誇張。」阿漢道:「我與五尺、火水已相識二十多年,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很合理。」
「只有你幫助他們,沒有他們幫助你。你曾經說過有些日子不需他們工作,但不想他們開工日數不足。他們是日薪計算,你這樣是送錢給他們。」
阿漢不想與她爭拗便道:「日後工作安排,會有變動。」
她滿肚了的氣還未發洩完,繼續道:「還有你說過曾經有比他們更好的人你沒有留下,偏要留下你兩個沒用的兄弟。」
阿漢對她的說話很不滿,大聲道:「這裡的牆壁很薄,不要吵可以以嗎?你會騷擾其他鄰居!」
她只亨了一聲作為回應,沒有再說話。阿漢繼續獨坐黑暗之中。




兩天過後,在發現手槍的唐樓內,阿漢與火水將木板釘裝在木框之上,作為房間牆壁。
火水問:「五尺何時回來?他有沒有與你聯絡?」
阿漢道:「我沒有與他聯絡,這裡的工作我們也能應付。」
火水道:「我關心他是否已查到那個島的位置。」
阿漢道:「你致電問他。」
火水從褲袋中取出手機致電五尺,熟識的電話鈴聲從樓梯傳來。
火水問:「兩天不見你,剛剛想打電找你,查到那個是什麼島?」
五尺道:「這個島名叫葫蘆島,船程不遠半天到,但在香港水域以外。上網搜尋也找不到,走了好幾處碼頭問那些魚民及船家,才問得答案。」
火水高興叫道:「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阿漢道:「完成這裡工程才去,可能沒有寶藏,當作是一次遠足旅行。」
「你又是這樣!」五尺道:「現在有財寶等着我們來,若發了財還做什麼拆牆及釘板。」
火水立即附和:「對!不要理會這裡,立即起行。」
五尺道:「航程要耗半天時間,我們出發前要做足準備,要購買露營用品、糧水、顧船。」
火水向阿漢問:「大哥怎樣?現在就去購買,明天出發。」
阿漢點頭。




五尺叮囑兩人不要告知家人真實去向,只說去大陸工作三至兩天,因此買來的裝備全放在唐樓之內。
第二天早上,三人齊集唐樓背上行裝出發,五尺身材矮小但露營背囊是三人之中最大,背上後看來樣子有點滑稽,他提出與火水交換背囊,兩人交換了背囊。
到達碼頭,碼頭外停了不少魚船,但部份魚船已不再捕魚,主要接載一些旅客往返沒有固定航班的離島遠足、露營,另外也會接受釣魚友包船出海釣魚。
三人到達碼頭。五尺找到那位告知他小島名字的船家,但者位大嬸不肯接載他們去葫蘆島,一時說航程遠,一時又說不懂得去。問了多位船家,只有一位老伯願意接載他們。
這位矮小老伯頭頂半禿,禿頂光滑得反光發亮,後腦及耳旁的髮已斑白,一雙三角形的小眼,說話時很少看着別人,經常斜眼偷看別人。
木製的小魚船駛離碼頭,當遠離海岸老伯加快船速,木船越浪前行船身顛簸,三人抓緊身邊圍欄及船舷邊緣,腳踏放在甲板上的背囊上慎防背囊被抛下海。
老伯問:「你們為何選擇去葫蘆島露營?」
五尺道:「聽說那裡風景好。」
老伯道:「風景好不好是見仁見智,地方偏遠空氣應該很好,不過那裡有些古靈精怪。」
火水問:「什麼古靈精怪?」
阿漢道:「老伯是說島上有鬼。」
老伯沉默了一會答道:「不只島上,還有島的四周水域。」
火水的神情顯得有點驚慌,回望身邊兩人。
阿漢道:「怪不得沒有船家願意載我們到葫蘆島,但我相信平生不作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
老伯笑道:「事情很難說,前世怨,今生仇。」
五尺問:「老伯講鬼說怪,你自己不怕?」
老伯道:「水上人多數敬怕鬼神,鬼怪的事多數不敢提及,但我已是一把年紀,距離要做鬼的日子不遠,沒什麼好怕。」
天氣晴朗,碧海藍天。阿漢沒有將老伯的說話放在心上,遠望那一望無際的景色,而火水似有點憂心忡忡低下頭。
五尺盯着背向他,正在駕船的老伯,面上帶點猜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