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F You Ass Hole 


" 元旦有無倒數?"

"
"

"
係邊到倒數呀?"

"
屋企附近"





與李倩來來回回地發了十多條whatsapp 後,大家都感覺到快將詞窮了,終於是時候說到重點。

" 最近我地好似有d唔同左"

"
邊方面?" 

" 好似無咩傾計"

" 我地一向都無咩,唔係最近先係咁" 





" 係咩?但我覺得係唔同咗" 

我看著手上的iPhone 5,正在想如何回覆李倩,電話響起,是王倪清的電話,最近她還沒有找到工作,我們經常都會一起出外吃飯,但都是些附近的茶餐廳,但這次卻有點不同。

" 星期六夜晚得唔得閒?"

"
得呀,想點?"

有個event想叫你一齊去者"





七點鐘我到了尖沙咀美麗華商場的一家餐廳,走到門口時已看到王倪清用力地向我揮手,當我走到桌子前發現還有幾個陌生人在,頓時覺得氣氛有點奇妙,特別是一張六人的長方形桌子,女生坐在一排的佈局,感覺在那裡看過此情此景。

" 等我介紹下先,Terry,我朋友。佢係JerryAmy,佢地都係我以前醫院班同事

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臉部的僵硬,很不自然地向他們打招呼。可能是整天在室內工作的關係,Jerry和Amy的膚色好像比大部分香港女孩偏白,當我在思考自己正身處在一個什麼情況時,思緒已經被她們兩個迅速打斷,首先是一輪排山倒海的問題湧向了我,工作,興趣,學校,年齡,還好沒有問我的性別,反正大家的踴躍讓我迎接不下來,從沒有嘗試過這麼受歡迎。在我有點迷茫和沉醉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強烈的氣勢出現,還沒有來得及轉頭。

" Hi , 大家等左好來呀?sorry呀,好難搵位泊車

一句 "好難搵位泊車" 已經赤裸裸地表達自己的經濟實力,特別當他裝著不經意地將一條保時捷的車匙放在桌上時,更是用行動來顯示自己的層次。Timmy,年輕約三十出頭,某所私營醫院的內科醫生,是Jerry的中學同學,身材偏瘦削,七三分髪型,戴著一副印有Gucci logo的黒框眼鏡,臉上整理得猶如女生般清秀,但能清楚地看到他那對深陷的黑眼圈。

" Terry,你都係醫生?"

"
唔係,我地公司做汽車零部件,直接對外國車廠





"
咁以後我部車有問題,係唔係可以直接contact你?我部車都係外國入口

我的工作已經無數次被誤會,大家總以為是普通修車的店鋪,能單獨的零件這樣售賣,但我們是直接將一個個貨櫃的零部件生產出來,之後運到車廠中組裝,並不對外銷售。正當我打算向他解釋時,Jerry,Amy 和王倪清已經開始角鬥,努力捉住Timmy的注意力,Timmy一面從容地與三名女生交談。接下來一個小時的晚餐,我彷彿披上了哈里波特的隱身斗篷,而Timmy與她們三人在風花雪月,一開始我還嘗試地加入大家的話題中,後來發覺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存在,而且大家只圍繞著醫院上的事情,完全沒有我能說話的餘地,至於晚餐倒是十分豐盛的海鮮大餐,全是Timmy提議的,他說的每一句話,女生都會回答:

" 好呀,我鐘意

我覺得只要是Timmy說的話,就算叫她們吃屎。

" 好呀,我鐘意

最大問題是本人的體質對海鮮過敏,於是我呆呆地看著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又不好意思再要其它菜色,終於 Amy 看到我一動也不動,友善地向我說話。

" Terry,你做咩停曬手?" 

頂你個肺!我都沒有動過手!何來停手呀!又不是在拍戲,這種情節有點太過份吧!





" 無,我差唔多飽

現在我只想趕緊結束這頓不知所謂的晚餐,快點離開這?。其實心中十分惱怒,完全不明白王倪清叫我出席的意義。

" 其實你叫我黎做咩?" 

我終於忍不住氣,拿起手機發了一條whatsapp給王倪清。

" 無呀,班同事想識男仔,你又係單身,順便比埋機會你囉

"
你又知我單身?"

"
如果有女朋友,你個日就唔會同我倒數啦





"
咁請問我而家識唔識到女仔?"

"
咁。。我點知會咁者,咁我控制唔到距地架嘛。。"

" Ok
,咁你呢?你可以控制你自己架嘛 "

"
咁我係介紹你比佢地,又唔係介紹比我自己 " 

雙眼看著手機,無言以對。

" Sorry囉,下次我一定會叫距地睇住黎,唔好約D超曬班既男仔出黎,約番D同你差唔多Level既,等你自在D "

接下來一秒,全餐廳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因為我狠狠地往餐桌上拍了一下,餐湯倒滿了一桌,王倪清被嚇得手機掉在地上。

" Hey Man ! Take it easy !"





" F you ass hole !"


對著Timmy 拋下這句後,我忿然走向餐廳大門,走了數步後,我想起一件事,轉身往收銀台前放下兩張五百元。

" 個張台,我買單,剩低D錢,留比佢地買套 " 

尖沙咀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一陣冷風迎面吹來,但也不及心中的寒意,我努力,我勤奮,我正直,我沒有傷害任何人,為什麼卻要被人輕視,被人標誌。

" 我想見你 "

"
而家?我同男朋友食緊飯喎。。"

"
一個鐘頭後,老地方見 "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李倩說這些話,事實上我並不想見她,更加不想與她再有任何親密的接觸,因為她是一個有男朋友的人,我從來不想混進任何複雜的三角關係中。

好,老地方見 

一小時後,當我又回到那個熟悉的房間中,當我急躁地拉下李倩的連身裙時,當我與雙唇重疊在一起時,我知道自己,真的是與從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