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青梅竹馬…(已實體上市): 第十三章
噹,噹……
教堂的大鐘一下一下敲響。
我坐在長長的木椅上,觀看詩雨的婚禮。
她和新郎背對著我,面對著牧師。
「我願意。」新郎說,怎麼聲音那麼熟悉?
「我願意。」詩雨說。
然後新郎揭開詩雨的面紗,準備親她的額頭。
怎麼這新郎這麼面熟?
仔細一看,那不是我嗎?
怎麼這麼帥,帥到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個新郎好靚仔呀!」詩雨的朋友說。
「係呀,詩雨就好啦,嫁俾個靚仔老公。」另一把女聲說。
「哈哈,多謝你讚我。」我轉過頭和她們說。
「邊係讚你呀!我地讚緊個新郎呀!你同佢差咁遠!」朋友A說。
「唔係喎,睇真小小,你同新郎又幾似喎,但你雙目無神,又滿面鬚根,你同新郎孖生架?」朋友B說。
我不懂回應。
新郎的樣子,本應是我的樣子。
和詩雨結婚時的我的樣子……
「後悔呀?」旁邊一位中年大叔問我。
「你邊位?」我說。
「哈哈,後悔哩!」他沒理會我的問題。
「係呀,我係後悔,咁又點?一切已成定局,我可以點!」我有點火冒三丈。
「無,你乜都做唔到,你只可以係夢入面幻想另一個你同佢結婚,你醒咗之後依然係咩都改變唔到,哈哈哈哈。」
「你個仆……」
我猛然睜開雙眼,天色已完全下沉。
原本我不經不覺睡著了……
看一看時鐘,已是晚上十一時。
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和詩雨在夢中相遇……
我寧願永遠都不要醒來。
我走進洗手間,鏡子反照出一個自己看起來都感到陌生的自己。
蓬頭垢面,滿面鬚根,還有陣陣霉臭味從身體散發。
有一把聲音告訴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我脫掉衣服,站在浴缸上,扭開花灑,任由熱水沖刷我的身體。
我把鬍子剃掉,把頭髮吹乾,用髮蠟蠟了一個造型。
詩雨已經找到自己最大的幸福,我不能、亦不應該再這樣頹廢下去。
離開公寓,騎上白色的奧迪跑車,直駛蘭桂坊。
我原本的家在銅鑼灣,二十四歲那年,自己搬出來住,都是選擇了銅鑼灣區,一個向海的單位。
我喜歡這個地方,旺中帶靜。
當然,你要有點金錢才能享受到銅鑼灣的靜。
現在租住的單位,月租三萬,位於告士打道。
我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搞藝術的。
工作不定時,收入不固定。
幸運的是,這個世界有很多不懂裝懂的人,只要你累積到一點名氣和一點人脈,就算亂來的畫也有人高價買下。
尤其是大陸人。
他們沒有品味,卻裝作有品味。
有一次一個大陸商人找上了我,冠名贊助一個我位於上海舉辦的畫展。
說穿了,就是他的賞面派對。
他對外宣稱自己發堀了一個藝術界不可多得的逸材,廣邀商界的人來出席畫展,實質上是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同時希望擺脫其鄉巴佬的形象。
雖說我不在乎他的動機,但不禁有點難受。
畫展上有悉數的畫作被其他愛充大頭鬼的商人買下,那次收入已經足夠繳交數年租金。
在這個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只要賺到第一桶金,用錢滾錢,其實不難。
但我比較懶,滿足到生活所需就不會再去賺額外金錢。
偶爾投投資,或者找幾天在工作室閉關瘋狂出產,便足夠維持現有的生活。
自我介紹就這樣打住,轉瞬間我已經來到人間妖域--蘭桂坊。
「先生,請問要啲咩。」侍應生禮貌走來詢問。
「威士忌,多冰。」我說,並把奧迪跑車的車匙放在檯面。
坐穩身子後,我開始慢慢端詳身處妖域中的魔女。
當然,有些只是魔。
來了很多次蘭桂坊,到過很多不同的場實地觀察,現在我逗留的這個,質素屬於中上。
評分準則是基於多分面的範疇來審議,審議會成員有我,晉傑,兆健,世昌四人。
由滿十八歲的一天就開始無間斷來收集數據,其間所花費的巨額金錢和時間實在難以估量,最終給出了不同的店不同的評級,實乃一個壯舉。
我們分別從質素,環境,難易度和目標習性四方面來評出下下等至上上等的分數,再將每人所給出的分數拉出平均值,就成了最終評級。
質素方面的考慮因素有:在場女性數目,樣貌打扮;侍應生的服務態度;酒類飲品的味道,選擇,價錢,以上數項。
環境方面的考慮因素有:燈光;地板乾淨濕滑程度;店內檯椅間隔,以上數項。
難易度的考慮因素有:就是搭訕的難易度,越容易所得到的評級就越高,不解釋。
目標習性的考慮因素有:年齡層;是否ABC;是否祟洋,以上數項。每一種不同類別的女性都有不同的狩獵習性,有些偽ABC喜歡搭上鬼佬,而有些鬼妹卻份外喜歡黃種人。前者會被評為下下級,後者則會被評為上上級,不解釋。
就這樣,花費了數年時間,終於完成了蘭桂坊各店評分表。其間更有些店關門大吉或轉變了生態,這工作不易做呀……
言歸正傳,現在我身處的這間店屬中上級,聚集的多數是「蒲齡」不太長的女性,而且沒什麼鬼佬,難易度有上下級的高評分。雖然質素和環境只屬於中中至中下,但勝在目標習性搭救。
這個場的女性,平均年齡較小,英語水平一般。換言之,像我這種年青有為,英俊瀟灑,開名貴跑車的帥哥,就成為了目標。
即使沒被看中當成目標,要覓食亦一點也不難。
不過心情失落的我,完全沒心機去狩獵,只想被其他人的準星對住。
我灌下一口威士忌加冰,然後仰天長嘆一聲,剛好眼角瞄到一位獨個兒喝酒的女士,並和她眼神對上了零點幾秒。
我把頭轉到面向她的方向,並向她舉一舉杯。
互送一輪秋波後,我裝作若無其事,繼續獨個兒喝酒。
如我所料地,她緩緩站起身,走了過來。
「做咩一個人唔開心飲悶酒呀?」眼前的她對我說,並逕自拿起我的酒杯,灌了一大口。
那我還飲什麼呀?
「唔該,嚟多兩杯威士忌加冰。」我對侍應生說。
隨著那兩杯威士忌到來,開始了今晚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