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革者: 第三章:金毛(6)
兩隊重案組探員把觀塘偉業街封鎖起來。
早上六點多,有清潔工發現一具死屍倒臥在一橦工廠大廈的後巷,屍體身上有兩處刀傷和不少被毆打造成的傷痕。
楚風徐徐步出警車,睡眼惺忪的他,打了一個大呵欠,埋怨道:「我不是隸屬東九龍重案組的……幹嘛把我叫來?我昨晚看球賽看晚了,現在很睏……不過話說回來,昨晚利物蒲居然輸給卡迪夫城,唉……我還買了他贏的,害我輸了二千元!」
「楚長官,你看看死者身上的兇器就明白了。」旁邊的女探員遙指躺在地上的死屍道。
楚風蹲到死屍旁邊,掀起白布,看到金毛的臉,不禁為之震驚:「他不就是黃華標議員嗎?這個……嗯?」楚風的視線往下移,直視著插在屍體胸腔和大腿上的兇器,他想也沒想,直接把其中一把拔出來。
怎料,此舉被在旁搜集證物的法證人員看到,連忙阻止:「喂,你在幹嘛?」
楚風仔細研究著,不論刀身、刀柄上的花紋都跟李偉民的那些一模一樣……尤其是,刀柄上的圖案。
「楚風!你這樣做會給我們法證組多大的麻煩?你怎麼擅自搗亂兇案現場?」法證組徐子雅穿著整齊的辦公室裝,穿著三吋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行走對她來說猶如無物,一副豐滿姣好的身材在西裝的襯托下,實在不禁讓人遐想。
面對徐子雅的苛責,楚風沒有回嘴,相反,他依然保持沉默,望著兇器一言不發。
在場所有人都不敢打擾楚風,他們很清楚楚風平常就算是再嚴重的案件,都是嘻皮笑臉地面對。很少機會看到他陷入沉思。
徐子雅亦沒有要打擾他的意思,雖說二人經常頂嘴,但這種情況她也未曾見過。看著楚風認真的模樣,徐子雅心想以自己的法證知識應該可以幫得上忙,於是一同蹲了下來,問:「這刀應該跟上次李偉民事件那把刀一樣。死者身上的傷痕跟致命一擊是同一人做的嗎?」
楚風搖搖頭,道「不會……你看他的傷痕深淺力道不一,而且遍佈全身,明顯是被幾個人打成的;相反,這致命傷的落點和力道十分準確,一擊斃命,顯然是專業殺手所為。」
「但大腿上那一刀又如何解釋?」
楚風站起來,閉上眼。在他腦海裡已經對兇案發生的順序有了個大概。他後退幾步,躺臥在地上,將金毛的死重演一次。
「金毛肯定是被人打成重傷,左手和左腳都被打斷的他,倒在地上叫苦連天。」楚風在地上滾動,道:「大雨滂沱,加上寒風凜凜,金毛身心皆疲,正當他想一步一步爬出去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站在他的背後!」
楚風越說越起勁,他彈了起來,像塊木頭般站著,但雙眼始終沒有睜開。
「身負重傷的金毛意識到眼前的人並非善類,想趕快離開,他眼望遠方,滿懷希望的爬呀爬……心想只要離開這條巷子他便有救了……」楚風繼續他的角色扮演遊戲,在地上爬行,即使衣服髒得污漬斑斑也沒有停下:「但只有一手一腳的他又怎能逃得掉?所以沒爬幾步,兇手便一刀插在他的右大腿上!失去了雙足的他想爬也爬不了……面對絕望的死神,金毛當然是對他求饒……但兇手沒有放過他, 一刀插在金毛的胸腔,一擊斃命!」
這時候,楚風才睜開眼,緩緩站在身,拍拍身上的塵埃,望著一眾探員,微笑問:「有甚麼問題,或者不清楚的地方嗎?」
「這兇手實在太無情,對於一個已經重傷的人還能下手。」徐子雅愕然。
「他這樣做大概是一種警告。」楚風在袋裡拿出百力滋。
「甚麼警告?警告誰?」
「連續兩次用同一款刀殺人,而且還刻意留下這種有意思的圖案……這絕對是想向警方傳遞一個訊息。」楚風咬了一口百力滋,續說:「是甚麼訊息,我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金毛不會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徐子雅望著楚風,忽然「噗哧」一聲淺笑,道:「你的推理還是一樣優秀。」
「那還用說?我可是警隊裡面的頂尖份子!」
楚風轉過來吩咐一眾探員們:「你們盡可能給我向附近工廠大廈調查,如果發現有可疑分子,給我統統抓回警署,這次事態嚴重,如果不處理好,很可能會出現下一個死者。明白嗎?」
或許是楚風剛才的演繹推理太出神入化,他們依然在回味楚風的表演。
雖然楚風心底裡感覺爽翻天,但在徐子雅面前他卻不想暴露出來,他可不想又被抓到把柄,於是,他大喝一聲:「立──正!」
這時候,在後巷的盡頭,一個衣冠不整,頭髮蓬鬆的男生邊走邊大叫:「長官──長官!」他手裡還拿著幾本厚厚的圖書,氣呼呼的跑到楚風面前。
楚風一時之間認不出他是誰,問:「你是……」
男生連忙向楚風敬禮:「是我,長官。我是警員編號66341……」
「行了,行了……一看你的反應就知道你是誰了,這一個星期你都跑哪去了?」
施奕行交出手上的圖書,道:「長官你叫我去找這圖案的意思,我真的去圖書館翻了很多資料,但怎樣也找不到……」
「然後?」
「你說過如果找不到就不要回來見你的吧……」
楚風按著額角,沒好氣的問:「所以你寧願選擇人間蒸發也不回來?」
施奕行尷尬的笑了笑:「但最後也給我找到了,你看!」他打開圖書,裡面夾雜著很多筆記:「其實這個圖案在不同的國家有著很多不同的表徵,在歐洲方面有些會認為是長壽和死亡的交錯……也有的說這是古代公會的印記;而東方國卻認為這是長生和權力的意思。」
施奕行滔滔不絕地發表連日來努力的成果:「而另一方面,在中東國家裡面,這個標誌卻並不受歡迎……」他連忙翻開書本,掀到其中一頁。
可就在此時,楚風卻突然叫住施奕行,大喝:「慢著!往前翻幾頁!那是甚麼?」
施奕行和徐子雅聽得一頭霧水,雖然不解,但卻依照他的意思做。沒想到,他把書本翻過幾頁後,只見書本上記錄了這麼一段文字:「他變化多端,圓滑機靈;他帶給人夢境,是夜裡的守護者,但也是門外的小偷;他對父親宙斯十分忠誠,是神界和人類之間的信差。他穿著一雙插翼的涼鞋,頭戴翼帽,手拿信使的權杖,權杖上有著代表他的公雞和烏龜的標記……是八大行星中的水星。」
楚風讀到一半突然停下來,若有所思的望住繪畫著八大行星圖畫的書本,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下來,緩緩把它讀下去:「他的名字叫──赫爾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