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裡翻滾,找一個付託我靈魂…」

張開眼嘅我巡視四周,發覺自己正戴著耳機坐在學校二樓的角落,其中一張圓檯。

「慶幸能共你,這麼近。」

一首不知其名的歌曲在我腦中點播,到底我在哪裡...?這是什麼地方?這首歌...

突然手機出現了一則訊息,「你陣間上咩堂?」





電話上顯示的聯絡人名稱是記憶中的一位小學同學,看到這裡,屬於「這個時間段的記憶」開始逐漸湧入我腦海中。

我暫停了歌曲,拿起手機回覆到:「Statistics,做乜?」

「冇,諗緊會唔會同你一齊上堂,我都係啱啱先知我哋一齊讀Asso year1。」

「應該唔會啦,我主修Psycho,你係social science,應該唔同。」

「咪又係social science。」





「再講再講,上堂先。」 12時34分。 發覺尚有半小時才是上課時間,但我依然決定提早到達課室,沒有記錯的話這堂是Elementary Statistics的tutorial。

到了課室後,我從門中的玻璃窗窺探著課室內的動靜。裡面人影都沒有,甚至連燈都未開。 於是進去後我便選擇於幾乎位於班房最左下角的位置坐下,看著班房時鐘指著:12時37分的我,唯有藉著打開耳機聽歌靜候其他人。

「那一次,猜想有日再不相見。」

這首歌是剛才被我停下的那一首。不知為何,播放這首歌時,我腦海中有一絲刺痛。 就像這首歌對我很有意義般,但若是象徵著開心,那麼為何我會感受到痛?不應是開心嗎?除非… 

「腦內凝著你的聲線…」





這位歌手的聲線很柔和,聽著這首歌就猶如在夕陽西下於海灘中漫步;又或是在某處海旁靜坐,望著不斷翻湧的浪濤深思。 但我腦海中仍然留有依稀的刺痛感。

我隨即拿起手機打算查看歌名,

歌名:Unknown
歌手:Unknown

Unknown?為什麼是unknown?我當初怎會下載這首歌?連作者名稱都是unknown? 一絲絲奇怪的感覺和疑問在我腦中出現。 更加奇怪的是,手機中顯示的時間是:2022年12時34分。 但我明明已經坐下了一會,時間理應是約39,40分左右。 發生什麼了? 帶著不少疑問的我首先停下了歌曲。

就在我按下暫停的瞬間,手機上的時間立刻從12時34分跳到了12時41分,我抬頭查看班房的時鐘:12時41分。代表我手機顯示的時間重回正常嗎?還是連課室的時鐘也壞了?

不,在剛才手機時間停止時我也沒有留意課室時鐘是顯示什麼時間,或許只是電話突然壞了,

這古怪的現象更令我心中覺得怪異。難道只是顯示錯誤嗎?所以說,Android型電話就是這麼不靠譜。





到了這裡,陸續有其他學生進入班房,並四散地坐在班房的不同位置,除了我附近。 學生的出現打亂了我的思緒。

算了,我聽下一首。 張天賦的「Loser」,這次我盯著手機中的時間和課室時鐘,兩者跳動頻率都一樣,也同時會跳到下一分鐘下一秒。

Unknown...時間停止...是我最喜愛的其中一個AV題材...

咳咳咳,到底發生什麼了。算了,反正現在恢復正常就可以了。

「或滴淚,亦很累,沒有空間憶記誰…」

不錯,R&B。

還有5分鐘便到上課時間,更多同學來到班房中靜候。 此時,又響起了開門聲,又有人進入班房。但不同的是我聽到了從我後方傳來的拉凳聲。 接著便是坐下,擺放物品的聲音,和兩把正在聊天的男聲。 看來有人坐在我後面了。 這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我又怎會知道接下來的人的出現,將會改變我很多很多。

又是一陣開門的聲音,一個身影來到了我身旁。再正確來說是來到了我右手邊椅子的旁邊,停留在旁邊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一個女生。一個戴著口罩,髮型是染有少許深紅色的公主切,雙眼有神的女生。





她與我對視並開口問到:「你隔離有冇人坐?」 尚未有任何反應,呆呆地的我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甚至沒有擰頭示意:沒有。

她便自主地拉開了我旁邊的那張椅子,收拾好些少個人物品後便坐了下來,然後轉過頭與剛才坐在我後方的兩位男同學聊天。 注視著一切的我還以為終於有桃花運,不料只是她朋友恰巧坐在了我後方,而她也只是迫不得已地坐在了我身旁的唯有空位罷了。

毒撚就是會有這些幻想,以為某個人做了些什麼就是對自己有好感,不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和幻想。

我隨之亦不以為然,繼續聽著歌等候講師到來,只是沒有留意到這次播放中的歌是陳慧琳的「最佳位置」。

更合時的是,正正播到了副歌。 「無論你喜歡誰,請你記住留下給我這位置…」

.
.
.





「無論你喜歡誰,請你繼續留下身邊這個位置…」

此時一個畫面突然出現於我腦中:我自己正坐於與現在一樣的位置,然而身旁的人卻早已不在了。

突然出現的畫面令我有點不舒服,這畫面我根本就沒有見過,更沒有在夢中遇過,難道我年紀輕輕就換上思覺失調了嗎???

唉…早知昨夜就不要跟朋友說「贏唔到一場rank就唔熄機」,弄得凌晨3 4點才睡,現在又幻聽又幻覺般的。

諷刺的是在未來,我就會好似歌詞般,乞求她身邊一個屬於我的位置。

不久後,課堂講師便到了,而這一課亦即將開始。 我也是在未來才知道這一課開始,不但意味住這一課stat的開始,更是我和「她」緣份邂逅的開端,也是令到我最後迷失自我的引線。

該課堂開始後,每位學生都專注於講師的講解和完成練習。 但坐在我身旁的女生卻有一點神色不對。 她從原本背著椅背的坐姿,突然趴在檯上,我被她一刻的動態吸引了注意,並望向了她。她維持姿勢繼續在ipad上做練習,但忽然又放下了筆,一手摀著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即使是隔著口罩,我也察覺到她現在很不舒服。

但此時的我決定再觀察一會,看看她是否與我心想的一樣,「M痛」 持續的痛苦令她難以繼續目前的練習,左手摀著肚,右手當作是枕頭,頭向下趴在了右手上。 看到這裡我心中也產生了一絲可憐,不知為何,有一種感覺叫我去幫幫她。 要知道此刻的我只是一個毒撚,坐在課室角落的目的也是為了不與任何人接觸,過往的我也沒有接觸很多女生,沒有與女生溝通的經驗。





簡單一句就是:純純正正的毒撚

但…就是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很想幫她。 這時她其中一位坐在我們身後的朋友伸手推了我一下,像讀穿了我的心思,暗示我:去啦。 我轉頭看一看是誰推我,是坐我正後方的男A,他見我一回頭便低頭遮掩,不讓我看到他的全貌。

你戴口罩又戴帽,就算不遮遮掩掩我也看不出你的廬山真面目啦。 只是他的眼神有一點面善熟悉… 算了。

我轉正,靠過去她旁邊,試探性地細聲問:「…你係咪凍…洗唔洗借件褸俾你?」 她似乎被我的突然嚇壞了,兩眼露出震驚的眼神看著我。幸好的是她沒有當我是變態,

「…唔係…我肚痛…」說完這句的她打開了水壺喝了一小口水。 這時我可以肯定她是M痛。但我手頭上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到她,得到回覆後的我也只是讓時間慢慢流逝。

她的情況並沒有改變,依然不斷露出很痛苦的神情。 其實我一早已經沒有理會講師的講解,不間斷地默默地注視著她。 但看見她這麼痛苦,我的心彷彿也痛了起來… 就正如我前面所說,我一個小毒毒根本不懂處理這種情況,只是我真的很想幫她…

我只好轉為向她朋友求救,坐在我們身後的那兩位。 我轉頭向身後的男A說:「喂…你哋個friend好似好唔舒服咁。」

他用沙啞的聲音回覆我說到:「下…咁都冇計啵…」 哇!我屌你,friend到你講埋尼啲。

真的不太可靠,看來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再次靠近她,說道:「不如…我買止痛藥俾你?」

她似乎再次被我的話語震驚,尷尬笑地說著:「…唔洗啦…哈哈」 雖然她這樣說,但我知她知,她朋友不知,她是需要的。

此刻我心中有一個念頭:拿銀包到樓下7-11買止痛藥給他。 接著我便翻找我的書包和褲袋,從褲袋中找到了銀包。 我打開銀包查看有沒有錢夠買止痛藥時,我瞥見了銀包左側有一張即影即有,當我打算細看時,本來相中的一男一女漸漸變白,直到消失。

我拿起了那張即影即有,翻開背面寫著一句:Don’t give her

這句字的字跡…跟我十分相似。 就好似我本人寫的一般。但我連我銀包中夾有一張即影即有都不知道。更沒有在任何相的背面寫過一字一句。

「好痛…」

我的思緒再次回到購買止痛藥上,發覺銀包有百多元後,便跟她說:「你等我一陣。」 隨即我躡手躡腳地離開班房,但明顯地在座的每個學生都留意到我的離去。

出了班房後我便快步向樓下的7-11前進,並在購買一盒必理痛後再向樓梯急步回程。 回到班房門口後,我再次輕輕地打開房門回到座位。看到我出去再回來的她又再露出驚訝的神情。彷彿正在說:你搞什麼飛機?

此時喘著氣的我向她遞上了那盒必理痛:「哈…你食兩粒先…哈…應該會冇咁痛…」

「…」

她呆著了一陣,不知道如何回應我的好意。 這時講師忽然站了起身,「咁我地下堂見喇。」

????

oh shit!原來已經下課了!

幸好的是,講師的一句話打破了我和她之間的尷尬和沈默。

「多謝…」

她收下了我的必理痛,然後將她放入書包。

…… 屌呀???你唔食??

「…你唔食…?」我問。

她則稍露尷尬神色地回應到:「依家已經冇咁痛…」

「…」

「…」

「咁…」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係呢,你讀咩科㗎?」她突然轉移了話題,問起我的少少背景。

「Psycho囉,你呢?」 我們的注意力從那盒必理痛轉到閒話家常。

「我讀Soc Cult㗎」

原來是Social science的同學仔,難怪會一起上課。

然後收拾好隨身物品的她便準備跟朋友離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而我都收拾好個人物品準備離開,當她離課室門口幾步時,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你再痛就記得食止痛藥喇!」

「知喇!」 雖然她戴著口罩,但我從她的眼神感覺到,她正在甜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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