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助我也,愛神終於顯靈,此時不出擊更待何時?

我並無直接回答,用左手極自然地撩起方昕然耳邊嘅頭髮,捧住佢塊面,蜻蜓點水般錫咗佢一啖。

佢有啲難以置信,眼神迷離,雙唇微張,塊面紅得透徹,完全冇咗平時嗰種強勢嘅衝勁,實在好有反差感。

我彎低身,湊到佢面前,帶點挑逗性咁話:「做我女朋友要咁樣㗎喎,你掂唔掂?」





方昕然自然亦唔服輸,張開雙臂環住我條頸,比啱先更用力咁貼上我個嘴,仲要伸埋條脷入嚟,霸道非常,我以同樣嘅方式「回敬」

幾分鐘後,博弈先至停止,不過佢因爲唔識透氣而喘咗一陣大氣。

見狀,我忍俊不住:「仲以為你咁勁識打茄輪添,乜原來唔識換氣㗎?」

佢用右手按住起伏嘅心口,帶點怨氣咁睥住我:「我聽詠茹話錫錫係要伸脷㗎嘛!」又轉念一想:「咁點解你會識㗎?你…」

我唔想方昕然知道我受過「訓練」,九秒九狡辯:「嗱...我冇試過,呢個都係我初吻嚟。你...當男人天性啦,呢啲嘢唔洗教㗎。」





佢半信半疑咁「哦」咗一聲,我立即將話題帶返去重點上:「我覺得呢,表白呢啲嘢應該我嚟。方昕然,我鍾意你,你可唔可以做我女朋友?我想同你由中學到大學,校服到婚紗,永永遠遠咁係埋一齊。」

「可以!我好願意!」

就係咁,我同佢開始咗愛情長跑。

作為初戀情人,我哋擁有對方全部第一次:第一次拖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而每個第一次,都好深刻。

第一次拖手,係嗰日表白之後,我哋毫無避忌咁十指緊扣,一齊行返去燒烤場。





馮詠茹心細如髮,率先發現,不動聲色咁湊到我哋身邊,打趣咁講:「恭喜兩位新人~」

昕然莞爾一笑,大方咁將同我交纏嘅手舉到詠茹面前:「嘻嘻,多謝祝福~」;

第一次擁抱,係我哋喺迪士尼第一次正式約會嘅時候。

齊陰冬菇頭,純白短袖恤衫,櫻桃紅格仔短裙,再配上昕然無辜嘅杏眼,似足「架妹」。

「嘩,今日咁靚女得唔得㗎?」我由心而發地稱讚女朋友。

佢將面頰鼓起,佯裝生氣:「乜我平時唔靚咩?」

「平時一百分,今日一百二十!」

佢笑不露齒,挽起我嘅手臂:「入去啦,一陣就好多人㗎啦!」





降落傘、咖啡杯、彈弓狗、小飛象、灰熊山谷、Space Mountain,成個日頭,我哋乜都玩咗一輪,兩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坐喺長凳上面,肚仔打曬鼓。

我提議:「不如食嘢先啦?」

昕然眼珠碌咗碌,忽然企起身,面對面坐咗係大髀上面攬實我,喺我耳邊偷偷地講:「我想食你多啲。」

嘩,請問有邊個血氣方剛嘅男性會頂得順自己女朋友咁樣誘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咗佢:「豬,男仔喺公眾場合有生理反應好尷尬㗎。」

佢有少少錯愕:「唔係掛…咁我哋坐多陣先啦。」

最後,我哋又坐多咗十五分鐘,用嚟俾我冷靜!





此後,我同昕然變成咗校內眾人皆知嘅一對。喺所有同學和老師嘅眼中,我哋甜蜜恩愛,攜手共進,可謂「模範情侶」。

唔想佢匆匆忙忙咁偷食麵包,我就每朝喺佢屋企樓下等佢,一齊喺茶記食埋早餐先上堂。

我哋讀嘅科如出一轍,我就做埋佢私補老師,無時無刻督促佢溫書,幫佢由倒數升為全級頭十。

得知佢有鼻敏感,食嘢好鬼呢啡又鍾意著淺色衫,原本從來唔帶紙巾嘅我養成咗帶夠三包先出街嘅習慣。

當然,佢都十分用心對待我。

幫我修眉形、換髮型,帶我試香水,陪我買新衫,將我從頭到尾改造咗一番,由五官端正嘅普通男仔變成咗回頭率不低嘅靚仔。

因爲原生家庭原因,我不嬲好缺乏安全感。為此,佢斷絕咗同所有異性朋友來往。即使與同性朋友出街都會自覺報備行程,令我安心。

昕然嘅媽咪係台灣人,每次暑假都會夾佢返去探親戚,但佢係獨生女,連表兄弟姊妹都冇,成日都悶到出汁。我唔忍心佢咁慘慘豬,就飛咗過去陪佢。





到咗桃園機場之後仲要再搭高鐵,上車嗰時,我見到有個廿幾歲嘅女仔托住幾袋大行李,就主動上前幫佢,用巖巖巉巉嘅普通話講咗句:「我來吧。」

點知佢脫口而出:「唔該。」

乜我啲普通話真係差到一聽就聽得出係香港人咩?

算。喺其他地方撞到香港人硬係會分外親切,仲咁啱得咁蹺我哋嘅座位相連,加埋齋搭車都冇嘢做,因此喺幫佢搬完行李之後佢就開始同我傾計。

佢自詡係以一人之力扭轉乾坤嘅西洋玄學師兼塔羅師。我對佢口中鬼五馬六嘅術語置若罔聞,乜嘢靈擺、盧恩符文、數字占卜,聽到我一頭霧水又心存懷疑。

我直截了當咁話:「如果感情問題可以靠怪力亂神嚟解決,何來咁多人喊苦喊忽同要生要死呢?」

佢勾咗勾嘴角,想必都聽過唔少咁樣嘅質疑:「正正就係佢哋自我消沉先會有感情問題。做儀式同樣講求天時地利人和,客人自身嘅能量高低都會影響成效好壞。有啲客人揼幾萬甚至十幾萬過嚟,但本質上根本唔相信自己值得被愛,不斷懷疑自己,整個儀式咪會進行得差啲囉。」





見佢講到有紋有路咁款,我都對佢嘅職業產生咗些許好奇:「嘩,原來真係會有人使咁多錢搞呢啲嘢㗎?」

林惠摷咗摷手袋,將上面淨係得電話號碼嘅卡片遞俾我,然後講:「若果有日你都變咗佢哋嘅一員,即管嚟搵我。」

接過卡片後,列車亦恰好到站。同呢位頗有緣分嘅陌生人道過別,我就落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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