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元年,京都,十一月中旬,秋風送爽。

這個古色古香的城市,在漫天秋葉的襯托下,盡顯典雅韻味。

秋元雪子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下身是一條淡黃色長裙,配上一雙平底鞋。「真是很多人呢!」她說。

清水寺外的清水坂是一條十分繁華的商店街,遊人如鯽,往坂道之上看去更是黑壓壓的人潮。

「嗯,是的……畢竟,清水寺實在太過聞名了。可是,沒想到清水寺正在維修,還是有這麼多人來這裏。」我說。





我跟秋元雪子已經有一整個月沒有見面。在沒能親身見面的時候裏,都只是通過視像通話保持聯絡。這半年裏秋元雪子已適應了全職記者的工作,畢竟她有當大學校園記者的經驗,只是有時會日夜顛倒;她也習慣了名古屋的生活,可是我還沒有空去名古屋一趟,就只好跟她相約在名古屋和小豆島的中間點——京都市遊玩。

「為何一臉呆呆滯滯的樣子?」秋元雪子問:「是在想着茶餐廳的事情嗎?」

我彷似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呃。對不起。」難得放假出遊,不需工作,我卻顯得有點不自在。

秋元雪子輕嗔:「今天我們難得相約出來見面遊玩,就不能暫時不去想嗎?」

「是是是!」我回過神來,點頭苦笑回應秋元雪子。抬頭,看到前方有一間售賣精品的商店,便指一指那邊說:「要看一看這間店嗎?」





秋元雪子點頭:「好喔!」

這間外型充滿古樸氣息的商店專門售賣日本傳統工藝精品,包括摺扇、筷子等,我看到陳列架上的筷子以浮世繪風格畫上各個京都景點,覺得吸引,便選了兩雙筷子,上面分別畫着金閣寺及銀閣寺。

「為甚麼要買兩雙?」秋元雪子問我。

我笑說:「你是在裝傻嗎?另一雙當然是送給你的。」

秋元雪子收到我的小禮物後顯得非常雀躍,但隨即又好像有點失落地說:「可惜我們應該很少機會一起用到這兩雙筷子吧?」





對於一直還未到名古屋作客探訪一事,我實在有點歉疚,想了想,心中有了決定,便說:「好吧!下個月,我要來名古屋住上兩天,你歡迎我嗎?」

秋元雪子高興得拉着我的手臂,道:「當然歡迎啊!可是……茶餐廳怎麼辦?」

「我會交給翔打理,久美和陽斗現在都上手了,也不怎麼需要指導,所以我很放心。」

秋元雪子一整天的心情都好得很,我跟她步進了一間甜品店買了兩杯抹茶雪糕品嚐,然後就沿路慢慢逛上去,大約花大半個小時,一路走到清水寺的仁王門。

這邊的遊人更多,不只本地人,就連很多外國遊人都入鄉隨俗穿着和服拍照留念。亭台樓閣與如火的紅葉相映生輝,秋色盡顯,我們當然不錯過這古色古香的美景,不住地自拍、又或找遊人幫忙合照。可惜剛巧碰上維修,「清水舞台」前下了一大塊白色的工地帆布,我們不但沒法踏足,亦沒法拍攝「清水舞台」被紅葉包圍的經典照片。

「可惜,這次時間太趕,我沒有帶和服過來替換拍照。」我看到秋元雪子用羨慕的目光望着旁邊穿着和服自拍的少女們。

我搭着她的肩膀,語帶歉意說:「下次我們一定再來京都賞櫻幾天。」

秋元雪子似乎知道我的心意,便搖頭說:「我隨口說說而已,你能陪我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我感激她的體諒,當下說笑:「或許,我該多聘請一名員工,然後我就可以不用親身下場了。」

意猶未盡,我們就離開了清水寺,乘搭公車前往銀閣寺遊覽。所謂銀閣寺,即慈照寺,早於十五世紀的室町幕府年代所建造,原本為山莊,再被改建為寺院。銀閣寺外有一個敞大的庭園,庭園中紅色、黃色、綠色的葉子交錯地生長着,構成了一幅色彩絢爛的圖畫。

登上展望台,但見庭園楓紅暈染,我們不禁為此美景讚嘆。

可惜我們不能逗留多久,此時已接近黃昏,為了趕及最後一班回去小豆島渡輪的班次,我們不得不預早離開銀閣寺。

大約晚上六時左右,我帶着秋元雪子到錦市場附近吃過了晚餐,然後就差不多道別。京都站前,人群如潮,我們沒有理會大眾的目光,在站前緊緊相擁,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才不捨得地放開手。

我們各自買了前往岡山市及名古屋市的指定席車票。

「謝謝你,今天玩得很開心。」秋元雪子微笑着,我覺得她笑起來實在好看。





「下個月,我們在名古屋再見吧!」我點頭說。

「嗯,你答應了我的啊!不要失約!」秋元雪子說。

我肯定地說:「當然啦!我哪一次會失約呢?」

「再見!」

「再見!」

進閘後,我跟她分別走下往廣島方向及名古屋方向的月台,我們在兩邊的月台看到對方,相視而笑,又忍不住再次揮手道別,直至列車駛進月台,擋住了我倆的視線。

我徐徐走進車廂,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馬上就收到秋元雪子的訊息:「你不要睡着啊!記得在岡山轉車去高松,不然今晚你就回不了小豆島啦!」

我心中一笑,便回覆:「你才不要睡着,明天還要上班呢!」





當晚,趕及高松到小豆島的最後一班船,回到家中整頓好後已經十一時多,看到秋元雪子傳來的訊息,知道她已經平安回家。

主子魚蛋仔已經入睡。我從雪櫃中拿了一罐啤酒來喝,喝光後把空罐清洗並擠壓至變形,才把它放進分類垃圾袋。睡前,我半躺在床上掃着手機的屏幕,看着今天與她一張張合照,心中覺得甜蜜,可同時又泛起一種空虛的感覺。

酒精令我渴睡,還是關燈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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