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自己還是愛他: 第二章
在溫哥華的學習生涯,可以說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雖然家境不算富裕,依靠在澳門的阿媽財政上的支持,勉強還足夠應付在外留學的各樣生活開支,自己一個生活,金錢有時得要省着用才行。
那時沒有拍拖,生活寡淡,還好自己本身懂鋼琴,有時兼職在華人圈子內當起鋼琴老師來,可賺取一些外快之餘亦能增添點點生活情趣,教琴便成為我僅有的娛樂嗜好之一。而Patricia剛巧亦要考鋼琴初級試,叫我過去幫忙在她家裏當導師,我沒考慮便欣然接受了,想着自己有能力幫助朋友就盡力而為吧,她自己也不期望有什麼出色的表現,但求合格便算了,她不怎樣喜歡音樂,她是獨女,家裏管教寬鬆,成績不必太高,對父母有個交代便足夠。她得到我來作伴也是她學琴的原動力,我是沒所謂的,何況可以賺多些零用錢對自己也不錯,那時我還未認識Melvin。我心在想,如果有機會認識男朋友的話,一定找一個能在物質上滿足到自己的,那便不用為生活上憂心煩惱了,那樣的光景何時會來呢!
這日我來到Patricia的家裏,見到她住的地方裝潢得體,整幢房子連地庫總共有三層端正的實用面積,下層是放了很多古玩的大廳,有簡潔的梳化、飯桌、鋼琴和一系列配合得宜的傢俱,蠻令人舒服的。上層有三個房間,Pat自己的房、她父母的房和一間工作用的書房,地庫是作為健身及娛樂之用。Pat的家境也算是富裕那類,聽說她父親是開Jaguar房跑車的。
在練琴期間Pat開始發悶,便找點話題來聊:「阿琳,第時妳想識個咩男仔做男朋友呀?」
我:「噢……呢個問題……識男仔朋友,我就冇咩所謂,啱咀型,吹得下水就OK。」
Pat:「唔係嗰啲,……係妳可以交托幸福畀佢嗰啲……。」
我:「我都未講完……,我想講……如果係男朋友嘅話,我好高要求架喎……。」
Pat:「講嚟聽下?……睇下我哋會唔會都鍾意同一類型男仔吖嘛?……」
我:「妳放心,一定唔會!」
Pat:「妳又知?」
我:「嘻……妳鍾意啲情竇初開嘅純情少男,……我唔啱嘅!」
Pat:「嘿……妳笑人嘅!……咁妳啱邊類型噃?」
我:「我鍾意啲成熟穩重型,……最緊要佢愛我喇,又愛我屋企人喇……,佢唔係太有錢都冇所謂,有能力養得起我就得嘞……,最緊要係又唔孤寒小器,我要乜佢就買乜畀我,我要佢全心全意錫晒我!」
Pat:「妳要唔要佢隨傳隨到嗰隻先?」
我:「我唔需要佢成日陪住我,但係要求我有需要時佢一定要喺我身邊……。」
Pat:「妳好似好冇所謂咁,……但其實要求都幾高喎!」
我:「嘻嘻……,我講到好似揾老公咁,……你問我揀男朋友咋可?」
Pat:「男朋友同老公有咩分別?我揾男仔做男朋友都諗住第時同佢結婚架啦!」
我:「唔同!……老公要穩重好啲,揾到錢又要老實嗰種先至好架嘛!……咁咪唔會呃妳囉!……而男朋友就最緊要可以氹到自己開心!」
Pat:「如果畀我揾……都係揾啲有愛心好啲,咁樣佢先至愛錫同體諒妳嘛!……錢都係唔係太重要,……我諗天真啲、純良啲、有愛心啲先至好……」
我:「嘩……天使咩?……呢個世上邊有架?……」
日本人的咖啡室,出名服務一流,對每位客人提供的招待有如上賓到訪般體貼入微。那位侍應生掛上殷勤的笑容端來熱騰騰的咖啡,放了兩杯在桌面上,便禮貌地叫我們好好慢用,這時,我正坐在大阪的一家咖啡店裏面對着狄朗。
這個晚上非常繁忙,我剛落機,有位搭客問我有關航空會籍飛行里數兌現成禮品的問題,我花了好一些時間去解答他,之後我在機組人員控制室交代了工作報告後,就在航空公司一早為員工預備好住宿的酒店裏,將濃妝缷去,然後看見時間還容許下,所以應狄朗的邀請,來到咖啡店與他會面。
我本身有些猶豫,我有點抗拒去面對他,本來不想前來的,但是過了這麼多年的逃避後,我想看看大家的改變,有否對事件帶來少許幫助,幫助大家擺脫這段糾纏多年的三角關係!
狄朗先開口:「卸去濃妝之後,妳好睇好多……。」
我:「啊?……我冇老到咩?……多謝你嘅讚賞。……你識講嘢咗。」
狄朗:「我係講真架……。」
我:「狄朗,你改變咗好多。」
狄朗:「但我知妳仲係嗰個應巧琳,妳一啲都冇變過……!」
我:「你好傻呀!……點會冇變?……你同我都變咗……。」
狄朗:「至少我仲係咁愛妳!」
我:「狄朗……,你真係好純,……好似天使咁……。」
狄朗:「阿琳,妳知我會等你……一直等到妳返嚟為止!」
我聽了這話後,想起身便走:「你係度逼我吖嘛?……你唔好逼我!……如果唔係我即刻走!」
他把我拉住,說:「琳,對唔住……」
我:「就係你咁嘅樣子,加重我內心愧疚,令我罪孽心更重……。」
狄朗:「琳……,我哋曾經有過一段美好嘅日子,……妳點解要放棄我哋?」
我:「我冇愛過你,但我不停要你鍾意我,……我都有責任,……我其實係一個自私嘅人嚟!……我唔值得你愛架。」
我和當初一樣,沒有選擇說謊話,同樣老實地將內心情感爆發出來,上次我和狄朗的分開也是源於這樣不作掩飾的剖白所致。
狄朗:「琳……,我同妳之間衹係夾住呢個男人,……佢有咩好?……妳要黐埋去?」
我:「喺我未認識你之前,我已經愛上Melvin,宜家衹有你喺我哋之間先至啱。」
狄朗:「佢咁傷害妳,佢唔值得妳愛!……妳唯一可以令自己唔受傷害嘅就係離開佢!」
我:「你有咩資格叫我離開佢?……憑咩?」
狄朗:「但係佢係有婦之夫嚟架!我後來知道之後,亦不敢相信。」
我:「但係佢話愛我!……」
那個時候,我還在稱呼他做uncle,每次來Patricia家幫她練琴,我都沒有太多機會見到他,聽Pat說,他與Pat的母親經常喜歡到哥爾夫球場打發時間,Pat父親是打理賭場生意的,而每次我到訪時,Pat的家裏總留下Pat自己一個人。家裏的那個鐘點女傭常會弄些下午茶點之類的給我們吃,配合有我的陪伴,Pat才不至那麼寂寞,心情顯得開朗起來,而他們兩夫妻則在外面享受二人世界,過着令人羨慕的浪漫生活,因此Pat的父母我好不容易才見過一面。
這次是例外,因為Pat的媽媽今日身體感到不適,要在家裏休養,而Melvin就在家裏陪伴左右,照顧着軟弱的妻子。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注視到這個男人,注意到他那異於常人的親切感,衹稍為看見他照顧妻子的背影,便吸引到我對其妻羨慕不已的眼光,觸發對他那種獨有的細心起了某種感覺。
我們走到樓上Pat父母的房間,想慰問她母親的情況,Melvin正在妻子的身邊陪着她。
我第一次叫了他一聲:「Uncle……」
Pat:「媽咪妳感覺點呀?……妳嘅花粉症又嚟,今年提早咗出現,醫生講啲咩呀?」
Pat父:「妳媽咪瞓着咗,唔好咁大聲……。阿Pat,……又到春季,妳媽咪啲敏感症狀又開始嚴重起嚟。」
Pat:「醫生話媽咪幾時會好返?」
Pat父:「……醫生話今年啲花粉特別活躍,好容易患病……叫我哋小心個症會引發哮喘,所以媽咪要食好多藥嚟抑制佢。」
Pat:「所以我都叫咗你哋呢排唔好出去打golf架喇,……明知春天花草樹木生長最旺盛,最多花粉散播!」
Pat父:「妳媽咪想出去行下吖嘛……我又難得呢排唔駛理公司啲嘢,既然係咁咪陪下佢咯。」
Pat:「爹啲你難得又唔駛返工,點解唔多啲留喺屋企陪下你哋個寶貝女--我,啫?」
Pat父:「啊!……我差啲忘記咗我嘅寶貝女添,……妳冇嬲爹啲吖嘛?……我知妳嬲唔落嘅……為咗氹返個女……爹啲有樣驚喜畀妳!」
Pat:「好唷!……爹啲,唔嬲你都得……但你有咩驚喜畀我先?」
忽然Pat父親從床前抽屜掏出一條遙控開車門的門匙,交到Pat手中,説:「咁樣夠驚喜喇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