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多的陽光灑進了問話室,我有氣無力地坐在一張破椅子上。桌子的對面坐着兩位探員,一高一矮,同樣顯得相當疲倦,我想他們和我一樣一整晚都沒有睡。
昨晚莫名其妙地被捕之後。我便被他們押到旺角警署,直接把丟進拘留室不聞不顧,可能他們也深知他們沒辦法真的落案起訴我吧?只不過拘留室是真的冷,他們又指給我一張毯子,整個晚上都冷得我直發抖,根本睡不著。
「陸恒仁,前英國nba犯罪側寫師,你說你正在協助西九龍重案組調查尖東那起屍體發現案,那你在查甚麼?」
「受害人生前的人格特徵…」我默默地說道,並試圖用右手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
「別!」那名高個子探員大聲喝著,左手大力地拍在桌子上。「要答了才能喝。」
「師兄,他現在都神智不清,怎麼可能答你呀!讓他喝一杯提提神先吧。」那個矮子連忙說道
「那好的…快點喝!」
我連忙把杯子裏的冰咖啡全部倒進嘴裏,冷掉的咖啡真心難喝。但為了提神我也只能強忍著嘔心把他們全部灌進肚子裏。糟糕的咖啡,破舊的問話室,兇神惡煞的警察,彷彿是大台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情景,想不到我這次可以親身經歷。
「好吧,你現在能答我你收集受害人生前的人格特徵為了什麼?」
「進行犯罪側寫…」




「側寫…這東西是什麼玩意?」他一把拍在桌子上,彷彿在強調他是認真的。
我對自己說要冷靜,那怕是在英國仍有不少探員對側寫將信將疑。更不要說香港了。
我喘了喘氣,把雙手放在桌子上,說道「犯罪側寫基本上是對犯罪進行逆向工程:藉由分析犯案者於犯案前,犯案時及犯案後的行為抉擇,最終還原犯案者的人格特徵。用以為的調查帶來方向。」
「這樣子…」那名探員似懂非懂「所以你去那家「酒吧」幹什麼?」
「和經常和受害人交易的一位嫖客會面。這樣我才能更加了解受害人生前的人格特徵。以用來完善側寫報告。」我實話實說,一旁轉過頭看看窗外的日落,嘗試使自己變得輕鬆自在一些。
「原來這樣…那麼便不好意思了。在手續完成之後,我們便可以放你出去了。」那名探員說道。
隨後他在問話室踱起步來,一邊語帶輕佻地問道「只不過我有點好奇?」
「有什麼好好奇的?」
「西九龍重案組的阿頭自尊心很重,絕對不容許任何外人介入調查,以免有損其的『光輝』形象,那麼你是如何獲準加入的?」
「這個…」我想了一會便說道「昨天有個女警來我家敲門,希望我願意「出山」協助調查。並把所有所需文件都帶來了。」




那個矮子彷彿突然來了什麼興趣,對著旁邊的拍檔說道「難道是她?」
「又來了嗎?」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感到一面費解
此時外面傳來吵鬧聲,大聲到連身在問話室的我都聽得到。審問我的兩名幹員也趁這個時候把頭探出去看。讓我一個人默默地看著窗外的日落。
「…你這樣是在自作主張,我沒有將你『革扯』已經算好了!」
「你不是說要動用任何合法手段盡快破案的嗎?」
兩人吵得越吵越烈,原先正在對我進行問話的探員也把身子徹底探了出去看戲,把坐在椅子上的我置之不顧。
看來這些人幹活不太行,看熱鬧倒是一絕啊。
「果然是她!」
「宏恩又闖禍了。」




「那個宏恩有甚麼問題?」
「那傢伙,進來重案組一年已經連續五次闖禍了。」那個高個子淡然說道。
「幹什麼都不行,闖禍第一名。」矮仔評論道。
闖禍第一名意味著他好歹有做點事,比起你們兩個強多了。
「她擁有她特別的辦案方法,思維經常跳嚟跳去,又經常不跟程序,一天到晚都被人罵。」
原來這樣子…
「要不是每次都給她懵中的話,早就被革職了。」那個矮子此時補充道
聽著他們的你一言我一語,生無可戀的我也只好轉過頭看一看窗外的風景,看來昨天找上我家門的那小子不簡單呀…
此時一個人衝進了問話室,一手捉住我的衣袖,說道「你這個傢伙別來搗亂!要是膽敢再玩嘢的話我保證將你關進大牢!」
「他不是來玩嘢㗎。他的確懂得如何進行側寫,而且還參與過實戰的!」一把和宏恩相近的聲音連忙說到
此時那個人轉頭望向她「Shut up!你這個亂來的傢伙。」隨後一手把我摔在地上。「你如果想請專家的話,應該先向我稟報呀!害得我凌晨四點要起來處理這破事!」
「那凱Sir,你有沒有同意那怕過一次呀?」
那個名叫凱Sir的傢伙此時呆了呆,然後徑直走到我跟前,對著我的面說到「甚麼專家,你是來搞破壞的吧!」
此時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原先只在我的夢中出現的那幾把聲音紛紛跳了出來!
「你這是在胡亂猜測!」




「你看看你做的什麼好事!」
「畀人鬧幾下便這樣,你這個懦夫!」
「你現在給我快了起來!給我滾出去!」那個叫凱sir的傢伙說道。
我此時快崩潰了,一把推開那個傢伙奪門而出,我看到走廊裏全是人,心臟跳的更加厲害,不停地大力喘氣,慌不擇路的一路向前作衝。跑到走廊盡頭的一間洗手間,將其反鎖,一個人踎在廁所的地板上,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有在搞甚麼!」外頭一把略清脆的聲音說道。
「現在我們有一位瘋子正在發神經…」
「瘋子?他是前nca側寫師,伯明翰大學畢業。你們找到他上可算是福氣。你說人家瘋子!」
「這樣…」
我默默地聽着廁所外面猛烈的爭吵聲,整個人龜縮在洗生間的角落,默默地顫抖著。外面的爭吵聲不停地傳了進來。
「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那個男人老狗他會搞成這樣子!」
「因為你剛剛觸發了他的創傷應急反應呀!」
「什麼創傷應急反應?這不過是藉口而已嗎!更何況他有病為什麼要讓他加入調查!」
我在裏頭不斷地想?到底我這次出手相助,是否真的是正確決定?
我終究還是敵不過外頭的冷嘲熱諷,我一個人把衛生間的門打開,說道「那我退出調查了!好嗎!」
「好呀!那麼麻煩你馬上滾!」




「那好的…」
「恒仁啊!」
「不好意思,我只是真的幫不了忙…」
隨後我慢慢地走出洗手間,在幾乎整個重案組人員的目光下步向警署出口。
這次,我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