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女孩的靈體外表衣衫襤褸,加上它雙腳沒穿上鞋子,使人對它臨死時的遭遇感到心痛和婉惜。
通常鬼魂的外觀和衣著只是屍體身上服飾的影像投射,唯即使如此,女孩的衣物仍有被泡浸過的痕跡,而且顏色相對暗淡,與對方實際年齡比較顯得格格不入。種種跡象顯示屍體曾在水中漂浮過一段時間。
我走向女孩的鬼魂,並向它示意自己是前來幫忙的。
「不要過來,走開!走開呀!」女孩的反應完全符合我預期之內。
「妳口渴嗎?相信妳很久都沒喝水了。」我把水倒在地上形成小水窪,女孩見狀,馬上過來喝水,然而對方的動作卻像一頭飢渴的小狗,完全忽略生而為人的尊嚴與價值。身為靈魂擺渡人,我替它感到難過。
「女孩生前被人性侵犯過,對男性心存芥蒂,要改變它對異性的觀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還是由我來勸它吧!」彼岸花向我主動提意。
「好的。」我明白自己在這種場合中根本很難有發揮空間,故暫且遵從了彼岸花的意思。
「妳好,姐姐是來幫妳的。妳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我叫小悠,今年七歲。」
「小悠的名字很好聽,是誰幫妳起這個名字的?」




「媽媽。」
「小悠想必很掛念媽媽了。」
「小悠很愛媽媽,媽媽每晚都會說故事給我聽,我很久都沒見過她了,是媽媽不要小悠嗎?」小悠忽然雙眼通紅,並且滿佈血絲,卻哭不出半點淚水來。
「妳媽媽就在附近,想見她嗎?」
「想。」
「好,我們現在就走。」
「我走不動,外面像火燒一般,雙腳很燙很辛苦。」
「這樣可以了嗎?」我在背包取出一把防紫外線的折疊傘然後打開。
小悠看著我,目光同時充滿著感激之情。它的手輕輕抓著我的衣角,表示願意隨我而行,前往那個法事的地方。
「徐斐然,你的確愈來愈懂得關心別人了。」彼岸花一臉認真地說,然而我卻感到有點意外,畢竟這種說話甚少出自她這類看似矯情的女子口中。




「為什麼稱讚我?」
「這女孩令我想起自己,我看著它,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形象投射到對方身上。究竟我的父母是誰?他們現在變成怎樣?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揮之不去,整天在我耳邊絮絮不休。」
可能是擺渡人對任務對象的遭遇產生了共鳴的關係,剎那間,我對彼岸花那神秘莫測的身世也產生了憐憫之心。
在折疊傘遮蔽之下,我們來到西貢碼頭附近,此時女孩的鬼魂忽然緊張起來,原來它看見自己的媽媽在遠處出現。
「對於一般小孩的鬼魂來說,通常跟親人見面後,下一步就會自動被超度上路,除非......」彼岸花幽幽地說。
「媽媽!」女孩高聲呼叫母親,可惜無論女孩如何聲嘶力竭,對方卻完全聽不到其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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