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光透過窗簾灑在謝明彥的臉上,他們靠得很近,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細緻的絨毛。

 再湊前一點的話,便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爽身粉味道,明明是用同樣的沐浴露,不知為何在他身上格外好聞,溫梓澄情不自禁地把人攬入懷裡。

 「嗯?要起床了嗎?」還沒睡醒的聲音特別沙啞,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還可以多睡一會。」溫梓澄把頭埋在謝明彥的頸窩,生平第一次生了翹班的衡動。

 謝明彥囈語:「你別……勒得……這麼緊。」





 溫梓澄卻把人攬得更緊。

 由於這個溫馨的時光實在美好,讓他忘了懷裡的人床氣有多大,突然肚子被重重撞擊一下,不禁痛嚎起來。

 「哼,活該。」這樣打鬧著,謝明彥也徹底醒了,一轉身對上溫梓澄的目光。

 「早。」

 「早,睡得慣嗎?」





 「還好,就是……床小了點。」謝明彥不好意思的拉過綿被。

 溫梓澄拍了拍在被鋪下裝鴕鳥的人,「抱歉,屈就了少爺仔。」

 謝明彥露出一雙大眼,抱怨道:「別這樣叫我。」

 溫梓澄輕笑一聲卻沒有答應,「不回去了嗎?」

 「我不知道。」





 「那就住下來吧。」頓了頓,「不過換張大點的床。」 --///--

 前陣子因為Sean離開了香港,蛋糕店只好關門一段時間。今天回來,發現他整天魂不守舍,眉眼中盡是憔悴的模樣。

 溫梓澄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嗎?」

 Sean的聲音有氣無力,「還好……」

 「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Sean顯得有點遲疑,張嘴幾次沒說出話來,眼神卻有點迫切的盯著溫梓澄。

 「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我……可能要離開香港一段時間,而且有可能不回來了。」





 溫梓澄聞言一愣,「那蛋糕店呢?」

 「我想交給你打理。」Sean說。

 這次溫梓澄真的完全愣住了。一個個驚人消息接踵而來,腦內充滿疑問,他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以為他是為金錢方面而猶豫,Sean急忙說明,「你不用擔心資金的問題,交給你的意思不是讓你頂手。你只需要幫我繼續好好打理這裡就行,薪金方面一定不會虧待你。」

 溫梓澄無奈道:「不是錢的問題,這裡不能夠沒有蛋糕師傅。」

 Sean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梓澄,你在這裡工作半年期間,在我身邊也學了不少,上次不是有客人稱讚你做的蛋糕好吃嗎?給自己多一點信心。」

 他真誠的目光中透著渴求,說的都是奉承的話,讓人很難拒絕。溫梓澄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但在他的心底裡,他知道這是一個來得時機正好的機會。





 這陣子他一直在考慮放下車匙的可能性,他知道自己需要放下執念才能走得更遠。他不再是孤獨一人,為了那個人,他願意嘗試與被過去困擾的自己和解。

 溫梓澄不自信問道:「……但我真的可以嗎?如果做得不好,蛋糕店倒閉怎麼辦?」

 Sean抿嘴一笑,「放心好了,倒閉也不怪你。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的話,就答應吧。」

 縱使溫梓澄心動了,但還是不敢這麼倉猝下決定,「那給我幾天時間考慮吧。」

 接著道:「但可以先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嗎?」

 Sean一怔,「……你不要問了。」

 溫梓澄堅持,「我們不是朋友嗎?」

 躊躇了一會,Sean望著溫梓澄,四目交投,長嘆一口氣,終於緩緩道出。





 「三年前,我為了躲避一個人……一個男人,從法國回來。但不知道為甚麼他突然來香港找我,我受夠了。」

 「所以你現在再次躲避他而離開嗎?」溫梓澄隱約聽懂了甚麼。

 Sean點點頭。

 「那你打算避多久?如果下次他又找到你呢?環遊世界嗎?」

 Sean表情痛苦,雙手拳頭攥得緊緊的,「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決方法前先這樣吧。我以為三年前跟他已經一刀兩斷再沒任何瓜葛,怎料他還不肯放過我。」

 溫梓澄把他的掙扎看在眼內,但他不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而且眼下不是探究的好時機,所以並沒作任何建議。

 Sean稍微冷靜下來,聲音沒帶半點溫度,「還有叫你那個弟弟陳安慈不要再找我,我不適合他的。」





 自從那次在咖啡店發生的小插曲後,Sean的生命中多了個叫陳安慈的麻煩。

 他開始後悔為甚麼頭腦一熱給那人知道了自己工作的地方,由於他來的次數太密,也發現了原來他與溫梓澄大有渊源。

 每次看見他站在蛋糕店面前熱情地揮手,再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跟自己聊天便頭痛。幾次下來,很難不發現小朋友對自己懷有不可言喻的心思。

 在亂七八糟的時候不應節外生枝,更不應隨便招惹上不適合的人,免得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