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睡著了的少女
 
 
有趣的少女
 
某一天在開往灣仔的巴士上…….
 
沈悶的上班日,剛剛踏上了新工作的旅途,心情總是忐忑不安。展開新工作才開始了幾天,總是手忙腳亂,兩手空空便衝著去上班,背包也漏帶了,沒有帶背包,就是沒有安全感。雖然背包上沒有工作上用到的物品,但總有點不自在。




 
想不到在這個緊張的心情下,看到一個有趣故事。
 
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少女,身型細小瘦削、潔白膚色、衣著整齊、白色較貼身的簡單T-shirt,以及簡單的鬆身運動褲,相當潔淨;柔順的黑髮再加上一條短馬尾,額前瀏海髮散散碎碎的兩邊散開,就是一位可愛少女。
 
我估計她應該是21歲至24歲左右,坐姿比一般人挺直,有如佛像一樣,簡單的布鞋雙腳鞋頭異常齊整,相當濃烈的處女風,難道她是處女座?
 
如此簡單就吸引了我的目光嗎?當然不是。最多吸引我多望兩三眼。她就坐在巴士下層後排位置的走廊旁邊,而我就剛剛坐在她的對面。
 
最特別的地方,她是少數坐巴士時會戴上安全帶的人,為什麼呢?原來背後是有原因的。




 
本來她一直都在滑手機,但當巴士駕到高速公路,巴士搖晃的程度會慢慢減少,乘客們都喜歡在這個平穩的巴士上慢慢地進入睡眠模式。
 
原本我也進入睡眠模式了,但突然搖了一下便醒來。睜開眼睛的一剎,在搖晃的瞬間,看到剛才的佛像傾倒了。整個人傾斜了30度,而且還會左搖右擺,仆前仆後,坐在她旁的男士都不禁偷望幾眼。
 
假如她沒有戴安全帶,必會睡在旁邊的男士上,世上那有一位女孩子在巴士上睡得大情大聖,我有生之年遇過的陌生人中,從沒人像她睡得大情大聖,難怪需要戴上安全帶。
 
真是看得津津有味,雖然她不是坐在我的身邊,但是她那“問米”地搖動著,奇奇怪怪的,深深地吸引了我在夢中的視線,她是太累了?還是她中邪了?
 
在偷望她的剎那間,可能我色迷迷的眼睛被她察覺了,大家互望了一下,她那微微張開的雙眼相當迷人,有如小天使一樣,心裡總是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這個沒有表情的年代,口罩阻止了我們情感上的傳遞,沒有人知道口罩背後的故事。沒有了表情的幫助,到底她是善意?還是惡意?一切也無法透達出來。她是不是討厭我的目光呢?
 
這個尷尬的場面,還是閉起雙眼就睡了,這樣就不用眼神接觸而產生尷尬了。遇到這個有趣的故事,今日就是美好的一天,這幾年香港都沒有什麼愉快過,學會簡單的,滿足的,開心的,就是每天的課題。遇到美好的一天,明天就是更好的將來。
 
(巴士高音的引擎慢慢地變成了低音…)
 
我的眼睛有如嬰兒般的張開時,不經不覺已經到達西區隧道出口了,巴士經過了大欖隧道及西區隧道的車站時,我還在沉睡著,可能被剛才的小天使電暈了。我在金鐘上班,所以還未到下車的時候,可以再睡一下。
 
等等,剛才那位可愛的少女呢?
 
她正在解開安全帶,便佛像般的坐著,滑了一兩下手機。大家的眼神再沒有接觸了,可能剛才她傾斜地睡著時互望一下而產生了尷尬的感覺。還好,沒有眼神接觸也避免了尷尬。看來她準備下車了,相信她的目的地是下一站的上環。
 
她果然在上環下車,由打開雙眼一刻到她下車,她都沒有望過我一眼,不會是討厭我吧?還是剛才望著她時,像個痴漢在偷望?
 




巴士離開上環站後,我在巴士上望著她從巴士的背影消失,那女孩細小的身型,充滿起勁地走著,散發出一種堅壯生存的氣質,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才有這種強而有力的步姿。
 
(巴士到達了金鐘站)
 
雖然只是初初到金鐘上班,但已經發現這區上班的人,大部份都帶著沉悶的貴氣,彊屍般的氣色,大部份的人都學會了毫無面色地生存,低層與高層的分別特別鮮明,很容易便能分別出高低層次。
 
我這種沒有書卷氣質的青年,總是顯得格格不入。管理層的眼光總是沉靜中而帶點殺氣,低層的平民眼光中總帶著純樸的拼勁。一時間之真的不習慣,沒關係,新的工作環境及地方都需要時間習慣。
 
巴士到達了,每次下車時,就開始每一天的作戰狀態。
 
下車了的時間剛好8:45分,到餐廳叫外賣,然後返回辦公室,便是一天的開始了。當我行走到餐廳時,突然有位女士慢慢地走近來跟我說:『先生,你火車未到站。』…便怱怱離去……
 
真的面紅耳赤,今天寫了一個羞字。到底今天發生什麼事?有甜的,有酸的。人生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是苦的、辣的。
 
 




新的工作
 
金鐘上班,是大部份居住在北區的人都會覺得不便的地方。沒辦法,這數個年頭失業率不斷上升,疫情改變了這個世界,吃外賣還多過堂食,去旅行變成了staycation。
 
到處都是口罩先生、口罩小姐。這個世界就像被疫情打劫一樣,很多人和事都消失了、改變了、重生了。
 
在這風高浪急的人生裡,我總是跌跌碰碰的。擁有、失去、出賣、和好,這簡單的八個字,內裡蕴藏的就是人生歷練。經歷了八字真言後,相信我距離“中佬”已經不遠了,或者就是一名中佬,但只是自己不認為。
 
我是郭梓瑜,大家都叫我小瑜,原因是廣東話”梓”跟”小”的發音有點相似,多叫幾次後便得來這個名字。我是一個一般般的80後,學歷一般、身高一般,工作也一般。在金鐘上班前是一名接線生,疫情關係把我帶到這個行業,那就是處理疫情的查詢。
 
處理疫情查詢真的說得實在太好聽了,明明就是天天給市民大眾們消消氣,這邊不滿防疫規定,那邊不滿隔離措施,投訴這投訴那就過了一天。
 
雖然是一份有意義的工作,但是長此下去,我距離“白咭”便不遠了,青山醫院也會留給最佳位置。但是,這個不朗的大氣環境尋找工作真不容易,而且我這樣一般般。經歷不少的失敗後,終於找了新的工作了,那就是文書助理。
 
雖然文書助理的工資只是一般般,幸好已經不是失業的那群,而且時間穩定,可以進修增進知識,提升學歷。我相信總有一天,我的成就一定會超越施情。




 
 
硬朗的施情
 
施情是我的女朋友,她大我六年。我們的思想方法及成熟程度都很大差別。我們鬧分手的次數比繁星還要多,但是每一次我們都會再次走近。起初時,每一次分手,我都會走回娘家去,但是她都會追過來跟我說道理,然後便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帶回她的家。
 
 
後來,我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深厚,換來的就是她越來越冷淡,即使我再離開了,她也沒有再找我。最後,還是我自己走回她家裡去。她一步一步令我沉淪在跟她的關係裡。
 
不是讀書多就能賺多錢,相信不少人都所體會,施情就是例子,她那尖銳的市場觸覺,領導才能,加上作決策能力,就成為了一位餐廳老闆。
 
即使,我是一般般,她都接受我、體諒我。雖然我從不喜歡她那種老闆性格,但經過了人生的起起跌跌,總算大家都平淡下來,有時吵鬧,有時不滿,有時歡笑。
 
可能這就是陪伴,還是習慣吧。老了就是這樣,人生需要學會品嘗平淡。雖然總是欲哭不盡,欲笑不盡。但日後的路就是我們了,平淡就是幸福的日子。
 




 
最佳選擇
 
我這種短人,坐巴士時都需要找些關愛位置。並不是那個被批鬥的關愛座,而是巴士內,總有一排座位是比較矮,就在巴士下層的後排,坐下來時是最舒服的,相信短人們都有同感。
 
遇見這位有趣的少女那天,就是打算到後排尋找這個短人座,可惜坐滿了所以才坐在這位少女的對面,不然我應該會坐在這位少女的身邊。
 
她那天的步姿,身高應該矮我半個頭左右,大約是1.55米,矯小可愛就是她的特徵。如果有一日可以跟她相處,真的要度一下她的高度。
 
那天之後,雖然我也很想再次遇到這位少女,還是自然吧,強求沒意思。好了,“這位少女”已經用了很多次,還是給她一個匿稱好了,就叫小美。為何叫小美?雙眼的美麗,就是形容這位少女 – 小美。
 
在這個只有雙眼的年代,她的雙眼相當迷人,很美。但是,口罩的背後是個怎樣的人呢?如果有一天看到口罩的背後,會不會出現不一樣的感覺呢?
 
聽話在某個國家有位男士在網上認識了一位口罩美女一年,後來終於在網上脫下口罩見面,驚見“火雞姐”,那位男士人生都幻滅了,相信日後都不敢在網上交友了。
 
我不敢對小美過份幻想,以免火雞姐事件發生在我身上。但是思想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愈是不想偏會想。對小美這個女孩子真的有一點點好奇,到底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轉眼間一星期就過去,這個星期都沒有見過小美,因為我正在找出上班的最佳路線。新上班的地點確實很遠,住在新界北區到港島上班,有如來回澳門一日遊。
 
選擇交通工具是個重要環節:港鐵,時間快捷, 一小時內便可到達金鐘,但是沒有座位坐下來的機會很大,而且還要在九龍塘轉車。聽說東鐵的金鐘站即將通車,不知道是真的嗎?
 
巴士都需要1小時以上,有經吐路港的或經大欖隧道的巴士可供選擇,經吐路港的壞處是,北區人皆知吐路港經常塞車,遲到機會大;而且,吐路港的路線時常剎車,不易入眠,坐巴士的好處就是想安心地睡一睡,時常剎車不易入眠。
 
最後,還是選擇了經大欖隧道的。因為經大欖隧道,路途舒適、時間穩定、而且到高速公路後站數不多,巴士不會時常出現剎車後的擺動。所以經大欖隧道的巴士,是在巴士上睡覺的最佳選擇。
 
因此,還是選擇經大欖隧道的巴士上班了。當然,再遇見小美都是原因之一,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如果有幸坐在她身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男人總是不會把真正的目的掛在咀邊。
 
 
再遇少女
 
(秋天,工作日的早上7:30)
 
最佳到達金鐘的時間是早上8:45分,時間剛好可買外賣早餐便開始辛勞的一天。所以在7:30分左右踏上巴士,正是一個很好的時間。差不多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小美,已經不記得那一次是坐上那個班次的巴士。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遇見她呢。
 
秋天的風總是帶點悶氣,在巴士站等了一會,終於看到巴士到達粉嶺站,而巴士是由華明邨開出,到達粉嶺站前已經經過了數個車站,包括欣盛苑站、牽晴間站,才會到達粉嶺站。小美可能就住在這幾個站附近。
 
而一般巴士到達粉嶺站時都有空置的座位。根據上次經驗,如果要遇見小美,她在粉嶺站前已經上車,時間方面就不太確定會不會是7:30分左右的那一班巴士。
 
而小美當日就坐在短人座近走廊的位置,其實短人座並不是每一個人喜歡,一來是因為身型較高者會覺得有壓迫感,二來是短人座都是有點偏熱,如果夏天時總是覺得冷氣不足。小美會不會跟我一樣都喜歡坐在短人座上呢?
 
(巴士到站了)
 
(嘟..)拍過八違通卡後,慢慢地從走廊走著走著,一步一步走近車箱末端的短人座。在不遠的短人座上,稍稍看到了紮短馬尾的半個頭背影,相信這個就是小美的背影了。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