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眨眼翻到廿幾年前嘅雲南。
 
「姐,到了香港,記得事事小心。」
二十歲嘅向彩萍手提住兩個大袋,企喺門口望住細自己一歲嘅細妹,心入面充滿咗唔捨得。
「嗯,媽就交托你照顧了,我到了香港會再寫信和把錢寄給你們。」向彩萍攬一攬呢個從小以來都無分別過嘅家人,好努力咁忍住自己嘅眼淚。
「對了,媽剛才千叮萬囑我要提醒你,香港人不單純,一定要小心交友,尤其是男人。」細妹雙眼通紅,好明顯都係一樣唔捨得俾向彩萍離開。
「我到香港還得工作,怎麼會有時間交友呢?倒是你,快點認識個好男人嫁了,算是了結媽的一椿心事。」向彩萍摸一摸細妹個頭,內心確實衷心希望細妹可以搵到一戶好人家,話唔定仲可以幫輕到媽媽嘅醫藥費。
 
細妹聽到,忍唔住笑住講:「呸!我們村子裡最好的男人在你出生前就已經被你收服了,我還能找什麼好男人呢?」
向彩萍當然明白細妹取笑緊自己,正準備笑住打細妹作出反擊嘅時候,遠處就傳嚟咗一聲叫喊:「阿萍!阿萍!」




呢把雄壯嘅聲音喺農田間顯得格外響亮,而向彩萍同細妹一聽到,即刻互望一眼互相微笑。
佢兩個內心所諗嘅都係同一句說話:「果然係一講曹操,曹操就到。」
 
一個滿頭大汗,膚色黝黑嘅年青男仔跑到向彩萍面前,好緊張咁一輪嘴問:「阿萍,你行李都準備好了嗎?還有什麼需要嗎?我可以幫你去拿啊!還有一會兒去機場的證件都帶好了嗎?漏帶就麻煩了!還有……」
「我、已、經、準、備、好、了!」向彩萍望住眼前呢個同自己指腹為婚、青梅竹馬一齊長大嘅石養么,無奈咁答咗佢一句。
「要不要打開行李箱再檢查一下?還有,你帶了最喜歡的拌飯菜嗎?你沒有它吃飯就不開懷了!還有,如果你在香港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你打電話來,我就馬上過來。」石養么問完一樣,又忍唔住再講多幾樣。
「你別嘮叨!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向彩萍對住石養么咁多年嚟嘅長氣,始終都係束手無策。
 
石養么,由細到大都無變過,所有關於向彩萍嘅嘢,佢都會格外緊張關心,甚至比向彩萍本人更上心。
對向彩萍嚟講,到底自己鍾唔鍾意石養么,佢自己都唔知。




但係無論如何,石養么嘅存在就好似佢嘅親哥哥一樣,對自己無微不至,照料有加。
 
正當石養么又準備再婆婆媽媽咁問向彩萍問題嘅時候,向彩萍嘅細妹從屋企入面走咗出嚟,對向彩萍講:「媽有話要跟你說。」
向彩萍一聽,即刻好緊張咁走咗入屋度。
喺呢間只得一扇窗嘅石屋入面,臥病在床嘅向彩萍媽媽面色顯得特別灰白。
「媽,你找我?」向彩萍跪喺床邊,同時用手輕輕摸住媽媽乾枯嘅面。
「萍,到了香港,萬事小心。反正我命不久已,不要辛苦了自己去賺錢。」向彩萍媽媽呢句說話講得好慢,亦唔及向彩萍淚流滿面嘅速度快。
「媽,你這是什麼傻話?你等我到了香港,很快就能將薪金寄給你。」向彩萍捉住媽媽嘅手,肯定咁講。
「還有,萍,記得,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動用蠱咒,到時候公安捉你,別人也會疏遠你。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蠱』,更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他人的黑暗面。世上的人啊,即使知道這世界除了彩色還有黑色,但他們就是不願意接受。」向彩萍媽媽嘆咗一口氣。
向彩萍知道媽媽之所以咁講,全因為當年媽媽唔覺意喺向彩萍爸爸面前用咗蠱咒,即使喺雲南人,對「蠱」呢樣嘢其實一樣敬而遠之,所以事隔一晚,向彩萍爸爸已經靜靜雞咁一走了之。




「放心,我一定記得,你也要保重身體,等我回來。」向彩萍雖然咁樣講,但係佢自己心入面知道,其實今次香港之行,實質上到底有冇歸期都係未知之數。
 
喺石養么嘅陪伴之下,向彩萍嚟到雲南機場。
「到了香港,沒有了我,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石養么一邊講,一邊皺哂眉頭,睇嚟都仲係放心唔落向彩萍。
「成了成了,不說了,我要上機了。」雖然話向彩萍唔太鍾意石養么嘅長氣,但嚟到呢一刻,話哂都係要離開呢個由細識到大嘅朋友,其實心入面都有啲唔捨得。
「那……。」石養么遲疑咗一陣之後,吟吟噚噚咁講咗句嘢。
「你說什麼?」石養么呢句嘢細聲到,連向彩萍都聽唔清楚佢講咗啲咩。
「我說……」石養么吸咗一口氣,,然後先講:「我等你。」
 
向彩萍一聽,馬上就明白點解石養么會講得咁細聲。
因為,佢怕羞。
「我等你」呢句說話,本來聽上去都無咩特別意思,但係用喺呢兩個指腹為婚嘅人身上,某程度上石養么嘅意思就係暗示緊等向彩萍一翻嚟,石養么就會迎娶佢。
雖然向彩萍無好認真諗過要同呢個青梅竹馬嘅好朋友結婚,但係呢刻聽到,心入面都泛起一陣感動。
「嗯,那麼,再見了。」對於石養么嘅心意,向彩萍唔太識點回應,亦怕自己加添唔捨得嘅感覺,所以二話不說就轉身走咗。
留低嘅,就係一直傻痴痴咁望實向彩萍背影,直至到完全消失嘅石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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