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離赤鱲角機場之後,雖然窗外漆黑一片,但仍然隱若見到香港群山同小島嘅輪廓。
唉,我到呢刻都仲未好相信,我要離開呢個陪住我成長23年嘅地方。 
我望多次我部iPhone,check吓無信號之前,仲有冇miss咗嘅message。 

都係一大堆「一路順風」、”Safe Flight”、”✈️✈️✈️”,但就再無其他未睇嘅message。 

我喺呢個地方放低唔少心血,建立唔少嘢,所以到離開佢嘅呢刻,的確勾起咗好多瑣碎,但唔會再有第二次嘅回憶,令我有個錯覺以為,我嘅離別會換嚟一堆交心好友嘅真情對話、肺腑之言。

哈,但原來只係我一廂情願。





與其繼續轆部電話,翻睇舊信息同舊相,倒不如唔好曬電曬精神,熄機草電,一到埗就換英國SIM仲好。
㩒掣熄機,iPhone即時變咗black mirror,照住咗我有少少離愁別緒嘅面口,同出面嘅景象一樣,飛機一路向北,我一路傷悲。 

唔知係因航機艙嘅冷氣太大,定我個人已經倒抽咗太多涼氣,我凍到要打開個膠袋,拎張毛氈出嚟,蓋住成個人。 

Gavin:「覺得太凍啊?」同時佢整一整我頭頂上嘅出風位。

我:「OK啦 :)」

Gavin攬一攬我,我feel到佢心手嘅溫暖。





其實佢都算係個暖男嚟嘅,事無大小,都對我貼心照顧,竹昇仔嚟講,咁識照顧女朋友,又有呢啲性格,都算難得架啦,其實我仲可以要求啲咩?雖然我哋喺溝通相處上面有時唔係太夾…

我:「不知開套戲睇吓囉。」
我轆咗movie section幾版,除咗見到有啲marvel戲之外,最重要係竟然比我搵到,我一直都想睇嘅戲—“The Lobster(單身動物園)”! 

「呢套戲我想睇好耐架啦!」我二話不說,即刻㩒個playhead,雖然Gavin仲係意猶未盡咁望住佢mon上面嘅marvel…

”The Lobster”係講一堆單身男女需要喺佢哋所住嘅酒店裡面,用45日搵到另一半,否則就會變成一隻動物,被人流放去森林外面,自生自滅,隨時成為食物鏈嘅最低層。





聽落好荒謬,好dystopian(反烏托邦)啊呵? 哈,諗深一層,香港社會咪就係對單身人士做緊呢樣嘢-只要見你單身嘅,就問你「點解唔拍拖嘅」、「遇唔啱?我可以幫你留意吓喎,再介紹你哋識」;見你拍緊拖嘅,又會問「你哋行埋咁耐,有冇諗過幾時結婚先?」

而比人問嘅,又會潛而默化咁被呢啲思想影響咗,仲要不知不覺咁,間唔中喺個腦度remind自己,開始desperate地搵另一半,或者passive-aggressively咁半逼對方求婚。

突然,Gavin將隻右手放咗入毛氈度,仲開始不安份咁喺我大髀游走。

我成個人開始覺得熱一熱,好似有股暖流入咗嚟咁,但係幾舒服。

「你幫我加熱定保暖啊?」我喺佢耳仔邊細細聲講。

「你唔鍾意咁熱⋯咁我縮手架啦?」佢耳仔覺得好敏感,個身縮咗一縮,但手指繼續想向我大髀內側進攻,根本無諗住停。

「啊,咁又唔好,我想再暖啲。」我個人再捱向佢個人多啲,等佢嘅手指再郁得靈活自如啲。

佢嘅手指又長又幼,就好似琴手嘅手指咁靈活,而且有定期剪指甲,呢點好重要,比到我享受之餘,又唔會整痛我。





唔知有彈開琴嘅人,指力同指技係咪特別好嘅呢。佢嘅彈奏令我大為感動,唔夠一分鐘,我已經失守,濕晒!

就好似夠未睇過感動戲嘅人,睇到稍為矯情嘅戲份,已經頂唔順,一秒決堤。

「啊~頂到好上啊」佢用中指喺狹窄,可能得一、兩度嘅琴鍵空間裡面,不繼重複彈staccato(跳音),力度適中之餘,仲好有節奏感。

之後,佢稍微郁動中指,加入食指嘅輔助,轉彈trill(顫音),頻密咁交替郁動中指、食指,然後,再轉返用兩隻手指一齊做跳音,我諗tempo(速度)加快到,差唔多一拍有七八個音⋯

遇到琴技咁出色嘅琴手,我嘅身體都好誠實,體溫同濕潤度一齊上升,可能係聽出耳油嘅表現嚟!

呢個時候,琴手都feel到我嘅熱情同溫度,不自覺咁用佢嘅左手拉一拉毛氈,確保成塊氈都蓋住佢兩隻大髀,再順手伸手入去鬆開皮帶、褲紐同褲鏈⋯

然後,佢輕輕喺我耳邊講, 「幫我啊~」





我愛慕嘅琴手邀請我加入四手聯彈,簡直與有榮焉,雖然其實係兩手亂彈⋯

呢個琴手真係狡猾,居然已經準備好一支又長又硬嘅大笛比我玩弄!

我輕輕摸一摸笛身之後,開始慢慢用手摸索演奏大笛嘅方法,畢竟平時嘅樂器演奏係喺私人空間進行,今次係喺隔兩米身體距離就有其他乘客嘅公眾地方,難免要好好控制tune樂器嘅聲量同動作⋯

大概摸索到聲音、力度唔會影響到其他乘客之後,我開始加快手指嘅郁動,配合琴手allegro(快板)嘅變奏,一齊譜出一首美妙嘅樂曲!

「啊~」

我哋一齊好synced(同時)地輕歎咗一聲,wonderful! 

基乎無綵排吓,咁即時jam嘅improvisation(即興),都可以彈到咁齊咁好,除咗wonderful之外,我諗唔到其他形容詞。

最後,我哋無考究,坐我哋後面果位印度乘客有無扮瞓,但其實偷偷地睇住我哋做緊咩。




Gavin摸一摸我個頭,拉一拉毛氈,大家就帶住微笑咁大被同眠,因為我哋知道,我哋係幸運嘅,唔需要做The Lobster裡面嘅男、女主角,為咗應付社會規範,而倉猝地「是但求其愛」另一個人,一齊咗之後仲要不斷做please(取悅)對方嘅行為,「你暪我暪」,苟且偷生,共渡餘生。

好夢正甜之際,我個胃同腦已經諗住Burger & Lobster,落機一於拆餐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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