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曉欣:每個人內心裡都存有一個秘密,都有想忘掉的過去,都有一個在心底裡無法抹去的陰霾。

「我們要不要試試看?」

假如在那段青蔥的歲月中我不曾答應你,現在我們的關係會不會簡單一點?會不會是一對很好很好的朋友,有空時會一起閒聊,一起互相吵鬧,互相吐苦水和鼓勵對方,而不是每次見面都會親熱,做著朋友們不能做的親密行為?

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可是我卻犯賤地,一次又一次地沉溺在其中。

* * *





黑暗的後巷中

我從香煙盒中抽出一支煙,拿出火機「嚓」的一聲把香煙點燃,然後大口大口地吸入,呼出陣陣的煙霧,直到煙燃盡,灰燼散落在地上。

「曉欣,已經是第五支煙了。」王青樺夾著香煙,彈了彈煙灰道。

我沒有說話把煙頭掉到地上把它踏熄,王青樺看到我悶悶不樂便道:「有心事嗎?」

她見我沒有說話就搖了搖頭道:「曉欣,妳變了。變了許多,以前妳總是向我們訓話,叫我們不要吸煙。可是現在的妳比我們更誇張。」





聽到好友的說話我笑了,我又拿出一枝香煙,吐雲吐霧,望著煙霧從空中消失,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像是內心缺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莫名地有一種空虛的感覺。

我忘了甚麼時候開始學會吸煙,好像是在高中的時候,吸煙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減少內心的空虛感。

直到現在我仍然討厭吸煙,可是每次吸煙總會讓我想起張守業,想起跟他接吻時的味道。想將煙的味道染滿全身,像是他緊緊地包圍自己,自己被他擁在懷中一樣。

雖說吸煙的味道有點苦澀,卻令人上癮。就如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一樣,明知不該,明知道不應陷進去,可是卻如上癮般不顧一切,一次又一次地沉淪下去。

「聽說張守業從外國回來了。」





聽到王青樺的說話,我愣了愣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微開唇道:「是嗎⋯⋯」

王青樺看到我愕然的樣子,有點驚訝:「妳不知道嗎?曉欣妳不是跟他很要好嗎?我還以為張守業早就告訴你了。」

也難怪王青樺會這樣認為,因為我跟張守業從少時候就認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從中學,甚至是大學都在一起。我們關係好得別人都以為我跟他是一對情侶。

可是事實上我們不是情侶,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沒有找過我......」我淡然回應道。

我拿著煙的手微微顫抖著,我嘗試深呼吸冷靜下來。我在以前告訴過自己不要再去在意有關他的任何事,可是我卻做不到。過了這些年,每次聽到別人提起有關他的消息,我的心就會慌張起來。

似是原本內心是一片平靜如鏡面的湖水被投進了一顆小石頭,泛起了一個又一個漣漪。

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忘記張守業,無論以前交過多少任男朋友都好,或是現在的男朋友......





容智寧也無法令我完全放下他。

回想起來,我發現每一任的前度都跟張守業有幾分相似,而容智寧的外型跟他是最相似。

我也不知道到底我是喜歡上他們才跟他們交往,還是因為我在找尋著他的影子。

每當跟前度做愛的時候,我都會回想起跟張守業親蜜的時光。我知道這是不該的事,可是我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控制自己想他的一切,想他如何親吻自己,如何愛撫著自己,跟自己緊密結合。

可是卻沒有因此而令自己內心滿足,填滿自己內心的空虛感。

只有張守業是不同,只有跟他在一起,我就會覺得自己的世界被填滿,感到自己是完整的。





倏然,電話發出了訊息的聲音。

我跟王青樺一同打開訊息一看,看到了張守業在班會的群組傳出訊息。

「我回來了!有空約時間一起吃飯。攜眷出席!」

接著他將自己跟女朋友的合照傳出來。

看到他跟女朋友的合照,我忽然感到胸口傳來陣陣的刺痛。

過了這麼久,我還是會覺得心痛。明明在社交媒體上都不時看到他放出跟不同女性的合照,而且知道他在四年間交過六個女朋友。

可是當知道他想把女朋友介紹給我們認識時,我就知道他對現在的女朋友是認真的。

不知道為何我會感到慌張。





我仔細留意著合照,張守業跟女朋友臉貼臉,對著鏡頭展露燦爛的笑容。他的女朋友看起來比我們年輕得多,留著一頭金啡色的長曲髪,看起來甜美可人。而他也留了鬍渣,看起來比以前更成熟,有點不羈。

看到他們的合照,不知道為何內心會感到七上八下,泛起一股醋意。覺得那個女生跟張守業一點也不配。

有一瞬間,我把相中的女生看成了自己,可惜並不是,現實中的我跟他只是朋友,卻是比朋友更複雜的關係。

我吸完最後一口煙後,把煙頭掉到地上踏熄。

王青樺望了我一眼,有點欲言又止。看到她這個樣子,我猜到她在想甚麼,但我沒有說破。

「怎麼了?」我問。

「沒……沒甚麼。」她搖了搖頭。





「我先回去了。」

「嗯。」

我別過臉,經過通道回到專櫃。我試圖平靜著內心,可是腦海卻不停浮現著過去的回憶。

一切都要從初中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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