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家普通的餐廳,裡面人也不少,大概坐了七成的桌子。他大概也餓了很久,一坐下就立刻點餐。

在等待食物的過程,他只是默默的按著手機,而我也不打擾他的空間。

或許他真的太餓了,食物一到就一言不發的把食物送進口裡,一塊接一口,直到把口中的食物清空,他才開口說:「好食。」

此時,他本來不爽的臉一下子變得開朗,可愛得像柴柴。

我們兩人沒有多說,把桌上的食物清空後,他就拿起賬單去結帳。





「payme左你。」我說。

「哦。」

我們總是會立刻把飯錢支付對方,不拖不欠的,除非是對方的生日。

一踏出餐廳門口,我就看見地鐵站就在對面。

「我搭地鐵翻去得啦,好快翻到。」我指一指車站說。





從這裡駕車到我宿舍,再到他的家根本不順路,我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感覺。

他一邊向著車的方向走,一邊說:「有車嘛,行啦。」

「你唔順路啊,早啲翻去抖下啦。」我只好邊說,邊跟著他走。他今天應該很累,剛剛吃飯也打了幾個呵欠。他明天還要加班,也該早點回去休息。

「唔攰啊,又唔係我行,車行咋嘛。」他很瀟灑的聳肩。

「都係姐,遠啊。」





「哎呀,你行啦,上車啦,再講落去我都翻到屋企喇。」他雙手搭著我的肩膀,然後把我推到副駕駛座那邊,他爽快的打開車門。

「唉,好啦。」我乖乖的爬上車。

這事情經常發生,而我知道,每一次我都會屈服。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會堅持車我回去,只是每一次我硬要糾結一番,作無謂的掙扎。這樣的小劇場,見慣不怪吧。

「咁......唔該曬你車我翻去。」我說。
「你記住啊,起架車同個司機隔離,堅持要搭地鐵,係一件好蠢嘅事。」

「咁你真係唔順路嘛。」

他踩了油門,然後車開始動。

「你知唔知,起司機嘅世界,唔存在順唔順路,又唔係我行。」





司機的世界,我不會明白。車,實在太奢侈,我還是當個小乘客。看著他駕車,總是很放心。

「你記唔記得之前有個叫Jonathan嘅人黎補習社做?」他問。

我腦海浮現出一個黑黝黝的男生,他肌肉有點發達。最有記憶點的是他那雙單眼皮的笑眼,隱約散發著韓風。拍照的時候,他總是瞇起眼睛,不見眼珠,就只有兩條縫。女生們總愛說,想幫他P圖放大眼睛,卻沒有辦法,因為丁點眼珠也找不到。

「哦,你師弟嘛,單眼皮黑黑實實嗰個。呢兩三個禮拜好似冇見過佢?」

「係啊,原來佢收到美國大學嘅offer,過左嗰邊喇。」

「咁快,唔讀埋呢個sem先走?」我問,過去重新開始好像有點浪費時間吧。

「可能趁早過去掛,適應下又好,去個旅行都好啊。」

「佢走都唔同大家講聲嘅?都冇同佢farewell就走左。」我問,一般離職的人都會交代幾句。





「唔知呢,我都係睇ig先知佢去左美國。」

「佢都走得幾神秘啵。」

「佢呢啲有錢仔,幾時走都得啦,想走就走。冇野做走堂飛一轉又得,唔需要交代,邊似得我呢啲窮人啊。」

「你邊度窮啊?」

「唔窮就唔洗翻part time啦。」

「你地啲有錢人啊翻part time係為興趣嘅;我呢就真係為左維生喇。」我諷刺的說。

「我就好窮嘅,不過我地補習社啲人好似好多都有啲家底。Katherine就住港半山私樓,Johnny起外國讀中學回流嘅。仲有,最誇張應該係James,一入u屋企就比錢佢搬出去住。相比起佢地,我好窮。」





「你扮咩啊,你至少有車啊。我都未出聲。」我無奈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補習社的人好像都有點富貴,有時候覺得他們在這裡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或是要隱藏自己貴族的身份,根本不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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