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寂寞的都市

項愛在學校選修文科,對理科的理論只略知一二,Alice的講解讓他破除了一些過往的誤解,他試著整理這些新吸收到的資訊,重新去思考他的能力方向。這彈珠還有相當大的潛力,他自然是高興,但見識過雪梅、Alice和天幸的能力,他又感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隨著奇點的來臨,人類是否願意和新物種和平共存?或是會盡其所能地消滅新物種?要生存下去,單打獨鬥是死路一條,他需要更多值得信賴的同伴。

時間已是零晨三時,地上散亂著約有兩打數量的空啤酒罐,雖然項愛只佔了其中的四分之一,但已感到有相當醉意,聽得發悶的天幸則早已伏睡在Alice的大腿上。

Alice邊撫摸天幸的長髮邊說:「阿愛你也累了,今晚便睡在廳上吧,你先去洗個澡,我抱天幸回房間睡覺。」

「嗯,大家都累了,明天繼續談吧。」項愛見Alice抱天幸進房間後,便起來進入浴室。





他洗了個熱水澡來驅除醉意,洗浴劑的人造香味也讓他的心情放鬆,精神稍微恢復過來。只是,Alice的赤躶胴體仍然在他的腦海中驅散不去;這也難怪,過往他只看過二次元世界的女性躶體,相比之下剛才所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了,他的陰囊早已製造和積壓了大量精液,就像一個充氣太多的小氣球。他想把空氣放掉,但又知道一舉一動都被Alice感應著,最後還是放棄了手淫的打算。

他擦干了身體,換上Alice剛才給他的日式浴衣,這衣款他還是第一次穿,感到這種不緊身的設計穿起來實在舒服。他聽說死人和活人的穿法是不一樣的,但又想不起前方應該是向左翻還是向右翻,算了,反正怎樣穿也無傷大雅。

離開浴室,見廳外已關上電燈,剛才的罐子和垃圾已收拾好,地上還舖了床墊。他卧到床墊上,閉起雙眼並換了個蝦米式的睡姿翻向右側,據說這種是最健康的睡姿,除了模仿了胎兒在母體的自然姿勢,也讓偏左的心藏承受最少的壓力,要知道每天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睡覺,有點過度理性的項愛早已讓自己習慣了這種睡姿。

房間傳來輕輕的開門聲,Alice經過了客廳,進到浴室內洗澡。

項愛聽到浴室傳來灑灑的水花撞擊聲,想像著Alice正在洗擦身體的畫面,她的雙手在塗沫洗浴劑到雙峰和下陰,還溫柔地撫弄著乳頭和陰唇。





吼!睡不著!陰莖仍在勃起,似乎已打破了他最長的持續勃起時間紀錄,項愛努力去想一些其他事情分心,他想到彈珠去。

按照剛才的推論,彈珠一開始的狀態,就像是剛開始進行分裂的受精卵,它沒有甚麼特點,卻有著無窮的可能性,可以稱為肧胎彈珠。後來,我心裡想要看那喪屍女人的位置,它便向著視力的方向專門化,改變結構而成為了一顆眼球彈珠。

那麼,如果我的掌心再生出彈珠,那應該也會是一顆肧胎彈珠,除了視覺外,大概還可以有聽覺、嗅覺、味覺等等變化。對了,也許我也可以使新彈珠朝向計算能力來專門化,就像肧胎分裂出一部份形成大腦那樣,或許這類彈珠便有跟我溝通的能力了。

人類的DNA和地球上的生物都有同一源頭,故此所有生物的DNA都有高度相似性。而人類的DNA中有很多基因在一生中都沒有被激活過,被稱為垃圾基因,這當中其實有不少是人類在演化過程中,已被棄用的舊款機械人形態的基因。那麼我或許還可以專門化一些其他生物的功能,比如說像蠑螈的再生能力、蛇的毒液、蜘蛛絲...甚至設計出從來沒出現過或更為優良的能力,因為世上似乎沒有生物曾經擁有眼球彈珠般的視力。

果然如Alice所說,這是相當霸道的能力,那麼最優先要考慮的,應該是專門化計算能力,讓它為我代勞做設計,以及像大腦一樣統籌其他彈珠。這不就是我在上課時剛好在想的事情嗎?我想的事情難道會和我的能力有關係?既然Alice的能力也有名字,我的能力就直接名為“複製者”好了...。





水聲在這時候停下,浴室的門被輕輕地打開,小鹿在項愛的心藏亂跳起來。他覺得空氣像停止了晃動,時間也仿似靜止下來,會有好事發生嗎?這種帶著不確定性的氣氛,曾讓無數人成為病態賭徒,但緊張的感覺,又似是在等待法官開口作最後判決。

項愛感到被子的一邊被翻開,散發著淡淡洗浴劑幽香的Alice優雅地鑽進了被子內。

一絲不掛的她從背後抱著項愛,兩副緊貼著的身軀直接傳送著體溫,豐滿的乳房擠壓著項愛背部,她把雙手抱前並撫摸著項愛的前胸。

Alice語帶平靜地說:「忍耐很久了吧...現在讓你放鬆下來。」

她邊說邊把手沿著項愛的胸前游走到下身,鬆開了浴衣,先在性器的四周輕拂,然後便抓住了那變得硬熱的陰莖,輕柔地把肉棒套弄著。

「唔嗯..我能感應到了,你的棒棒現在很舒服,轉過來我看著我吧。」Alice低聲耳語。

項愛放棄了和理性鬥爭,他轉身與Alice四目對望,在黑暗中依稀能辦她動人的臉龐,在這近距離感受著彼此呼氣時所散發出的熱量。他把嘴唇靠上前,Alice也迎頭接合,兩人開始了舌吻。

他的雙手開始柔弄Alice的一雙肉球,這是他第一次體驗這種觸感,這觸感是如此吸引,讓他的雙手再也不願離開。Alice的乳頭漸漸變硬,大腦把乳頭突起的形狀翻譯為美味可口的訊號,他現在知道這或許便是基因預設了的解讀,是讓嬰兒能存活的原則,他根本無法抗拒,本能地吸啜起來。





Alice發出低吟,她把抓著陰莖的手放開,以便更用力地抱緊項愛,又利用陰唇沿著陰莖的棒身摩擦。

兩人的分秘物早已讓下體濕潤,陰唇的摩擦也漸漸從棒身移師至龜頭頂端,徘徊在這撩人的交合位置互相推壓。逐漸高漲的慾望很快已不能滿足於門前的試探,像上癮般要求得到更大的刺激,隨著龜頭反覆探看洞內數次後,整根肉棒便自然地進入了Alice體內。

Alice翻身伏在項愛身上,她停下了一切動作,兩人的身體仍完全地結合在一起,她默默地看著項愛,然後說:「給你選擇吧,要是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做愛。但是,這次做完後便沒有下次,我們也因此不可能相愛,怎樣?」

項愛愕了,他沒想過Alice會在這種時刻,給他起了一道難題,這是某種考驗?但這能算是甚麼邏輯?為甚麼做過後便不能相愛?

一時間,他就像個啞巴般無法作出回答,甚至無法思考,腦內只剩一片空白。Alice微微一笑,用手輕輕撫摸項愛的臉龐,似是安慰著錯愕的項愛。她也沒再等待回應,屁股開始慢慢地在項愛身上一起一伏,在規律節奏的引導下,項愛也茫然地配合著讓陰莖往上推。

兩人無聲地享受著交合帶來的官能刺激 ,快感的提升已讓動作停不下來,這快感就像水霸的護堤出現了缺口般,只能漸漸擴大而不可逆轉。交合的速度漸漸加快,然後變得劇烈,項愛半閉著眼睛,想著Alice剛才的一番話,他不懂得怎樣去形容現在的感受:懊悔、迷罔、罪咎感、滿足感、興奮和火熱,這些相互矛盾的情感在交替地湧現。

項愛也不知道為甚麼,他腦裡出現了舊式蒸氣火車正在起動的畫面。帶有規律而節奏漸漸加快的性愛動作,就如火車卡廂下並列著的一排底輪般,從慢而快地一致聯動起來。底輪完美地配合著的規律運動,讓他感到動力十足和富有爆炸性,但機械的構造,卻又冰冰冷冷的不帶著感情。





這交合的儀式,像特別為他們劃出了一個再無任何俗世打擾的封閉系統,在這空間內,只存在著一組兩人都不願意終斷的規律動作,外面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當然,世界沒有因此而停下,在他倆以外的世界,還是如常地發生著各種事情。

Alice感到項愛開始有射出的需要,她沒有讓劇烈的動作放緩。

「阿愛哩,不用抽出來。」劇烈的動作打斷了她的說話,接著她又語帶嬌喘地說:「呼唔...這是我對你的優待,都射進我裡面去。」

Alice把交合的動作提至頂速,項愛已無法再忍耐,他抓緊Alice,並用力地讓陰莖深深進出最後數回,接著一聲悶哼,把大量精液都送進Alice體內。

射精持續了數下,待到陰莖把精液都射光,項愛才無力地身軟下來。Alice伏在他身上休息了片刻,直到心藏的跳動開始平復,便在他面額親了一口,又撥弄他的前髮,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

「感覺蠻不錯,那麼現在安心睡覺吧。」

她在旁邊找到了一包濕紙巾,幫項愛抺去多餘的精液,接著便站起身,靜靜地回到房間。

廳內又再度一片靜寂。





項愛望向天花板,回想剛才的一切,這感覺和他預想中的做愛不一樣。他感到有點虛幻,當中又帶著疏離,肉慾的感覺已沒留半點痕跡地消散。

因為這算是一夜情嗎?做愛的感覺竟和靜夜的都市如此相似,一樣的不真實。雪梅和男朋友每天都有做這個嗎?我和Alice的關係又算是甚麼呢?

項愛已累了,他想了沒半分鐘,便進入了睡眠。

在房間內的Alice也已靠在天幸旁睡著,她進入了夢境。

她夢見正身處在一個滿是星光的無人沙灘,這是個老地方,她在夢中已造訪過很多次。在她旁邊,有個比她還要巨大的心臟,被數條粗長的鐵鏈緊緊地困著,心臟表面滿是長長的傷疤。

她視如珍寶的那個男人,也坐在她的身旁,男人以老朋友的語氣跟Alice說了一句話。「看這道新鮮的傷痕,似乎妳又添了一個男人。」

「嗯,是個孩子,我還以為這次會有點不同,看來結果還是一樣。」她淡然地注視著心臟良久,然後仿似在對著空氣發問:「為甚麼這顆心臟的血,好像永遠都流不完?」





「不孤獨的感覺就只有那麼一刻。」

「每次的結局還是徒添悲傷。」

「不過,我好像漸漸習慣了,現在只有平淡的感覺。」

「也許再劃多少刀,都不可能尋回惜日那種強烈的愛意。」

「但是,像這樣和你坐在一起,我感到煩惱都遠去了。」

男人一直沒有回話,他以理解的表情看著她微笑,他默默地聽著Alice訴話。

「可能某天,我會遇到一個陌生人,讓我忘掉過去一切經歷,賦與我新的生命意義。」

「只是,如果代價是讓你從我的內心消失,那麼我情願維持著現在的狀況便好。」

「這裡的星光,我還是百看不厭。」

淚珠從Alice的眼角流出,只是她的雙眼沒有發紅,她也沒有要把淚珠擦去。就像巨石像上流過了水滴,兩者都互不相干,巨石像仍舊望向遠處的星空。

男人立起身子,他撫了一下Alice的肩膊,便慢慢遠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Alice沒有作出阻住,她只是閉上眼,繼續沉醉在這個安寧的地方。

「也許我愛的不是你,我只是迷上了一個愛情象徵。」她進入了深度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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