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凌霄傳: 第六十三章 建康公主憶往事

幾天後，陳慧紀等人低調進入建康城，並前往陳慧紀在城內的居所。他先安頓好徐恩素，然後帶同蕭巖、蕭瓛進宮拜見陳叔寶。

果然，陳叔寶在太極殿接待一行人，並大喜，命蕭巖、蕭瓛分別為兩小隊的隊長，而陳慧紀就以接應降軍的功勞加封侍中、金紫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征西將軍，增食邑到六千戶。然而，陳叔寶就算在接見大臣的時候，也手抱着貴妃張麗華，沉醉酒色，放肆程度令人嘩然。
陳慧紀深知陳叔寶只顧玩樂，討厭為朝政動腦筋，有事反倒詢問張貴妃，故決定先將降軍安頓下來，再稟告之。這樣反而會留給陳叔寶一個好印象，否則貿然進諫效果只會適得其反。現今之計，只能藉着會稽穆公主的關係認識皇后，用皇后的嘴巴進諫，方為上上之策。

陳慧紀等人出宮後，便回到居所。陳慧紀不敢鬆懈，換過一身衣服後，便立即帶同徐恩素同往沈府。
沈府的人得知陳慧紀拜訪後，立即通傳會稽穆公主，公主便邀請二人到府內大廳就坐。二人等候片刻，會稽穆公主便姍姍步入大廳。她看來是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行為舉止大方優雅。二人見狀，便立即行禮。

陳慧紀雖與她年紀相若，論輩份公主卻比他大了一輩，所以他道：「兒臣參見公主。」她緩緩揮手，表示免禮，然後坐下，向陳慧紀道：「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都在荊州，都少來了建康城了。」陳慧紀道：「所以這趟入宮見陛下，便順道來拜訪公主您了。」會稽穆公主微笑道：「你這次還帶了一位貴客來。」陳慧紀笑道：「正想向公主您介紹。這是兒臣一名手下的夫人徐氏。她也有另外一重身分，遠嫁中原的高句麗少城主。我就想，皇后自進宮後，都不是常有機會陪伴您。所以嘛，藉着這次機會，不如把程夫人介紹給公主您認識，讓她跟您說說話，解解悶。」徐恩素見狀，立即行禮，並道：「小女徐恩素參見公主。」





會稽穆公主笑道：「不必多禮。想必遠嫁來中原，定深受思鄉之苦。」徐恩素淺淺一笑，便道：「早就習慣了。比起公主您，與駙馬爺天人永隔的相思之苦，倒也相形見絀了。」陳慧紀曾告訴徐恩素公主的性格温純，對生死看得淡薄，所以徐恩素才膽敢說出此番話。不過陳慧紀亦裝作驚怒的模樣，便向公主道：「公主，程夫人她不在中原長大，說話不懂輕重，還請公主恕罪。」會稽穆公主卻温然道：「你怕我會砍了她腦袋不成嗎？本宮也不是這般心胸狹窄之人。更何況她比中原女子坦白率直，很多事這裏的人都不敢跟我說，她倒不會這樣跟我繞圈子。來，跟我說說話。」徐恩素見會稽穆公主向她招手示意，她便起身坐到公主旁邊。

會稽穆公主繼續温然道：「你不必因為我是公主而不敢言，你當我是名普通人說話便行。」徐恩素便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訝道：「這怎麼行？殿下您…」會稽穆公主微笑道：「你再跟本宮客氣，恐怕本宮反而要請你出去呢。」徐恩素便喜道：「那恭敬不如從命。」陳慧紀見目的已經達到，便找藉口說自己還有要事處理，然後留下徐恩素在沈府繼續侃談。

會稽穆公主似乎對徐恩素如何嫁來中原的經過頗感興趣，徐恩素亦半假半真地描述她與程令山相識的經過，只不過暗殺組織改成鏢局，然後就說成自己來到中原走鏢，與從軍的夫君結下不解之緣，最後幾經波折才成功嫁來中原。

會稽穆公主只聽得津津有味，歎為觀止。她接着歎息，道：「本宮和沈爺倒沒有如此驚天動地的故事，先帝賜婚前本宮只在皇宮與沈爺匆匆一瞥。我們的感情是婚後才培養出來的。」接着便娓娓道來她與駙馬的婚後生活。最後，會稽穆公主這樣作結：「可惜命運弄人，在婺華進宮前，沈爺就病死，未能見證着女兒當上皇后的一刻。他就這樣，留下我孤零零在這世上。」說罷目光幽怨，最後更怔怔流下淚來。

徐恩素見狀，便柔聲安慰道：「殿下莫傷心，駙馬爺在天之靈，也不願您在為他繼續傷悲。」會稽穆公主便用手帕抹掉眼淚，哽咽道：「你說得對。」待她情緒穩定下來後，她才發現天色已晚，便道：「天色已晚，本宮都不該再留你了。要你整天聽我這個婦人發嘮叨，都為難你了。改日你再跟本宮聚聚，我們再聊吧。」徐恩素搖頭道：「不會。更何況殿下也聽我講我和夫君的經歷，我們誰都沒有欠誰的。」會稽穆公主微微一笑，便命人安排轎子送徐恩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