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父娶母】伊狄帕斯王新編(已完結): 第7章 末路

當伊狄帕斯終於趕到去見約卡斯塔時，約卡斯塔已經氣絕身亡！只見她懸吊在橫樑之下，一頭秀髮略顯散亂，臉上猶有淚痕。她那哀怨的雙眼，仍然殘留著幾分生前的神采，卻又顯得如此黯然，令人一望之下就能感受到她的哀傷與絕望！伊狄帕斯呆呆地望著約卡斯塔的屍首，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最愛的人竟然已經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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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狄帕斯久久不發一言，旁人亦不敢貿然打擾，室內陷入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突然，伊狄帕斯發出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哀嚎，聲音之大，幾乎整個王宮都能聽聞。聞者無不感到莫名的惶恐。

「為何你如此忍心？留下我獨自面對那殘酷的真相？」哀嚎過後，伊狄帕斯一邊如此心想，一邊默默地解開那吊著約卡斯塔的繩索，將約卡斯塔的屍首放在地上。伊狄帕斯凝視著約卡斯塔秀美的臉龐，一時之間，思潮起伏，不能自已︰

「該死之人明明是我，你又何辜？何以要如此急於求死？





「如果我當年沒有畏懼神諭弒父娶母的預言，就不會來到底比斯，就不會在途中殺了先王，就不會遇見你，就不會鑄成如此大錯！

「先王……我那生父由始至終都毫不愛我，殺了也罷！只是為何你卻要因為我的愚昧而遭此不幸？

「當年我第一眼看見你後，心中立刻就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我本來還以為那是我對你一見鍾情的緣故，想不到……想不到竟是⋯⋯竟是因為你就是我的母親！

「我自負英明，決意追查殺害先王的真兇，一心只想為底比斯百姓消災解禍，何以卻要落得如此下場？

「那個『先知』不就曾經勸我不必執意追兇嗎？那時我還以為他胡言亂語，豈料我就因為執意追兇而害死了你！早知如此，如果我當初聽聞父王……科林斯國王駕崩後，就馬上回國繼位為王，你就不必因我而死了。對了，『先知』不就曾經說過，即使我袖手旁觀，底比斯的災禍也會自行平息的嗎？難道他就是指我這個殺害先王的真兇離開底比斯後，就能實現神諭放逐真兇的要求，讓底比斯的災禍得以平息！





「神啊！為何你要如此殘酷？玩弄我的命運，讓我鑄成大錯也罷了！為何還要讓我得悉這殘酷的真相？」

稍為回過神來時，伊狄帕斯突然從約卡斯塔未合上的雙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心中立時充斥著說不出的憎恨。他心念一動，若有所悟，接著拿起約卡斯塔身上的胸針，狠狠地向自己的左眼刺去，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因為插得太深，拔出胸針時竟連同眼球也一併拔出！只是伊狄帕斯毫不在意——比起心中的痛苦，身體所受的痛苦實在微不足道！只見他從胸針上拔去自己的眼球，隨手拋棄，繼而又將胸針猛力刺向自己的右眼——又一處鮮血噴湧而出！這次連同右眼拔出胸針以後，伊狄帕斯手一放，任由胸針連同眼球一併掉在地上。旁人目睹這慘酷的一幕，早已個個嚇得面如土色，反而伊狄帕斯除了血流披面，原來雙目位置血肉模糊之外，卻是一臉淡然，若無其事。

「我終於明白神何以容許只將殺害先王的真兇驅逐出城，而不必將其殺死償命——因為殘存於世是比死亡更為慘酷的懲罰。」伊狄帕斯最後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