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關在書店中。
我不想再理會任何東西,我只想好好看書。
與爸的對話,我的確用心消化了一次,但是我暫時的取態為:避世。
不管是母親,希媛,甚至姐,老虎等,我全不想理會。
我只想靜靜的過日子,沒煩惱的過日子。
書店大部分新推出的高登故,全部給我看完,然後什麼也拿來翻一遍。
王迪詩,彭浩翔,孤泣等 ...

可是,書店也有關門的一刻 ...
夜晚十時正,我被逼離開。




那,我可以做什麼?

「去飲野呀?」
「好呀!」

身旁兩個男生經過 ...
對了,飲酒 ...
那兒飲好呢?

我在九龍灣 ...




「睇下帶左幾多錢先 ...」
我打開錢包 ...
「啪。」一不小心,所有卡跌到地上。
「唉 ...」
我連忙撿起 ...
「係喎 ... 都未去過 ...」其中一張,是阿飛給我的卡片。
我的確未去過阿飛的店子喝酒。

我拿起電話,撥號給阿飛。
「喂?」




「阿飛,係我呀!」
「阿風?點呀?」
「留張枱比我呀,我落黎飲野。」
「好呀,你幾時黎?」
「而家。」
「自己?」
「嗯!」

時間尚早,我徙步由九龍灣走回觀塘,來到所在地點。
「嘩 ...」
門外和招牌等東西以復古設計,看起來非常高檔。
我推門進入。
整所酒吧以木製東西為主調,空間很大很寬,燈光是昏暗卻柔和的淡黃色,配合old fashion 的歌曲,十分舒服。
十分配合阿飛享受生活的性格。
「先生,幾位呀?」服務員向我走來。




「我留左枱,想問下阿飛係邊?」
「你係老細嘅朋友?」
「嗯 ... 算係掛 ...」

服務員走進一房間,不久,阿飛出來迎接我。
「Sorry呀,唔知你黎左,係入面計緊數。」他把我帶到一張小桌前。
「我講sorry就真,黎打搞你,上次仲因為我唔識諗搞到飲唔成酒。」我連忙道歉。
「傻仔黎,唔好咁諗,想飲咩呀?」
「嗯 ...」
「諗咩呀?唔好諗啦,比住杯黑啤你先啦!」
「都好!」

阿飛竟親自招呼我 ...
「嗱!」他把兩杯黑啤端上來,坐下。
「你唔洗招呼啲客?」




「暫時唔多人,都可以陪你坐一陣,不過如果一陣多人未必照顧到你嫁,哈哈!係呢?又會落黎嘅?」
「唉 ...」
我把離開警署以後發生的所有事跟阿飛和盤托出。
「哈哈!」他微笑,然後大喝一口黑啤:「你今日黎,真係好彩。」
「下?」

阿飛只是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放下一句「做野先,一陣陪你」,提著酒杯再次步入房間。
即是什麼?不懂 ...

一杯接一杯的黑啤,情緒又再湧現。
我很掛念希媛 ...
一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就是很難捱。
我感覺自己像個被遺棄的小孩。

「咕 ...」我一口氣喝光半杯黑啤。




「要唔要多杯?」服務員走過來,柔聲問我。
我點點頭,連話也懶得開口。
不一會,又一杯滿滿的黑啤放在桌上。
「唉 ...」酒,不是高興時喝的嗎?
我再次大喝一口。

「叮 ...」褲袋掉出東西。
我撿起,是我買給希媛的戒指。
「希媛 ... 唉 ...」

「隻戒指好靚喎!」
誰?
一個男人坐在桌子的另一張椅。
他身形健碩,頭髮梳起一個「馬高列奧斯頭」,戴著一副黑色粗框眼鏡。
「坐唔坐得低呀?」他禮貌的問我。




「嗯 ...」我輕輕點頭。
「送比女朋友嫁?」他指了指戒指。
「嗯,不過佢去左英國 ...」
「咁幾時返呀?」
「一年 ... 唉 ...」
「唔耐呀!」
「我都知 ... 如果好似祈詠莉咁等謝宣諾十二年就死得 ...」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
「你有睇我們怎麼了?」
「係呀。」
「講個秘密你知呀 ...」
「咩呀?」
他靠近我耳邊 ...
「本野我寫嫁 ...」
「咩話?你係正哥?」我尖叫。

「殊 ...」
「你講真嫁?」
「呃你做咩!」

他拿出電話,打開Whatsapp的一段對話給我看。
標記名字為又曦 ...
!!!
又曦對他的稱呼為 ... 正哥 ...
是真的 ...
老天!我的偶像竟在眼前!

「我係咪發緊夢?」我重重的向自己摑了一把掌。
「明顯唔係啦!」他大笑。
「你唔係住屯門嘅咩?點解會係度?」
「低能!住屯門唔可以出現係觀塘?咩logic?」
「又係喎 ...」
「點呀?傷心的小孩,話比正哥知點解咁唔開心?」

難得偶像在此,我把一切全盤吐出,正哥一邊聽,一邊飲酒,不時點頭。
「咪咁囉 ... 唉 ...」我又喝光一杯,把杯子遞給服務員,示意添加。
「咁你想我由邊度開始講起?」
「是但啦 ...」
「好,咁就由你做野嗰度開始。你而家幾多日冇返工?」
「咪 ... 由希媛走左嗰日到而家囉!」
「咁你去死啦!」
「下?」
「為左條女,連工都唔返,你咁冇責任感嘅?」
「...」

「我明你而家有錢,」正哥輕輕搖頭:「但你就算唔想返工,都唔可以恃住上司錫你就連電話都冇個返去,男人冇責任感唔得嫁!」
「...」
「你絕對可以抖到覺得ready好先返去,但係咁你都要打返電話去公司,停職留職又好,請大假又好,乜都好啦!」
「哦 ...」
「不過你都幾衰,為左人地一句野而搞到人走,仲要玩埋自殘,都唔知話你醒目定白痴。」
「都唔會有下次嫁啦 ...」
「係至好講呀,呢啲野做得多真係會入青山嫁!」
「係啦 ...」

「好,第二樣,你仲住緊係酒店?」
「係,我仲未ready返去。」
「你阿爸同意左?」
「嗯 ...」
「有冇睇男 ...」
「有,你所有嘅故我都有睇。」
「男窮一講咩?」
「講 ... 張以娜囉!」
「頂你,唔係呀!」
「阿爸?你阿爸死左囉!」
「咁都唔明?」
「唔明呀 ...」
「你阿爸抄左車,好啦,你家姐去左旅行,你真係覺得你阿爸唔洗人照顧?」
「咁阿爸話ok呀嘛 ...」
「你阿爸真係太錫你,死仔,父母同伴侶一樣,為左自己個仔,點會講真話呀?我都係人老竇,我都想我到咁上下年紀個仔會照顧返我啦!」
「...」
「真嫁!返去睇住個老竇啦,冇左阿媽,如果連個阿爸都冇埋,你到時就知痛過你條女去左英國一千倍。」
「哦 ...」

「至於你條女呢 ...」正哥沉思起來。
「?」
「唔係話我黑心,你有冇諗過,如果佢變心,咁你點算?」
「冇 ...」
「你諗下先,我比一分鐘你。」

正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瞪著我看。
的確,我沒考慮過這問題。
一年,可以發生很多事,希媛也可能變心,隻身到英國,安全已是一大問題,而且她這麼美,必定引來一群追求者 ...
但是 ...
我相信她。
以往她做CC,相信已見盡一切男人,她定能分清楚,誰是真心愛他,誰是想得到她的身體而已。
希媛,我若在你心上,情敵三千又何妨?

「我信佢。」
「你唔怕比人追?」
「唔怕。」
「好,但如果有人追你呢?」
「下?」
「係呀,有人追你,咁你點?」
「我一定唔會接受。」
「如果佢好正呢?正過佢呢?」
「都唔會。」
「大波妹都唔要?」
「我先唔會睇對波做人!而且 ... 希媛都好大 ... 嘻嘻 ...」
「哦!原來係咁!你個咸濕仔!」
「咩呀!等等先,正哥,你個大波女朋友呢?」
「你唔係講呢啲呀?」
「係嫁啦!」
「得啦,我知你係我擁躉啦!飲啦!」

「係喎,正哥你一個人?」
「係呀!」
「點解特登走黎呢度飲野?」
「其實都係路經此地啫,見呢間野幾好咪入黎諗住飲兩杯囉!」
「咁你又知我唔開心?」
「哈哈,冇呀,岩岩同老闆傾左陣,佢話你係佢朋友,又有睇我啲野,咪諗住八掛下囉!」
原來又是阿飛 ... 他早有預謀的 ...
「唉 ... 又唔知你係度,如果唔係我就拎啲書黎比你簽名啦!」
「下次囉,拎部電話黎啦!」

我把電話交給正哥,他輸入了自己的電話,然後撥打給自己。
「而家你有我電話,如果大家咁岩得閒,咪出黎飲下野囉!」
「你講真嫁?」
「我似會呃人咩?」
「唔似 ...」
「好啦,我講多少少,阿風,其實你要知道,你而家已經擁有好多野。」
「唔明 ...」
「記唔記得男窮二本書,內頁寫咩?」
「記得呀,句野係 ... 記得張以娜,體諒姚靜悠,緊握梁安兒。」
「其實每個人嘅人生,都會出現呢三個人,你都一樣。」
「我?」
「係呀!」
「咁我係邊三個?」
「咪港女,你家姐,同你條女囉!」
我的張以娜,姚靜悠,梁安兒?
阿心?姐?希媛?
「阿風,要好好緊握擁有嘅野,唔係好多個可以返到轉頭,但你,我信你得嫁!要比心機呀!」
「嗯 ...」
「同埋,唔好再迷失落去,除左晒時間,仲會令自己長期唔開心,對自己對人都唔好。」
「知道 ...」
「當你有一日覺得自己搵得返真我,話比我知,我同你慶祝。」
「咁都得!」
「係!乜叉都得,我要返屯門啦,你有咩就打比我啦!」
「嗯,拜拜正哥,呃 ...」
「做咩呀?」
「你張單,比我埋啦,比個機會我請偶像飲野。」
「偶咩像,痴線!好啦,咁多謝你!」
「嗯,拜拜正哥。」

正哥離開酒吧,我直接走到阿飛所在的房間。
「啊?阿風?做咩呀?」
「你知道正哥黎左,特登叫佢同我傾?」
「係呀,哈哈,我諗佢會幫到你。」

我走上前,擁抱他。
「飛,多謝你。」
「傻仔,」他摸摸我的頭:「其實我覺得以前嘅你好啲,我同薛可正都會想見到以前最真嘅你。」
「咁 ... 咪要繼續漏口?」
「頂你!你知我唔係講呢啲!」
「哈哈哈!」
「笑返咪好囉!仲有冇為條女唔開心呀?」
「唉 ... 唔開心又一日,開心又一日,不如開心咁過啦,等都等得舒服啲,正哥講得岩,其實我而家仲有好多野。」
「你識咁諗就好。」
「嗯 ... 所以我諗而家開始,我要補償。」
「搞咩補償咁嚴重?」
「要補償比一啲曾經因為我而傷心嘅人。」
「想做就做啦,撐你!」
「多謝。」

我回櫃台結帳,離開酒吧,伸了一個懶腰,跳上的士。
「朗豪酒店唔該。」我跟司機說。
車子開動,我向倒影在窗子的自己露出微笑。
周若風,是時候變回以前的周若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