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太黑,除了光什麼也看不到: 11
11
把水溫提高,陳舊的浴室裏的水量便會減慢,寧願把水溫微微降低,掩蓋着壓縮的哭聲。
為了不把妝容哭花,我不斷拭走淚水。
拭着,忍耐着,試着把眼角的淚水不再流淌。
「點解仲要忍」
腦海裏突然冒起前所未有的聲音。
「有咩好忍」
想起了,我曾經也聽過,但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時你沒有出現,他也是,鄧顯也一樣。
不知為什麼,我清楚若果這次不聽從它,它將會永遠的消失。
「走 唔好再忍佢」
我繫上毛巾奪門而出,你還在收拾着。
一巴掌狠狠的刮在你的面上,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你的背上。
我沒理會滑落的毛巾,只是自顧自的騎在你身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拳頭烙印在你的面。
你試着掙脫,試着防備。
一擊,兩擊……
直到我花盡所有力氣,倒在床上喘著氣。
這次我察覺到,我連呼吸也帶着笑意。
拳頭伴着疼痛,心跳劇烈得快炸掉。
但,這應該就是活着的感覺。
我想我清楚了。
這年,三十四歲,終於開始活過來。
未來的日子,我知道應怎樣生活,因為我再不需要透過誰來告訴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