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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看上了國境內的石油,正如父親看中了花田般。
 
雖然國內的石油早已供應着別國和大國,但它們都只是自顧自的,用着不同的手段爭着別國的石油供應權。沒有誰真的擁有着真正的價值。
 
諷刺的是世界本來沒什麼是值錢的,花和石油本來不值分毫,萬物亦不值分毫,錢也沒任何價值,值錢的不過是心態。 有天他問自己的部下為何要追隨他,他覺得自己不過如此平凡。
 
有些說為了頓飽飯,有些說為了隨他的理想都,有些說為了反腐敗的政府。
 
不久後他派了新任務給反政府的部下。大致是在石油廠的城市內發起內亂,以個人名義刺殺地方官員。




 
那些反政府的部下心裏滾動着,以為他終於要行動了,義不容地拿起槍,指向市政府,射殺着為了頓飽飯的小官和警衛。
 
兩天後,又被確信政府理想都的軍人射殺。
 
在死亡面前,反政府的部下都沒有暴露出他們的真實身份。仿佛他們追求的不是生命和變革,而是殺敵和光榮死亡。
 
短暫的佔領本來是象徵失敗和沉重代價,但反政府的部下意外地限制了石油的出入口。
別國考慮在未來用他國的石油供應,降低了他國的評分。
 




它的估價創下新低,他用了隨他理想都的商人的錢買下整間石油廠,又用石油廠養了更多為頓飽飯的部下。
 
後來人民知道在亂世間跟隨他會得到飽足,也成了他的新兵。
不久後他出國頻繁得很,石油廠成了他一顆踏腳石,他反覆用着父親和軍校那一套和外人打交道。
 
本來其他的石油廠見他如此得意,視他為一大敵人,但隨着合併,都忙着稱兄道弟。
 
他心裡很清楚,父親的那套是對在乎利益和理性的人才管用,而軍人那套是對談情操和生命的人。但即使如此,他知道不過是時勢才令他得到如此局面,換了是別人也一樣可以。 出入來回了不知多少次,他早己忘了回國多少次,也忘了來來回來中所得到和失去的。卻忘不了父親的花田和他的國。
 
有時他還會想起那支代表勇氣和革命的槍,雖然那支槍早已煙消雲散,可能它隨了新的主義殺着敵人,可能它隨了舊主入土,可能它成了自己某某部下的愛槍......




但那支槍也在他每次打算退下來時,打算遠走高飛時指向他。
 
迫使他放棄懦弱和妥協。
 
 
 「這是我第一百二十四次回國,我不願再離開我的國!我曾以為只要作慈善,就可以拯救無辜者。我曾以為只要為國除亂黨,就可以看到國人未來。我曾以為只要讓人飽足,就可以和平起來。誰知殺人的是制度,是思想,是政府。」
 
「亂黨,不是生來就是反賊,而是餓着的人民!為什麼人會餓着?不就是因為養着肚滿肥腸的建制派!我們的國有人材,有資源,有着你!怎麼還會有人餓死沒糧?有人死於不願殺人的同胞手上?」
 
「我們都累了,都想安居樂業看着自己的孩子好好長大。但我們不能,通向那平凡的夢的道路上有道牆。」
 
「我願意為我們那個平凡的事付出所有!交出所有,來衝破那顆牆!那顆叫建制,叫政府的牆!」
他賣力地演說着。這樣的演說不知己經多少次。
 
實際上,他早己忘了那是他多少次回國,亦不知多少次指罵着那些扮作建制軍人廝殺平民的部下。




 
其實他並不知道他為何要這樣做,只知道這樣可以為他找到恰當的籌碼。正如他不知他的政治理念為何出現,只知必須善用,人活着一輩子太漫長。
 
一次他的心腹問他
『為什麼你可以忙碌一輩子只為了國家?』
「因為這是我的家呀。」
『那你又為什麼要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
「因為這個家有人呀。」
『但你明明和他們素未謀面......」
「又有誰真的真正認識過誰。」
他心裏想著,如果這時心腹沒有遲疑地表忠心那有多好呢。可惜心腹只是沉默了很久。
 
兩個月後,這名部下和他的軍隊被派往前線。他們雖然戰死了,但英勇的事蹟感動了不少人民,亦震撼了建制。
 
從那天起,部下增加了不少,敵人的氣勢也節節敗退下來。只是再無心腹。




 
追隨他好些年的部下除了為吃頓飽飯的外,理念相似的和反政府的也死得七七八八,所餘無幾。
 
他問自己生命應該如何看待,轉頭反問自己,生命又有何意義。
畢竟一路走來,都不過是不想再被那支代表勇氣和革命的槍指向自己。
 
有天,國外的某國發生了一切權力移交。本來將要發生的是一場流血革命和無止境的暗殺。但當地的革命軍和國王歡愉的進行秘密會議,革命黨想要國家的權力,國王想要王族的生命和繼續奢華的生活。
 
雙方也滿足了對方的要求,對這次的交易非常滿意。
 
他卻感到很害怕,一種由心而發的恐懼。他不知道自己會是某國的國王還是革命軍領袖,他有著太多蠢蠢欲動,渴望流血的部下和軍隊,不知多少流言蜚語說他已經準備好軍隊,甚至流傳著他未來的改革方針。
 
他完全不知道那些謠言從那來,亦不知是誰編藏這些流言。
 
他從心底裏產生恐懼,每晚久久不能入睡,病了,卻對外說自己是一個不會倒的鐵人。




某國的運動發生後,鄰國也開始傳著他野心的流言,他心裏的恐懼膨脹到不得了,幾乎充斥了他整個人。
 
不消一會兒,他就離國避風頭,即使心裏那支象徵勇氣和革命的槍也控制不了他。
 
誰知他國在兩星期後就發起了革命,新聞的報導著在他的帶領下,軍隊後逐漸取得勝利。
 
知道他離國的部下就在自己的黨來說他在外國尋找經濟援助,為日後建國做好準備。
 
他們士氣大勇,兩個月就戰勝舊政府。而他在這兩個月,卻都只留在大國的酒店內。他得知戰勝的消息後便馬上回國,因為他知道他不可能不回去。不然只能像某國的皇族一樣。
 
回國後,他對人們說,他在國外搞來了資助和貸款,那些錢不用作長遠投資,亦不為基建,只為戰後建設,其餘的都分給人民。
 
初期,人民並不相信,覺得他只會像舊政府一樣,錢總會無原無故的消失,又或者是某些沒人相信的新國貨幣。
 
後來人民收到他國新貨幣,人民為他喝彩着,即使還不流通,但還是樂乎乎的。




 
避風頭時,他跟本沒見到過什麼別國的達官貴人,只是回國後找來了些敢於賣命的信念追隨者,虐殺了兩個前政府人員,然後前政府的達官貴人和建制商人也自動自覺的交出家當。
 
他答應給予他們新的身份,只要乖乖的安份守紀,他國還是可以容得下他們的。
 
即使他們最後還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