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東邪裡面有一句對白是這樣的:「雖然我很喜歡她,但我始終沒有告訴她。因為我知道,得不到的東西最好。」我想像,要是我能夠有東邪一半的清醒,一半的豁達,一半的肯付出,一半的敢去愛,又有一半的將愛收藏得很隱秘又能裝出他一半的帥;那就好了。當然,我做不到,那是條件先決的問題。並不是因為我沒有努力,只是我並不是電影角色。在我無法做到的時候,我把這些一切美好歸咎於東邪只是電影裡面的一個想像角色,同時他更是一個不敢去擁有的無膽匪類。

 這樣,我會覺得好過一點。至少,一點。後來的我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個性衝動而不懂得愛的青年而已,而且僅止如此。我並不知道往後我的人生,會為「值得去做的事」而前進,還是只會單單的選擇能夠算是「對我好的事情」。我偶爾覺得,要是我的人生不再讓我再辜負另一個女孩就好了。但我確實真的能夠做到嗎?就連這一點,我都無法確認。

 我相當清楚這個世界裡面有很多事,就像 Netflix 裡面無內容的炒冷飯電影一樣,在未到終點以前就已經可以猜到結局。唯一不同的是真實世界裡面以 sad ending 來閉幕的永遠佔超過 75個巴仙。大概就只有不到四份一的人,獲得幸福。

 如果我認識歐陽峰,他可以一樣會走過來問我:「為一只雞蛋而失去一只手指,值不值得?」而我,我也會像扮演洪七,說:「不值得,但我覺得痛快。」這才是我自己。

 痛快,痛快 — — 就是我把頭栽進一段無辦法獲得 happily ever after 的愛情中的最大原因。我有後悔,但我會選擇當時以外的決定嗎?那又未必。後悔,只不過是我給自己排解內疚的藉口。





 那個跟平常一樣潮濕的春天,是我在這個工作場面生涯裡面最後一年的春天。我在大學飯堂跟 Awesome(Awesome 是與我同房的其中一個大學研究助理)吃飯。安卓蓮娜也在這裡。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剛從丹麥回來,才一星期多的交流,好像吃掉我三年的青春。闊別幾十天後,我似乎覺得安卓蓮娜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好看。前往丹麥以前,我就已經有在留意她。或者是天氣晴朗所帶來的錯覺,她總是讓我覺得是她在散發陽光氣息。我沒有去搜尋她的社交帳號,也沒有特別去追蹤她的生活。我當然像很多人一樣有在 instagram (悄悄地)主動追蹤的那些幾百萬粉絲的女生,不過數目不多,只有幾個模特兒而已,我始終並不想別人從我的追蹤清單上審判我的為人。安卓蓮娜的帳號是曾經出現在我的眼前,大概是誰的生日派對裡面的一張團體照。我倒是得要承認我當時有把照片放大來看清楚她的五官,然後按入她的帳號。

 私人帳號。
 我曾經有一秒想伸手去按追蹤。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Awesome 就已經在追蹤她。只是我覺得有點尷尬,而且似乎違反我平日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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