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終於考完DSE喇!今日我哋去邊度慶祝啊!」我亢奮對着收音機說着。

「不如就去考場隔離嗰間燒鵝大王食啦!我以前成日食㗎!」

「吓?乜你都係住呢區嘅咩?冇聽你提過嘅?」

「哦!係呀,我以前住過名城幾年,不過爹哋驚我返學太遠,所以我哋後尾搬咗去奧運站嗰邊住。」我遙望在迴旋處對面的名城,再看看自己身處的新翠邨。難道這就是我和昕昕的距離嗎?

「你唔覺燒鵝cheap嘅咩?」我的話語和語氣竟然和我之前奮力要忘記的人出奇的相似。





「咩cheap啫?不知幾好食啊!仲有你哋屋邨冬菇亭嗰間平價韓燒呢,我以前都有同朋友一齊喺嗰度食㗎!」

她話語提及的那間韓燒雖然便宜,但環境實在太一般了,地板像倒瀉可樂般黏糊糊,空氣又不流通,完膳後衣物總是有濃濃的燒烤味,我們平時放下午飯也不會到那裏用膳。

「其實嗰間燒鵝大王都幾好食嘅,我以爲你呢啲有錢女唔中意啫!」

「點會唔中意呢,好食咪中意囉!」就是如此,我們啓程到燒鵝大王,叫了一碗雞粥。

「又話呢度cheap? 你咪又係嗌個最平嘅雞粥?」





「你咪理啦!個雞粥你又無份食!啊唔係,係我嗌咩嘢食你都食唔到,哈哈!」

「咁比我望下都好啊!你收埋我喺袋到我點睇啊?」

「大佬,人地見到我同個收音機講嘢會覺得我癡線㗎!我已經換咗個有咪嘅耳機呃住人㗎喇!」

「唉!你中意啦!」我把收音機很快地拿了出來,再馬上收回袋子。

「喂!你唔好玩我喎!」她不耐煩地道。





「哈!我係要咁同你玩啊!」我 咧着嘴,繼續與她打鬧,吃完文憑試後的第一頓慶祝飯。

既然文憑試已經完結,我每天都與昕昕談論些有的沒的,也沒空閒看謎片,一來我不希望昕昕會看到她不應該看的事,二來,與其看畫面上互不相識的女性,倒不如跟身邊僅有的女性朋友談天。

「今日叱樂壇有The Hertz上嚟介紹佢哋第一張同名專輯!」

「嘩!係Herman啊!」

「邊個嚟架?」原本不太聽廣東歌的我在昕昕的遊說下開始每天和她一起聽電台的音樂節目,雖然認識了很多新歌,但我還是對歌手的名字不太熟悉。 

「冇,佢係呢隊band嘅主唱,以前同我哋隊band成日book同一間band房,所以熟絡咗,真係估唔到佢哋玩indie band 都可以玩到又出碟又上電台。早幾年呢,淨係得啲大明星可以上電台宣傳㗎咋,尤其是係商台!」 

老實說,我連香港的電台和獨立音樂文化都不太熟悉,完全不懂可以如何搭嘴,唯有靜靜地聆聽她說話,畢竟她一講到音樂就可以滔滔不絕地說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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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我天真 無目標做人 不懂愛發夢搵銀」





那個她在幾年前也總是跟我說做人要有目標,有理想。可是,我偏偏就是一個不想爲將來着想的人。

今天的事,今天解決。明天的事,明天解決,這樣不是更快樂嗎? 

她自己也不見得很有理想吧!她的目標不就是找個有錢人,釣金龜婿嗎? 


「今日悶悶地無嘢做,不如去踩單車囉!」我提議道,藉故可以出外散散心。

「好呀!你帶埋我一齊咪得囉!」她似乎感到非常興奮。 

我立刻換好衣服出門去找我的愛駒,再去到城門河畔沿路踩單車。 

「平淡的過沒問然後 就放空暢遊到盡頭」





這句來自剛才播的歌的歌詞無故地從我腦海中彈出,可能是因爲歌詞跟現在的意境出奇的相像。

 每次感到不快時,我總會到城門河這邊漫無目的地踏單車,看着平靜的河面,反映着時而亮麗,時而黯淡的太陽。有時候,沒有經過策劃的旅程才可以遇上不同驚喜的。 

剛好,今天的天氣清朗,耀眼的陽光照射着大地,反映在途人的汗珠上,我也不例外,但作爲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隨意地揮灑汗水豈不是愧對自己的青春時光嗎? 

可惜,街道上仍有許多人,所以昕昕被我放到袋子裡,沒辦法欣賞今天風和日麗的天空。至少,我也有在收音機上插上耳機,就當自己在跟友人談電話罷! 

「又話帶我出街,又唔俾我望出去,即係玩我啫!」昕昕就像嚷着要外出的小女孩般叫嚷。

「多人呀!費時啲人覺得我癡線啦!」

「但係你明明應承過我帶我出街㗎喎,點可以突然間反口㗎!」





「你而家仲唔係晌街到咩?你睇唔到唔代表你無出街㗎!」

「唉,算喇,唔同你拗。喂,係喎,你又會咁好興致嚟踩單車嘅?」

「住沙田唔踩單車點得㗎!近近地就可以兜下城門河,遠啲就可以踩到科學園,甚至係大美督,不知幾正呀!」

「可惜我以前唔識踩單車啦,如果唔係我都可以好似你而家咁chill咁望住個景喇!」

「咪住,chill唔係凍咁解咩?我宜家好熱喎!」

「怪唔得知DSE英文卷最簡單嗰幾part你都唔識做啦!你啲英文有無咁廢呀!」

「有呀,邊似得你咁勁啫,成日中英夾雜,我都唔知你噏乜!」

「邊叫你懶,平時唔肯讀書啫!不過,你早排忽然間發奮都算係好過無嘅,只不過我覺得你嗰排個人有啲怪囉,係咪有啲咩刺激到你呀?講出嚟啦,姐姐會幫你㗎!」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她只是八卦我的私事而已。





「你哋呢個年紀嘅男仔唔開心都係得幾個原因嘅啫,一係就係兄弟,一係就係女人嘅啫!講嚟聽吓啦!」真想不到她平時看似天真,看人也看得挺透徹的。難道是我不太會掩飾自己嗎?

「唔想講就算,我都係聽下新聞先。」說罷,收音機便自動轉去新聞的頻道,昕昕的嗓音也消失無蹤。

此時,我終於可以享受片刻的寧靜,獨自馳騁在逐漸無人的單車徑上,迎接夜幕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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