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樂天離開大排檔後照原定計劃前往自己設計的燈飾展覽,

他本來想和公孫丕一起欣賞極具紀念價值的第一次代表作。



燈飾展覽為加強燈光效果,

所以會場燈光極暗,





同時重播滿溢節日氣氛的音樂。

因為時間接近聖誕節而聚集了大量人群,

有的帶同家人、愛人或朋友前來。

雖然令孤身一人的向樂天倍感寂寞,

但其他人臉上總是掛滿幸福的笑容。





令人感到幸福的設計正是向樂天成為設計師的初衷。



向樂天希望到達展覽的中心點以確認這次的辛勞有得到應得的成果。

最接近入口鋪滿燈光的一排排階梯,

從最底處保持一段距離欣賞的話,





高低不一的階梯會組成如馴鹿和聖誕老人等圖案。

踏上樓梯後便是一道長長的直路,

兩邊為一棵棵樹木,

燈飾如藤蔓般纏在樹幹上發出湛藍的微弱光芒,半空中吊著六角形雪花狀的白燈飾。



向樂天踏上階梯穿過直路後,

來到燈飾展的中心點剛好碰上展覽的重頭戲時間。

向樂天也聚集在人群中一起沉醉在這場視覺盛宴中,不少來客舉起出手機希望捕捉下這美麗的數分鐘時間。





燈光伴隨著音樂投射在仿文藝復興風格古典建築物的外牆會投影出絢麗的光輝,

使平實的紅磚變得更華麗動人,

維持數分鍾後滙演結束。

向樂天仍呆坐在原地,

他藉由感受著正面的現場氣氛以緩解早已充斥在腦海的負面情感。



他最後走到寫有設計師和制作組簡介的,





細看著牌上的文字,向樂天的呼吸漸漸由平穩轉至急促。

三年內積累的憤怒在一瞬間全部爆發,

他緊握著拳頭擊向簡介牌上的設計師照片,

手指已因衝擊變得通紅腫痛,

但他仍像渴求自己毀滅的脫線人偶般對著簡介牌拳打腳踢,口中重複著咒罵他人的詞彙。



向樂天不知自己失控了多久,

他打得筋疲力盡軟灘坐在地上,





一會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慌亂地環顧四周,

擔憂著自己詭異的行俓會破壞現在氣氛、

也害怕著惹上麻煩。



四週的所有人都沒察覺到向樂天的存在,

仍然自顧自的歡笑著,與朋友戀人交談著。

向樂天嘗試逃離現場,





但無論跑向那個方向最後都會回到簡介牌前,

他試圖引起在場人士的注意。

他喊得再大聲,也沒有任何人能發現他的存在,沒有人會察覺到他的痛苦。

他就困在這靜謐的空間中,

身心俱疲地背靠著牌上掩蓋住雙眼慟哭起來.....



“為什麼不幸的事會接二連三的發生在我身上,

明明我已經很努力生活呀。這三年時間到底有什麼意義...”



“你也迷路了嗎?孩子.....”

向樂天聞到一陣酒味自搭話者傳來,

不是那種醉漢的濃烈酒臭而是陣陣酒香。

向樂天眼眶滿是淚水,

他呆望著這個唯一能看見自己的男人,

不知應該如何反應。

搭話者高約兩米半,

即使身穿日式和服也難掩他強壯的上半身肌肉,臉頰上劃上紅色油彩,腰帶掛著酒壺。

搭話者等待向樂天回應的時候又拿起酒壺往口中灌上幾口白酒。



“你看來受傷了,讓我來幫忙吧。”

搭話者向樂天伸出左手,向樂天把剛才用來破壞簡介牌,滿是傷痕的手放在搭話者的手上。

向樂天感覺到手上的痛楚慢慢減弱消失,原本紅腫的患處也回復本來的膚色。



“謝謝,為什麼這裡的人會看不見我?

我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地方?”

向樂天稍為退後,雖然感覺到搭話者的善意,

但他更想盡快離開這鬼地方。



“這並不是你應該停留的地方,

這裡本來就不是人類應該接近的牢獄,

我會幫你離開,回到屬於你的世界“

搭話者還沒說完便跪倒在地,

他以雙手緊按著頭部,

似乎忍受著劇烈的痛楚,

酒壺也橫躺在地上,

白酒自壺中像永不停歇般傾瀉而出。

向樂天本想上前扶起搭話者但但被搭話者舉起手制止。



“已經沒時間了!別回頭看,

向著有色彩的地方跑,那就是出口!

我很抱歉。”

搭話者聲嘶力竭的喊著,

他的頭隱約長出尖角。

週遭的色彩都開始被黑白和灰侵襲,

人群和景物也被隨之消去。



向樂天聽從指令抱緊自己的公事包開始狂奔,

再度穿過直路,跑下樓梯,離燈飾展的出口已近在咫尺,樂天不慎踏空一級樓梯摔了一跤,

公事包也脫離樂天手上。



象徵現實世界的色彩越來越微弱,

假若向樂天放棄公事包的話就能及時衝到終點,考慮到公事包放有証明自己功勞的有力証據,

他還是花費額外的時間撿回重要的公事包,

同時最後一點色彩也將消去,

向樂天全力跑向出口。

聖夜的燈飾(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