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 19
19 一個故事
晞月開始對我娓娓道來。
「我屋企得我一粒女,由細到大佢地都好錫我。」
我知道她口中的「佢地」係指她父母。
「細時我就係住係依到,雖然果陣屋企好窮,老豆由一朝早就出左去返工,做到十一、二點先會返黎,但我地關係好好。」
「我同媽咪每日都會等埋老豆返黎先肯瞓,可以見佢一面就係細個嘅我最開心嘅事。」
「佢成日話為左我,幾辛苦都值得。」
「到我大個啲,小學嘅時候,我媽咪都開始出去做野幫手。」
「於是果陣開始屋企就成日得我一個。我唔鍾意咁樣但我唔介意。」
「過多幾年,老豆投資生意成功,屋企環境變好,我地搬左出去。我以為佢地唔會再咁辛苦日日都要做足全日。」
「點知佢地好似仲誇張過之前,話因為搬左屋,要供樓,負擔反而比之前仲多。」
「老豆有時返大陸傾生意,會幾日都唔返黎,媽咪有時就會係公司做通宵都唔返黎,唔知幾時開始我慣左好耐都唔見佢地。」
「果黎日子,得返過年同大時大節佢地先會一齊返曬黎屋企。」
「仲有中秋,因為我由細到大最鍾意嘅節日就係中秋,所以每年佢地幾忙都會返黎陪我。」
「我地三個一齊嘅時間就係得咁少。」
「咁嘅日子過左好耐、好耐,直到前排。」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久久未開口。
「發生左咩事?如果你唔想講可以唔使講出黎。」我忍不住開口問她。
晞月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又繼續說著。儘管我不喜歡,甚至有點討厭別人抽煙,但是我並沒有阻止她。
「我每次唔開心果陣都會食煙,依樣可能係我最似我老豆嘅地方。」她看看我後突然解釋起來。
「唔講咁遠,講返件事...」
「有一晚,佢地兩個都返曬黎,原本我好開心,因為唔知幾耐係試過。點知我係房偷聽到佢地講嘅野...」
她又停了下來看著我。
「做...做咩事?」我不解地問。
她沒有回答,卻又自顧地說起來。
「我聽媽咪話老豆出面有第二個,要同佢離婚。個女人係老豆出去做野時識嘅。」
「佢仲要無否認,淨係係到求媽咪比次機會佢...」
「原來唔知幾時開始,果個一心為左我地努力嘅老豆唔見左。我同佢無見面嘅時間耐到佢變左我都唔知道。」
「佢地兩個係我細個為左可以同我舒舒服服咁生活所以犧牲陪我成長段時間,點知到左生活無憂果陣就再無機會一齊。」
「係咪好撚搞笑?」她苦笑著問我。
我無言以對。
「佢地最後決定左離婚,無同我講點解,我都無問,我淨係拎返依家條匙,然後一個人返黎住。」
「佢地都無阻止我,可能咁多年黎我都同一個人住無分別,所以佢地唔會擔心,而且係到仲有華叔睇住我。」她自嘲地說。
「華叔?」我問。
「係,其實佢真係我阿叔,我老豆細佬。」
「你唔講真係唔知...」
「好多野我唔講你點會知。」
「咁又係...」
「其實依件事我係第一次同人講。」
「咁點解你會肯同我講?」
「因為...因為你話你係我朋友。」晞月說完這句笑了起來,跟剛剛不同的是她這次笑得很自然。
「係咩,估唔到你都真係肯當我係朋友。」
「係架,其實我淨係得你一個朋友。」
「之前中學呢?」
「無,我覺得班女仔太幼稚,啲男仔埋我身又淨係諗住點溝我,同依家學校果啲一樣。」
「你咁樣講係咪讚緊我?」
「你都憨鳩。」她又笑了,這次笑得更盡興。
這時候,我們帶來的啤酒快被喝光,她幾乎每說一句都喝一口,我在旁聽著又是隨她一口一口喝下肚。
此時我們兩人都帶有醉意。
她這時又從口袋中掏出煙來,正想放到口中時,我不知那來的衝動一下子把它搶過來。
「做乜野呀你?」
「唔好再食啦!」
「吓?」
「我嘅意思係唔好再唔開心!」
「做咩突然咁講?」
她好像有點面紅,是酒精的關係嗎?我也不知道,但並不是重點。
「既然你唔開心所以先食煙,咁只要令你唔再唔開心就得啦。我唔想見到我嘅朋友唔開心,唔想見到你傷心個樣!」
這是我心底話嗎?
還是醉酒的影響嗎?
不!我知道這是我的真實想法,我不希望眼前這女生再露出剛剛那一面愁容。
晞月又笑了,今次是我整天看過最美的笑容,比起阿欣的笑有著另一種魅力。
阿欣的笑容像太陽一般親和,能溫暖別人、晞月卻像月亮一樣高冷,美得讓人保持距離。
只是不知為何她現在眼角好像有著淚痕。
中秋的滿月很美,烏雲散開後露出的全相更讓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