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你傻撚咗個鼻咩!」

那一夜,記憶猶新。

從未淡忘。

這是我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是咁的,我叫江梓楠,普通中五學生,跟一般青少年沒太大分別,都是希望自己有天能夠拯救世界。

不知道老媽是不是很喜歡大自然,把那些水呀、木呀都加進我的名字裡面。

話說學校的最近一次周會,訓導主任向眾人分析「中學生應否談戀愛」。

我本人是十分反對的,因為戀愛的機會從來未降臨在我身上。

我沒有,你們都不能享受戀愛的感覺!





開玩笑的。

中學生當然要談戀愛,享受青春。

因為學生時代的感情,最純樸。

不用擔憂將來,不用為錢煩惱。

有時候,嘻嘻哈哈就過了一天。





「仔,拍拖未呀?你咁大個人連女仔手都未拖過,點得㗎!」老媽三天兩頭就用擔心的語氣問我。

仲好講,要不是你把我生得這麼普通,我用得著單身十幾年嗎?

如果給我一張郭富城的臉,要泡了整間學校的女生也不是問題。

不過,其實我也非嫌棄自己的面貌,甚至有點proud of it,至少走到女孩子身邊的時候,她們不會掉頭就走。

「記得聽日lunchtime去地理室喎,聽日係地理學會嘅第一次聚會呀。」我一邊收拾書本,一邊跟智恆說。

「我唔想去!你幫我去埋啦針爺!」智恆雙手抱拳,又對我作出九十度鞠躬。

針爺,真是個討厭的稱謂。

「屌咩,又係咁。」真是無語了。





「唉好啦好啦...咁今日你練唔練波呀?」我拉上書包拉鍊,並帶上球鞋。

「練條毛咩,去溝女好過啦。」智恆瀟灑地揹起書包,然後又到隔壁班結識女孩。

智恆是我少數的朋友之一,我們由幼稚園開始已經認識,中學也是長期在同一個班別。

他不羈的外表,加上放縱愛自由的性格,年中為他著迷的女生應該由粉嶺排到大埔。

「又賣我,睇嚟今日都係要一個人去練波。」我無奈地看著智恆的背影。

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也習慣了。

放學,可以說是最青春的時間。





抬頭四看,你會發現幾男幾女在課室裡互相捉弄;會看見兩個學霸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做功課;亦有熱心助人的班主任單獨輔導學生。

至於我,當然是參加足球隊訓練。

晚上六點半,我滿頭大汗地把場邊的雪糕筒執拾好,便離開球場。

沒錯,我就是那些「外表看似不介意幫助教練」的人,所以常常要執頭執尾,但其實我是十萬個不願意的。

「如果可以嘅話,我真係想成個雪糕筒車落個教練度,你老味。」

如是者,我拖著疲累的身軀,猶如行屍般死氣沉沉地走路回家。

球場與我家相隔一條馬路,雖然只是幾分鐘路程,但我仍然插上耳筒,播放喜愛的歌曲。

我是那些不聽歌會死的人,如果坐長途巴士沒帶耳機,會渾身不對勁。





「So bad~~」我站在紅綠燈前一邊等候,一邊模仿陳奕迅。

紅綠燈這個東西很討厭,你等得越久,它就越不轉燈,會讓你氣憤萬分。

我不耐煩地按著燈柱上的感應器。

其實這些紅綠燈感應器究竟有沒有實際作用?定還是裝飾品來的?

看著一輛車一輛車經過,我氣得差點想繞路,由前面的行人天橋過去對面。

正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很沒耐性的時候,猜不到有人比我還趕時間。

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右後方的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單馬尾女孩,她正如入無人之境地奔跑著!





她緊握住書包上的那兩條肩帶,臉上一副趕住去投注站補飛的表情,向著馬路跑去。

喂!雖然你趕時間,但也要看路呀!

正當她踏出馬路的那刻,我驟覺一輛私家車正高速駛近,與女孩只相差不足十米。

私家車亦立刻響安警示,但女孩似乎反應不來,呆滯地停在馬路中心。

你站在原地幹什麼?!等運到嗎!?

「仆街!」我拔掉耳機,敏捷地衝前數步,把這個不看路的奇怪女孩拉回來。

「嘩!你傻撚咗個鼻咩!」

我心驚膽跳地看一看這個女孩,又抬頭望著遠方的私家車。

「呼...呼...呼...」

剛才真是差點就撞上。

這女孩是不是瘋了?

「對唔住呀!對唔住呀!」那女生回過神,一臉不好意思的跟我道歉。

「咁..咁又唔洗對唔住我,如果你頭先因為唔睇路而俾車撞,就真係對唔住父母喇。」

不過,好像哪裡怪怪的。

Oh shit,原來我仍然牽著她。

「呃...sorry...」我馬上鬆開道。

「冇嘢,小事嚟啫。」她微笑地說。

這個女孩紮起單馬尾、大眼睛、笑起來有兩顆淺淺的酒窩。

嗯?這套校服...

「弊!我就快遲到!多謝你救咗我呀!拜拜!」她看一看交通燈上綠色的圖示,便匆忙地離開。

「拜拜.....」我呆呆地揮手。

這就是我與她的初見。

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