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請了幾天假的關係,許多同班同學也知道我要離開的事。

唯一知道事情始末的劉海欣向我笑著伸出拳頭:「加油!」

我笑了,和她碰了拳:「多謝。」

我把抽屜裡的書本放進書包,揹起死沉的書包便向外走,卻剛好碰到迎面走來的Miss Yeung。

「好彩你未走姐。」她笑道。「我黎緊19號都會去日本架喇,到時黎探一探你啦。」





我也從江巧盈口中聽說過了Miss Yeung舉辦的那個活動,似乎是帶8個學生去挑戰當地音樂大學學生之類的,也真夠瘋狂的了。

「好呀,等你。」我笑道。

「加油呀!我睇好你架!」她用雙手輕拍我的臉,道。

「嗯。byebye」我道過別,走出學校。

記得杏壇中學的放學時間比我學校足足晚了十五分鐘,我走過杏壇中學時,心中一陣交戰。





若是Hazel認為我心意已決斷絕來往,可會讓他人搶了過去?不幸的人只渴求安慰,就像我對Kate那樣。但我這麼想,是否太過小瞧Hazel對我的感情;又或太過貪心,奢求她等我這麼久?

我只記得...當初不顧一切地選擇去日本時的想法。

錯過了,就沒有了,無從後退。

「Hazel!我李承希,一定會返黎搵你架!」我丹田運勁,朝杏壇中學大叫,並趕在被趕走之前離開,也沒有看到Hazel的反應。

這一喊,心中舒服了不少。不知是因為有些不再害怕Hazel離我而去,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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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放下書包和換下校服後,我找出了那枚戒指,連著盒子放緊了背包。

「仔,今日出發嗱?」母親雖早知此事,在此刻到來時卻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係呀。你想睇既話,我可以攞啲錄影比你睇架!」我笑道。

「好呀好呀,早啲返啦。」她慈祥地笑著,皺紋在她蒼黃的臉上格外顯得突出。

「一定。」儘管我知道沒有「早點回家」的可能性,還是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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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機場,日光從頭上的玻璃傾瀉而下,廣闊而卻多人得不失充實之感的建築之內,如此繁盛、如此熱情卻又如此冷酷。





每日皆有數以萬計的人於此地落地、遠走。不少人於此地上落不過相距數日數週,仿佛對這片土地、這片斑駁、這片獨一無二的人境無任何一絲留戀。到底是人無情,還是時間冷酷?

感觸萬千的我,也是該登記上機的時候了。我看著這片土地之時,心中竟也無一絲波瀾,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是因為知道總有一天會回來嗎?

我看著顯示板發呆,沒有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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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到登機的時間。我揹起背包走向登機口。

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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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日本機場落地,感覺一直飄懸於空的雙腿總算是碰到了堅實的地。

我依照鋼琴家的指示到了酒店登記。該處的裝潢設計採用了大量的黃色,配上白色的燈光,黃色的明亮若隱若現,得白光的襯托,給人一種貴氣高雅之感。

看來鋼琴家也沒虧待我,這酒店從裝潢到待遇到舒適度都是絕佳的。

我打開手機,看到了來自鋼琴家的訊息。

「呢次演奏會為咗打鐵趁熱,籌備時間短,冇得彩排。不過到時我地可以彈啲簡單啲既歌先,熟習下環境同部琴,對你黎講應該唔難。」

我說了句收到,便躺在床上。

夜晚了。我還沒吃晚餐,有點餓了。





我走出酒店,人生地不熟,只好四處走走,找些吃的。走進一家食店,還好裡面的餐單有英文翻譯。

我叫了個拉麵,吃的途中總看著四周,覺得自己尤其格格不入,仿佛每個行動都被看在他人眼裡,生怕做錯些什麼。

直到吃完走出店外,心中仍惴惴不安,那是獨自流落異鄉的迷茫與徬徨。想來,我竟如此輕易而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這次旅程,沒有考慮過獨自於異地遊走,語言不通且無人相伴的可怕。

我快步回到酒店,仿佛只要走慢些便會被不知名的怪物抓住、拐走一般。

到我回到酒店房間躺著時,我便又開始擔心後天的演奏會。

在惴慄之中,我想起了那多次排解我心中的一切不安的女孩。她是一輪詩意的太陽,在她的照耀下,人間的一切苦愁禍難都染上了溫暖的色彩。

她的微笑如在眼前,在我眼裡自然是溫暖和愉快的,容不下一絲陰霾。然而事實往往與理想相違,無人能完美無缺,她的心中也有無法排解的黑暗。她為我化解了一次次難關,我卻什麼也沒有為她解決過。





我自然期望這次演奏會可使我變得成熟,但事實上我並不肯定演奏會後的自己能否完美地處理我和Hazel之間的一切。

我走到廁所,洗了個臉。

時間可容不得我消沉。只可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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