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定決心後,便關上了琴蓋。

既然決定了要做的事,就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倒是...要解決的事不僅這件。

Kate...似乎真的喜歡上我了。

我躺在床上,雙手墊著後腦勺。





愛避不開傷害,唯有短而壯烈的痛和細水長流而微弱的煎熬之別而已。

既然如此,我就不該讓她虛度數年光陰。

唯有這麼做而已啊。

我能做的,只有相信她能夠撐過這痛楚而已。

畢竟要割捨,就必須做得夠絕,既然不會再與她一起,就不能留給她一絲希望。





希望...她能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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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星期日)

我起床後,把那位鋼琴家的全部影片都看了個遍。

畢竟此行旨在增廣見聞和讓自己更成熟,要是到時候為了練習而忙得不可開交,還有那個時間去看別的東西嗎?





所以我決定,現在就摸清楚他的演奏技巧和伴奏規律,在腦中寫好我所認為最好的合奏譜。

當然,之後會再和他溝通,修訂出最新而完整的版本。

.

找到該做的事後,前兩天那猶如被凌遲的煎熬感和感覺極慢的時間都恢復了正常。

完成後,鋼琴旁的地板已灑滿了黃色金光,原來夕陽已悄然西下。

集中過後,肚子突然餓了,便到了樓下閒逛找些吃的。

不留神時走到了一家甜品店,是那種只有外帶,沒有空間可以堂食的店鋪。或許是晚飯時間,不多人吃甜品,所以沒有什麼人排隊。

我眼角掃到了餐單,然後眼神不禁黏在了它身上。





我停下了腳步,走向櫃檯。

「一個抹茶紅豆泡芙棒。」

.

我拿著手上的泡芙棒,那靠著食物保溫櫃留下的些許熱氣,在寒冬之中,卻是無可取代的暖意。

我咬了一口,甜味隨著嘴嚼慢慢在嘴裡化開,蔓延至全身。

此刻的我沒有流下懷念往事的淚,只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已往不諫,但來者仍可追。





不是不必留戀,只是不可過份依賴過去。

人每刻都在前進,無法停歇。

我吃過了泡芙棒,感覺肚子似乎沒那麼餓了,又找不到什麼想吃的東西,便乾脆回家練琴。

.
翌日

一覺睡醒,難得能安心睡著。

梳洗了一番,換上校服。

走到樓下,映入眼簾的除了淡灰色的天空外,還有一個獨自站著的纖弱身影。





在黯淡無光的灰色天空之下,她黯然站立,眼神飄忽。

失去了陽光,便是這樣的灰吧。

我沒有試著趁她不留神離開她的視線範圍,而是直接走了過去。

或許是頹廢的表情改變了,她抬起頭看我時彷彿帶了一絲希望。

「你決定好了..?」她問。

「嗯。」的確,我已下定決心。

「咁...?」她的笑容彷彿又要浮現,與剛才的灰暗相對比,見者猶憐,使我不忍說出答案。

但,我不可以再拖下去。





「嗯。我唔會同你一齊。」我深呼吸後道。

她瞳孔放大了一下,似乎有些震驚,表情卻不為所動。

我看到了她那緊握的拳頭和正在顫抖的身軀,不禁有些擔心。

「唔緊要啦,李承希。」她道。

「妳...OK呀可?」這問題問得相當可笑。但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冇事呀!」她抬起了頭,看著高她些許的我,露出了連眼睛也瞇在一起的笑容。

不知妳有沒有察覺到,但這是妳第一次叫我全名呢。

「對唔住。」我說著,逕自走向學校。

似乎有些不負責任。

我知道她在強顏歡笑,她也知道我看出來了。

有時大家也清楚對方想些什麼,卻不能發一言。生怕打破了善意鋪排的謊言,使我們必須面對一切。

寂寥之中彷彿已經結束了所有對話,這也是她所希望的吧。

不可逾越的界線已經烙於我們之間,不能回頭,我也不會回頭。

.

回到學校

嘈吵的學生群如常於操場走動、刺耳的鐘聲準確地在八時響起、溫暖的陽光同樣高掛。

彷彿過去幾天席捲的暴風雨,只是幻象。

首先...還是去跟該道歉的人道個歉吧。

我小跑上了五年級的樓層,先走進了Happy在的課室。

「Happy!」我朝坐在座位的她招了招手。

她見是我,似乎想起了前幾天的事,馬上走了出來。

「咩事?」她擔心地問,似乎怕我和Hazel的見面有什麼問題出現了。

「冇,星期五對妳講咗啲幾過份既嘢,黎道歉。Sorry。」我道。

「吓?」她先是呆了呆,隨即笑了。「唔似你wor!專登上黎道歉?」她十分用力地拍著我的背,繼續笑道:「同埋都唔係真係咁過份咋嘛!」

「都係要道個歉既,話曬妳咁有心幫我。」我微笑道。

「咩幫你呀,我都係幫緊Hazel架!」她說完,似乎覺得說錯了話,笑容冷卻了下來。

「係呢,你地冇事吖嘛?」她問。

「唔可以話冇事既...好複雜架...」我回想起見面當日的事。「by the way,我決定咗去個演奏會喇。」

她似乎對我的決定轉變十分驚訝,隨即淡笑。

「睇黎真係得Hazel治到你。」

「係架,所以我都要多謝妳係我地中間做咗咁多嘢。」我道。

「切,講呢啲,請我食餐飯算啦!」她又拍了拍我的背。

「嗯,會既。」我微笑著道了個別,她便回課室了。

然後,我走到了黃嘉儀的課室,同樣叫了她出來單獨聊。

「做咩?」她問。

「冇,果日Music club就咁走咗,黎道歉。Sorry。」我道。

「吓?」她和Happy的反應一樣。

真是的,我道歉是這麼稀奇的事嗎?

「唔緊要啦,但你同阿Kate冇事呀嘛?」她問。

「我講咗分手。我已經決定剩係會鍾意Hazel一個。」我道。

「硬係覺得你好似變咗,有啲唔慣。」她笑道。

「係咩?」

「好似冇咁吊兒郎當,仲專登上黎道歉。同埋對愛情認真咗。」

「冇計啦~我唔認真啲,點確保Music club年年爆人呀~」我開玩笑地道。

「切。返去上堂啦!」她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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