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不久後回覆了我。

「今晚得唔得?」那是一個已轉寄的訊息。

一看窗外,夕陽已漸西下,離夜晚也不遠了。

「可以,幾點?」我回覆Happy。

我看著就在Happy正下方的對話欄,上面寫著「Hazel」五個英文字。遺憾的是,我卻無法把它變成中文。





到底是為何,曾經親密無間的我們,此刻只隔著一個莫名的隔膜?明明科技如此發達,足以讓我們在秒與秒之間對談,我們卻要隔著一個「傳話機」?

這個枷鎖…並不實際存在,只存在於內疚的我的心中而已。

「七點。」又一個已轉寄的訊息。

「好。」我放下了手機,看了看時鐘。

六點正。





我換好衣服,坐在了沙發上。

什麼都準備好了…只差心了。

我該如何面對妳呢?

眼帶怒火的我衝動離去,眸載悲傷的你淡然遠走。

你此刻想著什麼?





我此刻…應該想著什麼?

明明自己犯下了過錯應去彌補,但我心中卻如此堅信著:

只要見到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洗了個冷水臉。

我思索起此行的目的。

是為了為自己的衝動道歉?是為了讓自己不再內疚?還是試著破鏡重圓?

我順著思路回到起點,找到了答案。

我是為了…逃脫那難以掙脫的漩渦,讓Hazel給我答案。





這根本是在利用她而已。

我根本…沒準備好。

這次的見面會直接影響今後的一切吧。我該不該戴著銀戒指赴約?

今後…

我想如何?

是和Hazel變為勉強維繫的「朋友」?是和Hazel互不再相見,形同陌路?還是…和這個女孩再次走到一起,共度餘生?

前兩個選擇都太過讓我害怕了。





我不敢想像與Hazel連眼神也不敢相交的畫面。

但,最後一個選擇,也太沉重。

選擇了破鏡重圓,意味著我必須認真地看待Hazel想隱藏的東西、沉著地面對Hazel內心的想法並加以接納。

我害怕自己會再次不受控制,再次搞砸一切。

而且…我的覺悟並不足夠。

我沒有如此的覺悟去肩負一切。

思及此,我把手上的銀戒指放回戒指盒裡。

果然…我還是…沒有勇氣。





我陷入思緒造出的流沙地獄當中,越是掙扎,越是下陷。

我再次把希望寄望到一小時後。

只要見到你,我肯定會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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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昨日放學後

「係呢…聽講李承希拍緊拖。」Hazel問我。

我猶豫了片刻,決定坦誠。





「係。一個叫Kate既女仔。」我答。

「佢…好溫柔架?」她低著頭問。

「唔知,但應該係李承希最sad果幾日一齊。」我按照自己的認知答道。

「…」她沒有說話。

我當時以為是因為李承希與別人在一起,她因此而失落,於是我想讓她再次重燃希望。

現在想來…真是過份聰明。

「佢地好似散緊。」我道。

「點解呀?個女仔做咗啲咩?」她馬上抬頭追問,更讓當時的我覺得自己猜對了。

「唔知…」

「……佢地之間既事,你介唔介意同我講?」她思索頃刻,道。

「嗯。」

我把我所知的全部告訴了她,才發現我所知的很少,只有他被Kate安慰以及在大堂人流中央接吻而已。還有…黃嘉儀轉述的,他們中途離開。

似乎在那天之後,便不再見他們一起出現了。不知何處更是傳起了他們正鬧分手的傳聞。

「到底…發生咩事?」Hazel聽完,問道。

「呢層…你可能要問佢先知。」我如實答。

「嗯…多謝你…我諗我要走先。」Hazel有氣無力地道。

「嗯…bye。」氣氛凝重得我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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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二十分。

現在出門,一定不會遲到。

我站了起身,揹起了斜肩袋,準備走出家門。

我遲疑了片刻,停下了腳步。

我跑到桌上,把戒指盒放到斜肩袋裡。

那個答案,等到見到你後才回答,也可以吧。

走了,前往那個不用明言的約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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