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帶我走到無人的走廊,靠在欄杆旁。

「你同Hazel嗌交?」她開口。

…?

為何在這麼久過後,在我覺得終於能夠擺脫她帶來的絕望後,又提到她的名字?

「係,所以?」我的語氣冰冷得自己也意料不到。





「聽我講。」她嚴肅地看著我。

「得你,幫到Haz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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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視角

總算完成學生會星期三的工作,可以走了。





當我步出校門,拿出手機,卻看到了一個稀奇的訊息。

說它稀奇,是因為訊息發送者和我只見過兩次。

李承希的女朋友…還是該說……前度?

他和Kate的事已鬧得沸沸揚揚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他們二人不同學校,我大概是唯一一個兩個都認識的人了。





「得唔得閒出黎?」

我印象中Hazel是個有禮且親切的人,她對我這個只見了兩次的人傳的訊息如此直白又不加掩飾,看來是有些什麼事發生了。

我也沒事做,於是在好奇心驅使下答應了。

她約我到一個稍微偏遠的地方,那只是一個小小的休憩處,位於頗高處,能俯瞰不少建築,景色可謂壯觀。

她一早已經到了,坐在了那長椅上。

我走向她。

「Happy呀…」她臉色凝重。「我有啲野想問下你意見。」

「點解搵我既?」我問。





「因為你係除咗李承希以外既,我唯一一個朋友。」她神色帶著寂寥,卻不帶一絲哀怨。

「你問啦,我會答你。」我坐在她旁邊。

「我之前參加咗一個比賽,主辦單位話睇中我既畫既風格,可以幫我開一個個人畫展。」她開始說著。

一個中學生…能開個人畫展?想必Hazel在繪畫上的才能卓然不群吧。

「如果應承,我就一定要專心畫,可能兼顧唔到學業。」

「你覺得,我應唔應該應承?」

我想了想,想到第一次見Hazel後,因為好奇而向杏壇中學裡的朋友打聽的消息。





「Hazel係一個冇乜朋友,唔常同人溝通既人。但無可否認既係,佢成績好好。我就係知咁多。」她是這麼說的。

「你成績都唔錯架,唔會兼顧唔到架!」我道。這是我的想法。

「你…唔瞭解我。」她淡然道。

這是十分無禮的回答,我卻沒有生氣。

她的表情,是那麼的寂寥。彷彿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人。

「Happy呀…你覺得…」她再次開腔。

「我可以喺邊度…搵到一個…」她說著,多了些許鼻音,眼角滲出淚水。「好似李承希……咁樣既人呀?」

我看著她,被她的淚水和話語震懾。





李承希於她,如此重要。

重要得缺少了他,便無法作出決定、重要得缺少了他,便寂寥得像是世間只剩自己一人、重要得缺少了他,便會無助地流出絕望的淚。

她靠在我肩膀上,開始哭泣。

「係我地分手既前一日……我屋企人…鬧咗我。佢地話做野咁辛苦…見到我畫畫就忟。」

「佢地唔係鬧我…而係鬧我畫畫。佢地畫…畫畫根本唔會有出息。」

「之後我問李承希…想知道佢對於未來既答案…但佢只係話同我一齊就夠…當時既我心情好差…好差…佢提出分手我都冇力氣阻止…」

「佢…對我黎講…係唯一一個。」





我讓Hazel靠在我身上,沒有說話。

我根本不瞭解她。

我根本不可能給予能拯救她的答案。

但還是有我能為這個哭泣著的可憐的女孩做的事吧。

我,是唯一一個認識他們雙方的人啊。

如果說有誰能拯救Hazel的話,那一定是最瞭解她的李承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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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沉思。

我順著Happy的轉述,再整理了一次思緒。

我根本不瞭解她。這是我從當天得來的答案。

我連她…成績很好也不知道。

等等…

「Hazel冇乜朋友,成績好好?」我問Happy。

「嗯。」她點頭。

我根本…完全不知道。

為何Happy堅持最瞭解她的便是我?

Hazel也說Happy無法給出答案…

…不對。

剎那之間,彷彿有什麼串連在了一起。

旁人知道的她,是在學校裡的她。

「成績很好」、「不愛和人說話」,這些都和我認識的她沒有關係。

我認識的她,是在私底下,獨愛繪畫、相信奇蹟的女孩。而剛巧,我也獨愛鋼琴,因此有著共鳴。

我卻對她的校園生活全然不知。

的確,最不瞭解她的是我。

但,最瞭解她的,也是我。

我不瞭解的是所有旁人眼中的那個她;我瞭解的,卻是沒有人觸及過,只有我明白的她。

分手當天,她被責罵過,陷入了對自己在走的路是否正確的迷茫當中,我卻給出那麼模棱兩可的答案,嘆息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

她為何不願告訴我她的姓名?

為什麼對著我,還要隱藏?

無法對我敞開心扉的你…我要如何幫呢?

還是…我應該相信她的眼淚,嘗試卸下她的心防?

她…身陷絕望當中啊。

那是比我更深沉的絕望,她卻沒有可以傾訴的那個劉海欣、沒有可以依靠的那個Kate。

我…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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