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我,眼神恢復光彩。

「嗯!」她笑著點頭。

「繼續啦,我抖完喇。」我道。

她也隨著我回到茶几前,研究著那一疊試卷。

這學校的試卷真的都難得要緊。





.

天色漸暗,時間已於不知不覺間推移。

雖然自己的腦袋沒察覺到,但生理反應卻提醒著我,時間已過了很久。

因為,餓了。

「食野?」我建議。





「好呀。」

簡單兩句,我們便下了樓。

「有咩好介紹?睇你。」我道。

她帶我到一家拉麵店,坐在了窗邊。

這店只論外觀的話,最特別的大概是那落地玻璃了吧,實在是太平平無奇了。





看菜單的期間,旁邊二人位上一個獨自坐著的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也不應該說是男人吧?儘管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滄桑,但容貌卻依然年輕,還身穿校服。

他的疲態,是我所不能形容的。

我的文字能言語的,只有這樣了吧:那是我見過最累的樣子。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看了過來,投來疑問的目光,卻掩不住眼神深處的空洞。

我微笑,然後別過頭去。

此時,Kate選好了。我們要了兩碗招牌拉麵,味道十分平凡。

要說的話,那味道就跟店的外觀給我的感覺一樣。





「唔好食?」她問。

「ok啦。」我勉強笑道。

「即係唔好食啦…」她看起來有些失落,但隨即掛起笑容。「唔通搵你一齊試下呢間又話你知咩。」

「幾好介紹。」我開玩笑地諷刺著。

「唔好食既,咪玩啲刺激味蕾既野囉。」她邊說,邊夾起一條拉麵。

她咬住一端,然後用筷子夾住另一端遞給我。

我笑了,咬住了那另一端。





剎那之間,我張大嘴巴,一口咬到她嘴前幾毫米外。

然後,我一手捉住她的後腦勺,拉向自己,吻起她的柔唇。

她也配合著,但這次止步於舌吻之前。

我放開後,拿了張紙巾擦了擦她和我嘴唇上那為數不少的拉麵湯汁。

我和她相視,然後露出溢滿快樂的一笑。

我感受著自己些微加快的心跳,細味著剛才幾秒的接觸,卻想起了與Hazel跌倒後嘴唇互碰的頃刻。

那時的心跳,比起現在快出一倍有多吧。

差了什麼?





是脫離初戀後消散的青澀?還是說…那根本是感覺程度的天壤之別呢?

我此刻的溫度…感覺只是因肉體交纏而起的本能反應而已。

我用力閉合雙眼,洗走那個念頭。

我堅信著,我喜歡眼前這個女孩。

我到底…是怎麼想的?以後的路又該如何走?

我只要…能走下去就好了。

此時,在我旁邊的那個疲累的男子開口了。





「你…幸福嗎?」他以無法窺探的空洞眼神看著我問,我也不知他的意思。

但,我卻沒有回答。

是…為何呢?

.

「點,散唔散?」吃完後,我見時間也不早了,便問。

「仲有好多wor…」她撒嬌著,以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我。

「見你咁得意,留囉!」我笑道。

「Yeah~」她歡呼。

怎麼會不幸福呢?我不是被她的快樂擁抱著,對著她微笑嗎?

我隨著她走上她家,再次坐在沙發上對著那些試卷。

吃過飯後本來便容易犯睏,加上催眠點滿的試卷,我的眼皮不禁閉合起來,卻又被我用意志撐開。

「訓啦,冇所謂架!」Kate見我這樣,笑道。

「唔得…話曬你屋企…我又未教完你。」我說話開始變得有氣無力。

「咁我沖多杯茶比你囉。」她走進廚房。

「唔該曬~」我道。

一分鐘後,她拿著一個茶杯走出。

我喝了一口,彷彿眼皮輕了些。

我繼續揣測著題目意思,Kate則一直坐在我旁邊聽著。

不知是否錯覺,總覺得她似乎有意無意地以極少的幅度靠近著。

沒想到的是才中一的她竟已發育得足以超越不少中三的女孩,因此她挽著我的手臂,以胸口貼著它時,我的手肘感受到柔軟的觸感。

面對她,彷彿不會有面對Hazel時的羞澀和尷尬。

我…幸福嗎?

靈魂和本能…是哪一方在渴求眼前人?

我…

算了吧。思考大哲理不是我這種平凡人能做的。

或許到了一定的時候,那個哲理的答案便會出現在我眼前任我揭開吧。

我停止了思考,眼睛開始失焦,一切變得模糊。

這是我快要睡著的徵兆,我也沒刻意阻止。

然後,我往旁邊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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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張開眼睛,陽光已從窗外射進,照在我身旁的地板上。

真是的…結果還是在她家睡著了啊…

我揉了揉眼睛,東張西望著尋找著Kate的蹤影。

目光掃到自己身體前方,只見身上蓋著一件棉被。

因為放學後直接過來的關係,我此刻依然穿著校服。

那麼……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的皮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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