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其之十五

魔 王／其之十五

　　嚷著海涅爾的龜速，魔王一度想要將他扛起來跑，而海涅爾也一度在內心激動的同意，但隨後他馬上想到這景象實在太奇怪了，原本身邊帶個巨大的綠皮巨人就已經夠顯眼了，被扛在肩上或者揹在背上根本就是在叫大家「嘿──快看過來有兩個怪人」嗎？

　　拄著拐杖，海涅爾只好忍著疼痛將腳步稍稍加快，他開始覺得與其說是法師與他的魔僕，不如說是魔族與他奴役的人僕比較恰當。

　　匆匆走過路邊歪向一旁的小看板上那有些掉漆的字──鏡湖鎮，魔王終於主動的緩下了速度，似乎早能理解人界的常態與海涅爾的擔憂，他漸漸退到海涅爾身後大約兩步的距離，唯獨不變的是持續東張西望。

　　海涅爾其實這幾天下來也有了些疑問，但他決定放到晚些再說，首先要解決生理需求，食物！水！澡盆！還有一張舒適柔軟的床！





　　原本以為魔王會引起什麼騷動，也的確鎮民也都會多看個幾眼，但他們隨後卻都會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聊天的聊天、買賣的買賣，好像他倆就只是比較罕見的旅人似的。這是在海涅爾意料之外的，原先離開防衛軍的時候，行經一些郊區的驛站或零星住家，他們反應是這樣時，海涅爾的解釋是因為距離防衛碉堡不遠，或許因為交通行經或者貿易行為而讓這些居民比較能夠接受魔族。沒想到連這裡也是！他沒想過單純只是當年自己所在的村莊太偏僻，鮮少有法師或冒險者出沒，加上未曾有什麼魔物入侵，自然造就了一個純樸到與世界有些脫軌的現象。

　　「人類不怕我。」魔王搔了搔下巴，不管前頭的海涅爾，拐到了旁邊，曲身、伸出手指朝一個正在閒聊的婦人肩膀上點了點。「人類，妳為什麼不怕我？」

　　「啊……」

　　婦人回頭看到一顆綠色的頭顱與下顎的巨大獠牙，起先是受到了些驚嚇，但隨後當她撇見了朝這走來的海涅爾，她眼中的驚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和的笑容。

　　「歡迎來到鏡湖鎮，你是剛被召喚過來的魔僕嗎？」





　　「呃……這……是的，大概。」

　　這下換魔王有些訝異了，這與他從書中所得知的不同，他所知道的人類大多是貪婪、弱小並懼怕魔族，而他在防衛軍的那段日子也確實從那些人的眼中瞧見了該有的事物，他甚至可以聽見他們心中訴說著苦難與恐懼的呢喃，但這婦人卻沒有。為何如此平靜？

　　「噢，拜託！」

　　海涅爾湊了過來，打了張笑臉致歉，卻惹得眼前兩位婦人對了對眼之後的一陣輕笑。

　　「沒關係，我們不介意，請好好的在此休息，法師大人。」





　　「您的僕從叫魔王嗎？好可愛。」

　　三言兩語打發之後，海涅爾忙拖著滿腹疑問的魔王繼續向旅館方向移動。

　　「我……可愛？她們是瞎了眼還是白痴，我可是……」

　　「好啦，你就饒了她們吧。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們是真的這麼友善的。」

　　一方面，法師崇高的地位顯著影響，另一方面，大多城鎮也確實在這幾十年來習慣了法師與召喚的魔族，而法師的存在不僅守護著人界，他們也是促進各地經濟發展的一大動力，對於這些住民而言，法師就也同時是個出手闊氣的金雞母。

　　在個個熱情的招呼之下，海涅爾先後採買了些肉乾、麵包、一些葡萄酒與水，原本沒什麼行囊的他如今手上重量增加了許多，不懂殺價與拒絕的他在期望之下才進城不到二十分鐘之內就花掉了好幾枚金幣。這對他來說沒什麼，但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算奢侈。或許這就是防衛軍拿命換來的吧？雖然嚴格來說他並不是，也未曾捨命過。

　　接著他們進了旅店，又讓他們措手不及的是老闆與老闆娘的熱情，不僅給了他們一間寬敞的上等房間，老闆娘更直接湊到魔王身旁，不停打量讚美著魔王發達健美的肌肉，渾圓、大小剛好又有男人味的肚腩，甚至偷偷捏了一把、摸了幾下，惹得魔王沒有憤怒卻反而有些呆愣，等到他們終於關了房門，魔王卻佇立在門口，視線依舊停在上頭。

　　自從結了所謂的三重印，與海涅爾締結契約之後，魔王的自體魔力幾乎消逝，他所有的魔力來源全仰賴於海涅爾的供給，在此因緣巧妙之下，他的身體也不再放出懾人的溫度，否則別說接觸會嚴重灼傷，一般人根本不會想要靠近。





　　是這原因嗎？魔王在這之後可以說是除了海涅爾之外，首次嘗試去觸摸人類，更是第一次被人類這樣主動、毫無畏懼的貼上來，不僅是認知衝擊，以及人們的善意、內心的平靜，這種觸碰的新鮮感更是讓他直到現在久久無法自己的原因之一。

　　沒管呆若木雞的魔王，海涅爾拿起水咕嚕嚕的就吞下了半瓶，隨後更是將長條型的麵包撕下一大塊，左手拿著，右手又抓了一塊醃肉就開始狼吞虎嚥的啃食。

　　「你要吃嗎？」吞下了大半後，感到自己終於從原始動物返回文明社會，海涅爾對著那只要進入思考就彷彿無視世間萬物的綠皮問道。

　　魔王沒有反應，海涅爾倒也自顧自的吃著，這是他們養成的另外一種默契，海涅爾知道魔王已經聽進去，只是還沒決定回應；魔王知道海涅爾會等自己，所以他依舊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彼此相處之中似乎呈現出一種從容的祥和。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進食，我也不需要睡眠。」

　　雖這麼說，魔王總算動了身子，走到桌旁一屁股朝地板坐下。對他而言，他鮮少錯過海涅爾的三餐，或者說兩餐。當他們還在防衛碉堡時，海涅爾有時與同儕一起共用早餐，那是因為按照規定早餐都是集合著吃，所以他有時則會在前一晚多拿些餐包，隔天直接吃飽才去集合，除此之外的中餐、晚餐進食較自由，不想忍受冷言冷語，海涅爾總是會將餐點帶到地窖吃。

　　這也讓魔王習慣了海涅爾進食時他總是在一旁，或者說他有些認為這是只屬於他的特權，雖然他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驕傲的，但他就是會安靜的陪著海涅爾，聽著他的埋怨與遭遇的種種，偶爾才帶上一兩句話。





　　「偶租道你搜的啊」滿口食物的海涅爾口齒不清，他連忙加速咀嚼了幾下，接著灌了水將食物嚥下肚，吐了口氣才接著說。「但你也說過，這是因為高位魔族強大的魔力使得你們不需要，對吧？」

　　魔王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你現在是靠我的法力欸！如果你不吃不睡的話，那只是增加我的負擔吧！」

　　盯著海涅爾，魔王倒是完全沒想到這裡，他不會知道維持自己一天的活動量究竟需要多少魔力，但之所以這樣躊躇，是因為這讓他想到這幾天下來，可以合理解釋為什麼海涅爾容易疲倦，原來自己是罪魁禍首，不對，只是幫兇之一，海涅爾的虛弱也是原因之一，不管是不是為自己找理由開脫，魔王認為這也是很合理的。

　　海涅爾又拿了個房間內的餐盤，放了塊麵包與醃肉，朝著魔王推了過去，魔王的視線焦點於是從海涅爾轉移到了餐盤中的食物上，注視著。

　　「吃啊，不是用看的。」海涅爾皺眉。「還是說高位魔族會用眼睛吃東西？哈哈哈。」

　　對笑話沒有任何反應自然在預料之中，海涅爾並不覺得冷場，他與魔王的互動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如此。而他雖然點出了法力轉換魔力的問題，但他並非只為了這樣的原因而讓魔王吃東西，他單純認為人生少了吃與睡，這實在讓人無法接受，這是人生兩大樂趣欸！

　　「下次吧，我會試試。」





　　看了魔王的猶豫，難道吃東西有這麼痛苦？但海涅爾也不想為難魔王，聳了聳肩也就作罷。

　　吃飽喝足，雖然離日落可能還好段時間，但海涅爾倒覺得有些睏了，於是他決定要好好的洗去身上的塵埃與疲勞，並將衣物洗一洗就上床睡他個爽。

　　將身上衣褲脫下，順手拎起旁邊的斗篷，海涅爾悠悠走向浴室，「累死了，我洗個澡就要睡了，你如果想多看看這城鎮，可以自己去沒關係，說是魔僕應該大部分都沒問題吧我想。」

　　「噢，不過記得帶鑰匙，別敲門我不見得會聽到。」說完又想了想，海涅爾補充著。「當然更不要破門。」

　　魔王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頭好一會兒，等到海涅爾要關上浴室門時，魔王朝浴室方向跨了一步，兩人視線對上。

　　「我想試試看洗澡的感覺。」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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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廢言：
結果飆速版引來怨聲載道？ 0.0
所以猩猩只好把那篇當作黑歷史了，或者說各位可以把那篇當作是...接下來的大意提要
希望回歸這樣的風格各位會喜歡，哎呀，洗澡欸(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