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其之二
魔 王/其之二
「不對,這個字發音是『雜歐』,不是『札翁』!認真!」
「對、對不起。雜歐……雜歐……雜歐……」
一名外表看起來大約三十初頭的男性,正坐在一張放滿凌亂紙張的木桌前,一邊搔著褐色三分頭,一邊不停默念著奇怪的字音,他的名字叫做海涅爾,是一名畜農。
「不要死背!」
啪!一隻手用力的落在桌子上,嚇得海涅爾忍不住咿的一聲叫出來。但對方似乎不以為意。
在海涅爾前方駐足的是一名高瘦的老人,身著與他年齡不合的艷麗紅色長袍,要不是顧及他的身分,看那充滿老人斑的枯黃面容、及腰卻沒有好好打理的糾纏長冉,加上那圓圓的小眼鏡掛在他的鷹勾鼻上、開口說出的話還帶有濃濃的奇怪口音,海涅爾真的認為他這裝扮有些滑稽。
但他笑出來就慘了。
對方是法師,而且據說是個非常有名的魔導師。當然他沒聽過,但人型兵器站在前方,他嚇都嚇壞了,要說憧憬或尊敬,早隨著第一次照面時就被這老人的尖酸刻薄給抹銷的一乾二淨。
「唉……」
海涅爾開門就是重重嘆了口氣,指導結束好比如釋重負,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習慣這裡,畢竟一週前還在純樸又充滿生命的郊區草原上當個畜農,誰知道轉眼間自己卻身在防衛軍的根據地之中,身分是特殊二等兵,這一切的轉變實在是太快太突然了。
看著四周方方正正的各式建築,以及穿著各式鎧甲防具的人來來去去,有些看著他竊竊私語,有些用著異常冰冷的眼神直直盯著他瞧,這讓海涅爾突然覺得有點頭暈,連忙快步走回房間,所幸這裡雖然不小但好歹也過了一週,他終於不會迷路,還知道一些地點的捷徑。
關上房門,面對還算寬闊的空間,即使裡面簡單到只有一張有小型床頭櫃的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張椅子以及木製衣櫥,但不用面對那令人窒息的氣氛,怎麼說這裡都是天堂。
而且無論如何這待遇也算是頂級了,區區一名二等兵能夠擁有自己的房間還附帶衛浴設備,這簡直是作夢般的美好,只是不懂軍人世界的海涅爾並沒有這種感動。
他只是將手中大疊的筆記與書本扔到一旁,任憑身體向後一倒,陷進柔軟的床鋪。
「我後悔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回想起私自翻閱馬車上書本的那天,一切變化來由就是從那時開始……不對,是多嘴提出問題的那一刻。
那時,緊急將馬停住,兩位士兵跳下來一把抓住海涅爾的雙臂,劈頭就雜七雜八的問了一大串問題,當時海涅爾就察覺自己好像問了什麼不該問的東西,之後他就被請上馬車,翻出他不久前拿在手中的書本,並被要求翻開再閱讀一次。
不知所以的海涅爾當然乖乖照做,結果就是他能夠清晰的看見書中的內容,只是他真的不懂是以什麼語言撰寫而成。
接著就是被強迫徵召了,當然一開始兩位士兵以許多美麗的好處吸引著海涅爾,優渥的待遇、受人景仰的防衛軍身分,甚至還可能成為法師。
成為法師!海涅爾光是聽到這四個字就令他興奮不已,但隨後冷靜下來之後,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塊料,況且他又懶又怕麻煩,他只想要平凡慵懶的過一生,雖然魔法讓人忍不住幻想起各種嚴重腦補的美好畫面,但最後海涅爾還是拒絕了。
拒絕之後就是強迫,搬出各國聯合聲明,當防衛軍發現特殊人才時,有權利在當事人不同意時以絕對命令徵召入伍,如拒絕就是叛國罪。
所以海涅爾只能乖乖跟著走了。
老闆竟然連挽留都沒有,真是太無情了!海涅爾如是想。於是狀況就發展到現在這樣。
防衛軍先是給了海涅爾一個最低等的軍階,讓他從平民身分一躍為軍人,接著再給他進行各種儀式,包括法師潛能激發與元素契約,期望海涅爾成為一名防衛軍的巨大戰力。
可惜事與願違,海涅爾不具有法師的先天體質,即使有也微弱到遠比不上從小慢慢鍛鍊而成的普通法師。不死心做再多次的測試也一樣,這讓防衛軍大失所望,一些比較衝動的上司差點就拿海涅爾與徵召他的兩位士兵開刀。
幸好在座總有些人冷靜睿智,提醒了其他人海涅爾能夠看見書本內容的事實,所以最後他們得出一個結論,或許不是法師也能夠召喚這本魔典的所屬魔族。
防衛軍不願意輕易放棄是有理由的,就在海涅爾與兩位士兵抵達人類領土邊境並向防衛堡壘報到後,他們立刻晉見了駐紮在此的魔導師。魔導師是具有強大實力的法師,由國家聯合防衛機構所認可引薦受封,他們的地位相當顯著,在職權上可以說能與各防衛堡壘的總司令平起平坐。
就在魔導師漫不經心的接過魔典時,那幾乎快瞇成一條線的雙眼突然放大,猛烈起身,完全不管後方椅子倒地所發出的聲響,用著極為誇張的表情盯著海涅爾。
「你確定你看得到這本書的內容?」
他前後問了三次。
隨後他們立刻就被支開,告知他們先去休息,魔導師則立即召開緊急會議,接著就是第一次破例的決定:教導這位平民魔族語言並讓他嘗試召喚。
不為什麼,只因這本魔典是屬於高階魔典,從來沒有人類召喚過高位魔族,這些魔典甚至在封印之前也被當時的法師頂點──大魔導師翻閱過,當然結果是一片空白。
所以才令人震驚,所以才會召開遠端多國會議,所以才會破例。
撇頭看著埋在一堆紙張之中卻難掩精細奪目的破舊書本,海涅爾動起慵懶的手,將書本抽出並舉到自己眼前。盯著這讓魔導師訝異無比的魔典,海涅爾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他甚至不知道召喚魔族到底怎麼回事,他只能判斷是個能夠服從人類命令、長相千奇百怪的生物,在儀式之後會出現,然後跟自己訂立契約,當然他要選擇最安全的契約。
翻開魔典,在召喚文的部份他大概都沒問題了,也許就是幾個字的發音錯誤吧。他還是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只是老師很愛生氣罷了。
當然這只是一時之間的不理性氣話,海涅爾是個老實人,他不喜歡投機取巧,所以即使想起這幾天老師有時候的刁難,他還是翻身將一旁散亂的筆記抽出幾張,開始對照魔典繼續複習魔族語言。
「海涅爾,喂!海涅爾!」
迷糊之中,似乎聽到了厚重強烈的撞擊聲,停下片刻之後再度響起,還有人叫著名字。海涅爾這才嚇得跳起來,什麼時候睡著了?
開門之後,眼前的是這裡少數他認識、能夠叫出名字的軍人,也是一週前帶他來到西方邊境防衛所之一的年輕士兵,下士修特。
「修特?怎麼了?」
「喂,私下就算了,你可別在外邊還這樣喊我,又會討罵的。」修特笑道。
金髮碧眼的爽朗笑容,一掃之前狼狽又疲累的印象,海涅爾後來才發現修特其實長相算是很清秀,五官也很立體,加上軍人給大眾嚴格、力量與帥氣的各種美好形象,他可以想像要是他當初真的有踏到鎮上,那些姑娘大概是如何的瘋狂。
「先別說了,上頭決定叫你今天就進行召喚儀式。」
「咦……這……」
「別再咦了,現在、馬上!」
修特一個閃身迅速繞過愣在門口的單純男子,抓起床上的魔典就往海涅爾胸口塞去,本能伸手抓住魔典的海涅爾連嚷著廁所、梳洗,只是這完全阻擋不暸背後的推力,他只能在莫名的催促之下被送出房門,並朝著防衛所東南方的魔法廳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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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廢言:
猩猩在寫一寫之後突然想開始想要加入些輕小說的風格
以前從來沒試過,雖然猩猩有種預感這一定是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