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第三十九章: 四人關係
劉憐曦差點想喊出聲,幸好那個女子潑開她的頭髮,似曾相識的眉眼終於重現。
原來是楚辰英。
她今天上午回到雪哀閣後,換了劉憐曦給她買的碧藍色衣服,便一手拿着食材,一手拿着食譜,興致勃勃的奔到廚房,捲起袖子,一手一手的跟着食譜開始煮東西。
但是,她在廚房待了一個下午,汗水都沾濕了新衣裳,都無法製作出一個完美的製成品。所以,她只好不斷搓麵粉,不斷嘗試。
楚辰英拿着剛剛弄好的製成品擺在劉憐曦面前,道:「嘗嘗。這是我剛剛弄的,我還沒試味。」
她是為我準備的嗎?
劉憐曦望着這碟又紅又白,長得像包子,但又不是包子,就是一坨紅白色的東西。
劉憐曦拿了一件放入口中。哇,劉憐曦心想原來內餡是紅豆怪不得那麼甜。好吃是好吃,只是賣相也太差了吧。
「怎麼樣?好吃嗎?」楚辰英滿臉希冀道,緊張地道。
「好吃。」劉憐曦認真道。「這叫甚麼?」
楚辰英道:「你沒有看出來是甚麼嗎?」
劉憐曦難以啟齒,這個實在有點甚難他。
楚辰英拿着這碟剛剛完成的點心走出廚房,放在庭院外的桌子,道:「廚房有點黑,這裏有月光,你來看清楚。」
劉憐曦絞盡腦汁,發揮想像力,究竟甚麼食物是紅白色,腦海一閃,衝口而出道:「壽包。」
楚辰英驚訝地道:「壽包?」不是吧,她辛辛苦苦花了整日的時間就是弄了個壽包。
劉憐曦從楚辰英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說錯了,有點尷尬道:「那你說它是甚麼?」
楚辰英有點氣悶道:「荷花酥。」
劉憐曦仔細看剩下的荷花酥,果然隱隱約約是有六片花瓣,之不過,真的只是隱隱約約見到。因為六片所謂的花瓣都靠得太近,聚在一起就像一個拳頭,是一個染血的拳頭。
當然啦,他是不會將心中的想法告訴她。
「啊。」劉憐曦裝作恍然大悟。
劉憐曦一本正經道:「其實我也猜到是荷花酥。只是一時想不起這個名字。」
楚辰英有點懷疑道:「是嗎?」
劉憐曦大力點頭。
楚辰英拿了一個荷花酥擺入口,道:「確實有待改進。」
這時,劉憐曦才留意到楚辰英穿了今天自己買的衣服,心裏不禁沾沾自喜。
在月光的照映中,她碧藍色的衣服愈發顯得明亮,照得她光彩照人。即使是夜晚,仍然無法掩蓋她的美。
「你很美。這套衣服很適合你。」劉憐曦輕輕地說。
夜幕低垂,雪白的月光灑在地下,夜闌人靜,偶有蟋蟀和雀鳥的叫聲。荷花酥的香氣瀰漫在空中,香甜的氣味織成了一個網子,籠罩着兩人。
楚辰英臉上泛起一層紅暈,她的心已經好久沒有活躍過。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甚麼。
劉憐曦見她臉髒髒的,額頭臉頰都是麵粉,就情不自禁的伸手溫柔地輕輕地為她撥開麵上的麵粉,就像照顧一隻小貓。
楚辰英定定的看着他,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退後了一步,生硬的說:「你,在幹甚麼?」
劉憐曦匆忙的收回他的手,慌亂的說:「我……我看你臉有點髒……對……對不起。」又加一句道:「我想起我還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剛好張逸在附近經過,劉憐曦便大喊:「張逸,我有事找你。」
沒等楚辰英回應,劉憐曦一溜煙走掉。
楚辰英忽然暗罵自己多口,破壞了剛才的氣氛。
劉憐曦道:「你幫我去一趟譽滿樓,跟雲映珠說我不去了。」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慶功宴。
張逸點頭。
到了日出時分,一輛馬車駛到了雪哀閣門口。三個黑影從雪哀閣走出來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直奔城南口的城門。
馬車內非常安靜,三人都沒有出聲。
黑暗中終於有人開口了。「閣主,謝謝你。」
「不用謝。大家都是交換條件而已。況且你救了我幾次,我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只要你爹和他以後不再踏足定安城,不再干涉朝廷便可。」
正在說話的人正是剛剛從楚辰英處落荒而逃的劉憐曦。
另一個說話的人便是多番救劉憐曦的邵宵。
還有一個就是黃昏時被人斬頭的白子恆。
為了遵守約定,同時又要大眾在面前對白子恆行刑,劉憐曦只想到只有幻術才能達到這個目標。
邵宵善幻術。當時,在大眾面前被劊子手斬頭的只是一個幻影。只有眼利或是靈力比邵宵高的人才看得出跪在刑台的白子恆只是一個幻影。凡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白玉章離宮後,走到了刑場附近,想出手救下剛剛背叛他的兒子。畢竟他們是父子。可是當他看到跪在刑台的白子恆只是一個幻影,他就氣憤又釋懷的離開了。
他猜到自己的兒子定是與雪哀閣達成了某個共識,一齊對付自己。虧他還以為白子恆是被他們下了毒或者是被他們要脅,才出賣自己。
城門剛剛開,街道上極少人。
劉憐曦和他們二人下了馬車。
此時的白子恆幻化成邵宵,手持刻着邵宵二字的令牌。真正的邵宵幻化成杜英才,手同樣拿着杜英才的令牌。
而白子恆的令牌已被銷毀。
城門口站着雪哀閣的神風衛和守門的士兵。
三人的令牌被雪哀閣的神風衛檢查後,順利出城。
這便是移地結界的缺點。儘管修仙之人不可御劍,不可遁地入去,但是一旦他們拿到令牌,便可以以幻術冒認他人,暪騙守門的人。況且,只有身有官職或者有地位的人,他們的令牌才會刻上他們的名字。
其他默默無聞的平民的令牌一旦被他人盜取,別人是可以憑着那個令牌隨便進入定安城。可謂是防不勝防。
城外,莫一生拿着一個布囊,遞給剛剛出城的白子恆,道:「這是解藥。」
白子恆接下後,莫一生便消失在眾人面前,可謂神出鬼沒。
劉憐曦和邵宵送白子恆一段路後,便打算轉頭返回雪哀閣。
此時,二人已經恢復真面目。
白子恆道:「哥,你不打算跟我回去嗎?」
邵宵道:「我想爹不會想見我。」
白子恆苦笑道:「比起你,他肯定是更不想見我。」
邵宵道:「我想在一個更好的時機先回去。」
白子恆反面道:「甚麼是更好的時機?」
邵宵默言無語。
白子恆繼續道:「是你說要一家團圓的。上午說服我的時候說得有板有眼,義正詞嚴。怎麼現在當起縮頭烏龜來?」
邵宵道:「我只是沒有心理準備。」
劉憐曦在一旁都看不順眼,便插嘴道:「邵宵,我從未看過你這麼膽小的樣子。回去就回去,有甚麼好擔心的。」
邵宵皺眉,他不喜別人對他的行為指指點點,侵犯自己的私生活。
白子恆難得附和劉憐曦道:「對,今次劉憐曦說的對。」
在白子恆不斷拉拉扯扯,強力要求下,邵宵還是不情不願的去見他父親的一面。
劉憐曦沒有跟着去,一個人回到雪哀閣。
清晨時分,路上開始多人。不少舖頭已經開門做生意,市集開始出現叫賣聲,新的一天開始了。
劉憐曦買了早點帶到雪哀閣,一邊吃的時候才想起昨天失約,沒有去天然居與眾人慶祝,雖然已經遣人跟他們說,但都算是失約,不知雲映珠怎樣。
按照雲映珠的性格,她定會大吵大鬧,埋怨自己爽約。想了一想,還是要跟她解釋一下。
走到雲映珠房前,敲了門也沒人應。馬正打着呵欠走過來,問道:「她還未回來嗎?」
劉憐曦道:「你們昨晚不是一齊嗎?為何你會你不知她未回來?」
馬正道:「昨晚我們是一起吃飯,可這丫頭喝了很多酒,死活賴在天然居不肯走。我和葉和硬拖着她出來。誰知在路上遇到敖清就,他也喝醉了,在大街上胡言亂語。」
劉憐曦道:「之後呢?」
馬正續道:「他們二人見到對方都拿着酒瓶,就說要一齊喝。我和葉和攔也攔不住。之後他們二人走到一個吃牛肉麵的攤檔,一邊吃着麵,一邊喝酒。吃完麵後,敖清就便回了他自己的府邸。雲映珠也跟着去,說要喝酒。我跟敖清就也不認識,便沒有跟着進去。」接着道:「不過,敖清就是正人君子,不會對雲映珠怎麼樣。」
劉憐曦能理解敖清就喝酒,但雲映珠又為甚麼喝那麼多酒,她平時沒有這樣,疑惑道:「她昨天為甚麼喝那麼多酒?」
馬正道:「我也不知道。她一來,便先叫了酒。整頓飯下來,她已經喝了兩壇酒。」
劉憐曦道:「她應該還在敖清就的府裏。平時她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我猜她現在還睡。我現在就去找她。」
馬正道:「我也一齊去吧。」
劉憐曦搖頭道:「不用。」
踏入敖府,便見到兩人都扒在地上,地下有幾個酒瓶,可想而知他們兩人昨晚喝了很多酒。
劉憐曦輕輕的拍一拍大字型倒在地上的雲映珠,道:「醒一醒。」
雲映珠一身酒氣,睡眼惺忪,勉強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道:「這裏是那裏?」
劉憐曦沒好氣道:「這裏是敖清就的府邸。」
雲映珠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可是頭痛令她甚麼也想不起,便道:「你怎麼在這裏?」
劉憐曦道:「聽馬正說,你醉了。我便來看看你怎樣了。」
雲映珠抱住一試希望,試探道:「你幹嘛這麼關心我?」
「你是我妹子嘛。」劉憐曦很自然地說出來。
雲映珠臉一黑,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你嘀嘀咕咕在說甚麼?」
「不用你管。」雲映珠粗聲道。
劉憐曦呆了一呆,不知道面前這位女子為甚麼無端端發他脾氣。他的腦海只出現了一句說話,女人是善變的。
女人這群雌性動物可以上一秒對你笑容可掬,親切的跟你說話,下一秒便立眉嗔目,厲聲的跟你說話。而你也不知道自己說錯甚麼話。
劉憐曦見雲映珠已經恢復清醒,便去叫醒敖清就。
敖清就雖然也扒在地上睡覺,但朦朦朧朧之間聽到了劉憐曦和雲映珠的對話。
劉憐曦未塔走到去敖清就處,就見到敖清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他道:「你今天不用上朝嗎?當心被人告你狀。」
敖清就有氣無力地道:「我今天休沐。」
劉憐曦便道:「既然這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又對着坐在地下的雲映珠道:「走吧。」
雲映珠不願與劉憐曦同行,道:「我待會自己走。」
「哦。」劉憐曦一時摸不着頭腦,不知雲映珠在生甚麼氣。只好一個人回去。
回到雪哀閣後,便見到馬正。
馬正道:「早上我看到楚辰英出了城走了。」
「哦。知道了。」劉憐曦心想昨天自己的確冒進了,他以為她可能對自己有意思。現在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不過也好,免得看到她尷尬。
劉憐曦走到藏書閣,將近日發生的重要事情寫下,其中一樣就是昨天在保和殿的事。即便是以幻術欺騙世人,放走白子恆一事也有記載。
歷代閣主都要將自己在位其間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都要寫在下來,以供後世參考。
委托任務則由總管,即是明月負責記載。
寫完後,劉憐曦伸了個大懶腰,悠哉悠哉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