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人性?][政治?]在喪屍橫行的年代裏,我只想做一個人: 32 食人的喪屍 (一)
「小剛!你終於嚟喇。」穿過潮濕陰暗的秘道,廢屋中小剛的朋友阿奇已經等候多時,「等咗咗耐,仲以為你出咗咩意外!」
「我唔喺到嗰陣有冇咩異樣?」
「劉居啱啱帶咗班人質去祠堂前面嘅廣場,誠哥已經去咗睇吓發生咩事。」
我們一行七人,隱身於村內一座破破爛爛,不堪使用的瞭望台上。
「呢班人會帶嚟不幸!」
「冇錯!」
「自從災害降臨香港,我哋一直受到神嘅保護,呢一個幾月一直冇怪物夠膽入侵呢條村,但尋日嗰班人一出現,果晚班怪物就馬上入侵!你哋話,係邊個嘅錯?」
「係佢哋嘅錯!」
「對付呢班受到詛咒嘅人,我哋應該點做?」
「燒死佢哋!燒死佢哋!」
「冇錯!只有聖火先可以淨化佢哋嘅罪孽!」
呀禮和白詠欣兩姊妹被縛在廣場中心,動彈不得,數個穿白衣的男子圍著四人,防止他們逃跑。劉居聲如洪鐘的宣告四人的罪狀,每說完一句,在廣場圍觀的村民便附和一句。
「呢三個受到詛咒嘅人,要懲罰佢哋都唔急於一時,我哋今晚就開始審判佢哋!」
「仆你個街......白詠欣同呀禮都算,白詩婷有病又咁細個,都要咁樣對佢!班仆街真係冇人性!」
「小剛,到底咁係咩一回事?」杜嵐問。
「自從嗰晚喪屍入侵之後,佢哋晚晚都攻入嚟,條村陷入混亂,佢哋好擔心再咁落去條村會被攻陷,加上原本一路都冇喪屍攻過嚟,而家突然發生咁嘅事,佢哋就開始質疑神父同劉居嘅統治......佢哋就做一場咁嘅戲,一來係要安撫村民,二來為咗殺雞儆猴,等村民唔敢做反。」
我冷冷一笑:「燒死幾個人就可以令班喪屍唔入侵,信嗰個都白癡。」
杜嵐望向廣場,像是在找尋甚麼:「神父同sam佢哋去咗邊?」
「頭先都佢哋冇出現......」誠哥懶懶的說,「自從喪屍出現嗰晚,好似都唔係好見佢哋喺村到浦頭。」
小剛點點頭,「聽講神父佢受咗傷,呢幾日我都冇見佢出嚟傳道,sam好似去咗照顧佢。」
望回廣場中心,呀禮和白詠欣等人不知被送到那裡去了,只剩下劉居,手持一本厚厚的白皮書,向村民講道。
「......他要把他們分別出來,好像牧羊的分別綿羊、山羊一般。把綿羊安置在右邊,山羊在左邊,於是王要向那右邊的說,你們這蒙我父賜福的,可來承受那創世以來為你們所預備的國......」
「......王又要向那左邊的說,你們這被咒詛的人,離開我,進入那為魔鬼和他的使者所預備的永火裡去。因為我餓了,你們不給我吃。渴了,你們不給我喝。我作客旅,你們不留我住。我赤身露體,你們不給我穿。我病了,我在監裡,你們不來看顧我......」
「......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不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不做在我身上了。 這些人要往永刑裡去;那些義人要往永生裡去......」
每位村民手上都持一份文件,那大概是經文的複本。劉居帶領著眾人,高聲朗讀經文,語氣堅定,聲調鏗鏘有力,彷彿對於經文的內容深信不疑。
「各位!我哋就係綿羊!我哋係蒙天父賜福嘅一群!所以,當天父嘅審判降臨,我哋得以幸免!而之前帶嚟災禍嘅三個就係魔鬼嘅使者!佢哋打算將嗰班被詛咒嘅罪人嚟到呢條村到!但各位唔洗驚,因為我哋係受天父眷顧嘅綿羊,天父已經派咗佢另一位兒子,即係我哋嘅救世主嚟到塵世,好快就會拯救我哋,帶我哋進入新世界!」
眾村民齊聲讚歎,甚至有人淚流滿面,彷彿所謂的救世主就在眼前,向各人伸手,帶他們進入所謂的新世界。
「哈哈,邪教!真係邪教!」權叔目不轉睛的看著廣場,嘿嘿的冷笑著。
「嗯......」小剛沉吟片刻,「我有個計劃,我哋今晚就去救返村長,同白詠欣佢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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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剛,你真係覺得咁樣做......真係好咩?」
「你有咩更好嘅方法?」
「但係咁樣即係同哂全村人作對......」
「你怕?」
「嘿,嚟到呢一步,只有勇往直前喇。」阿奇搖頭笑道。
我,小剛和阿奇在土地廟前,監察村子的一舉一動。
「有喇!」
小剛興奮的指著村子東部——一縷白煙滾滾而上,下面冒出點點的火光。
那是提示我們行動的訊號。
「好,跟住到我哋喇......」
我們各自推著一個大膠筒向村子前進。膠筒內裝的是硝酸銨和汽油的混合物。
「硝酸銨同汽油混合可以製成炸彈......你點知呢樣嘢架小剛?」
「我以前響台灣住過一排......台灣好興用呢種炸彈做恐怖襲擊,因為硝酸銨係肥料,而汽油係燃料,兩樣嘢都好易得到......咁樣製成嘅炸彈俗稱『肥料炸彈』。」
硝酸銨雖然是肥料,但具爆炸性。過去曾發生因管理不善引發爆炸的例子,因此硝酸銨被存放在村外稍遠的一個倉庫外,這對務農為生的村民而言亦較方便。汽油和膠筒在原本拋錨的車上和附近的廢車處理場獲得。
現在大約是晚上六點左右,天才剛入黑,喪屍將在短時間內開始攻城,我們要抓緊時間。由於裝著炸彈的膠筒頗重,我們花了不少時間才到達村子。
小剛在村子土生土長,因此他對村子的圍牆和瞭望台視野死角位置了然於胸,而剛才由村內的權叔,誠哥和杜嵐引發的小型火災也能調開部分看守,所以我們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到達圍牆之外。
「冇咗我,誠哥同小剛,呢班友就好似冇咗大佬咁......剩係放下火都引走咗咁多人,如果真係有喪屍響呢個時間襲擊咁點算。」阿奇低聲抱怨著。
「都唔諗得咁多喇......阿奇,駱輝,而家照計劃行動!」
村子的入口位於正東方,我們分別在北,西,南面放置炸彈炸毀圍牆,於是村民不得不分兵守衛缺口,防止喪屍入侵,於是我們便能趁村中防守薄弱的時候營救人質。
「滋......轟!」
用浸過油的棉線作為簡單到不行的導線,點燃之後馬上離開,緊蓋著耳朵,大約三秒之後,震天價響,炸彈隨即爆炸。回頭一看,只見一片白煙,硝煙味撲鼻而來,滿地瓦礫,圍牆上出現一個偌大的缺口,大約可供兩人同時通過,這下子他們必須多派些人防守。
當村民們亂成一團時,我們立即前往村外的秘道入口。
「喂,小剛......之前嘅事,好對唔住。」
「吓?」
「你救咗我,又幫咗我哋咁多,但之前你叫我哋幫手救村長,拒絕咗你。而家都係因為自己人都畀人捉埋,先至有所行動。」
「算啦。」小剛搖一搖頭,「而家唔係講呢啲嘅時候......我哋就到喇!」
「等等先......」到達秘道出口時,小剛探頭而出,「一個人都冇......」
我們分成兩隊,小剛,阿奇和我潛到村外引爆炸彈,而杜嵐,權叔和誠哥四處縱火以混淆視聽。誠哥會向守衛報稱發現縱火者,盡量引開部分守衛,為了增加可信性,權叔和杜嵐會適時出現在追兵面前。誠哥會引追兵到錯誤的方向,而權叔和杜嵐會逃到我們身處的秘道隱匿。
「時間緊迫,再等落去我驚班追兵追唔到人會返返去,我哋而家行動啦!」再等了大約五分鐘依然未見杜嵐她們出現,計劃馬上進入第三部分。
「小剛......?呢個人咪係石屋嗰邊嘅......」
我們來到村公所前,這本是村內行政機構的地方,村長一派失勢之後,劉居和神父一派取而代之,此處亦成為他們的辦公室。門前兩名守衛正在站崗,窗戶似乎用甚麼封死,黑漆漆的看不見內裡的情況。
「呀......」小剛在我身後生硬的笑道,「講起上嚟就好笑喇,頭先咪又爆炸又放火咁嘅,咪就係佢同班同黨搞出嚟架囉,諗住趁機過嚟救人,點知都未嚟到已經比我發現咗喇......呃,副主席佢喺唔喺到?」
「佢哋帶咗嗰班人去村中廣場喇。不過神父佢喺樓上,等我上去同佢講你嚟咗啦。」說著,和小剛說話的守衛蹣跚的上樓,在他推門的一刻隱約看到屋內空無一人。另一守衛繞到我背後,低頭檢查縛在我手的繩結是否牢固,就在此刻,小剛和阿奇對望一眼,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往那守衛頸旁一擊,那守衛便無聲無息的倒下。
「喂,小剛,神父話佢暫時唔想見任何人......吓...... 」
去而復返的守衛在推開門的一刻看到地上的昏倒的守衛,連驚呼都來不及,小剛一拳打在守衛胸口,他悶叫一聲便隨即倒下。
「睇唔出你斯斯文文,出手都幾狠架喎。」阿奇用刀割開我手上的繩結時,我對小剛這樣說道。
「呢班仆街捉咗我老豆,我出手梗係唔留情面。」
「真係一條友都冇......」阿奇在屋內環視一周,低聲道:「根據我之前收到嘅情報,村長同嗰班失蹤者比佢哋困響地下室......」
小剛馬上走到地下室,嘗試打開門,但門卻上鎖了。
「仆街......我哋上去問神父攞鎖匙!」
即將可以救出父親,小剛變成急躁起來,我和阿奇尾隨小剛,來到二樓唯一有亮光的房間前。
「小剛......駱輝......?」
房間內,半截蠟燭的燈光在搖曳著,投射在牆上的sam的影子忽暗忽明,在我們見面之前,sam正坐在床邊一張木椅上,如今他站了起來,滿臉驚異。
「神父。」小剛直直走向床邊,向床上那個瘦弱的身影問道:「地下室嘅鎖匙喺邊?」
「鎖匙唔喺我哋到。」sam搖頭。
小剛盯著sam,冷冷說道:「我唔係問緊你。」他的氣勢強得連sam也不敢與他相望,移開目光。
床上的神父只是說了幾個字就猛烈咳嗽:「我......咳......我冇......咳咳咳......」
小剛不多費唇舌,馬上在房內東翻西找,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也找過了,抽屜,書櫃,床底......苦無所獲。sam在旁怒道:「我哋冇呢到地下室嘅鎖匙呀!呢到一直係劉居班人住嘅地方,我哋都係因為神父受傷先搬咗過嚟咋!劉居一直警告我,唔畀入地下室,我哋點會有鎖匙呀!」
突然,忙得像盲頭蒼蠅的小剛陡然停下,望向了sam,然後他一個箭步走到床邊,一下子地掀開蓋在神父身上的棉被——
除了sam和神父,全部人都呆住了。
沒有鎖匙。令人震驚的是神父身上的傷勢:他胸膛有好幾處深陷到腹腔的傷口,有些傷口的闊度大得甚至可以讓我們看到內裡的內臟和胸骨,甚至在跳動的心臟。全身上下大小深淺不一的傷口,相對之下就不太令人驚訝。
常人的話,鐵定早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