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貝要送回給珞兒了,難得的一家三口始終都要經歷分離,眼看家裡將要少了一個成員,讓我心情有些低落,不過這世間又有什麼是真的永恆呢?

「豬,小寶貝要走了,你不打算跟她說說話啊?」孔翹在客廳喊道。

『不要了,最怕這種事。』我還真怕自己忍不住會流下男兒淚。

「那我叫小寶貝跟你說說話好了。」丫頭沒經我同意就把小寶貝帶到房間裡。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麼不可以這樣?小寶貝想見你啦,快點跟她說些什麼都好啊。」這時我才看到小寶貝一臉期待的樣子,張開雙手要我抱。

『好啦好啦,說就是了。』我看了孔翹一眼,抱起小寶貝安撫著說道:『小寶貝乖哦,回到家裡要乖乖的哦,要聽話不可以不睡覺。』

「知道了,哥哥。」小寶貝在我懷裡點了點頭,那不太準確的咬字讓我鼻子忽然一酸,此刻我已經沒留意到小寶貝居然終於喊我哥哥了。

...

小寶貝真的離開了,我和丫頭的心情都有些悶悶不樂,我發現丫頭或許比我更加低落,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傻丫頭。』我在孔翹旁邊坐了下來。

「嗯?」或許丫頭的心情真的不太好,字都不想多說了。

『你也別這麼不開心了,要走的始終要走,最重要是我們這兩天玩得很開心,笑過也哭過了嘛。』

「是呢......」孔翹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一眼也不眨,喃喃自語地說:「要走的始終要走,最重要是我們間的經歷......」

『是啊,所以你別這麼難過了,乖,笑一個。』說著我作勢要搔丫頭的腰,但她居然一點反抗都沒有,直到我終於碰到她的腰時,她才反應過來。





「哈哈,好癢啊,死傢伙,好啦好啦,我笑就是嘛,別再搔了啦。」被我搔了幾下,丫頭終於破涕為笑,半推半就的撲進我懷裡。

「阿飛......」孔翹突然抬起頭很溫柔的喊了我的名字,以往每當被這樣稱呼時,十有其九都是丫頭生氣的時候,現在我才發現這名字原來也可以喊得這麼溫柔。

『怎麼了?』我低頭看了眼孔翹。

「不如我們吵架吧。」

『吵架?』

「對啊,我們都沒試過真正的吵架,每次我都很快就原諒你,或者你原諒我。」

『傻瓜,你今天怎麼了,哪有人沒事找架吵的。』

「我啊,好的事情太容易讓人遺忘了,不好的事情才能讓人記得深刻,本小姐就要和你吵架,而且哦,哪有一對情侶沒試過吵架的?」丫頭那讓人暈倒的邏輯和理論又來了。





『傻丫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和你吵架的,要是我將來有什麼事惹你生氣了,你就即管罰我好了,我絕對不會和你爭吵的......你別妄想了......』我用力的把孔翹攬在懷里緊緊的抱著,她沒有說話,也緊緊的回抱著我,卻抱得比我更緊,更用力。

這一刻我忽然知道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麼,但我卻刻意的繼續遺忘,我始終問不出口,也不想面對,或許丫頭也是如此吧。

我們面對不可預知的未來,終究會產生焦慮和擔憂,但我們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想也不去問那日子會什麼時候到來,只想好好享受和珍惜現在的日子。

這一晚孔翹又在我的懷裡睡著了,這次她的眼角再次落下了淚水。

可是淚水為誰而落,為什麼而落,已經沒有意義了。

此刻最重要的,是我們彼此還互相深愛著對方,互相包容著對方,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已經,足夠了。





...

我很久沒試過這麼早醒了,實際上現在還是凌晨,而這次早醒的原因,仍然是因為孔翹。我相信任誰要是承受著另一人伏在自己身上,即使輕如丫頭,也難以入睡。

孔翹枕在我腿上熟睡了,而我卻不敢亂動,生怕不小心弄醒她。其實我一直很喜歡從這個角度看著孔翹,如天使般的臉龐,微微嘟起的嘴唇,長而彎曲的睫毛,可愛小巧的鼻子......一切一切都是這麼完美。可是這完美無暇的面孔的主人,此刻卻睡得並不安詳。

這一晚我沒有彈動,但卻非常的心疼。每當看到丫頭眉頭皺起的時候,我都會想自己是不是又在夢裡惹她生氣;每當看到她緊閉著的美眸隱隱作動的時候,我都會擔心她是不是夢到不好的事情;每當她眼角再次流下眼淚的時候,我都會對自己以往令孔翹傷心難過的舉動而自責。

或許是坐得太累的緣故,身體麻痺得讓我不由自主的輕輕動了起來,雖然我下意識的刻意盡量放輕動作了,可是想不驚動到孔翹仍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豬,你這麼早就醒了?」我看到孔翹用一雙深邃迷離的大眼睛直視著我,我發現她這刻的神情並不是柔弱﹑精靈和野蠻的其中一種。

『嗯,剛醒不久。』我點了點頭。

「騙人。」





『怎麼了?』

「看你的樣子,明明就沒睡過對吧?」

『我......』

「你怎麼這麼傻?」

『我睡不著,又怕弄醒你了,所以......』

「所以你怕我生氣?我有這麼容易生氣嗎?你就以為本小姐會這麼不善解人意嗎?你要是開口叫醒我,或者靜靜抱著我回房間睡覺,你覺得我會怪你嗎?」

『我......』面對孔翹的連番問句,我完全想不到該怎麼回答。此刻我心中只有一個疑問,丫頭怎麼忽然怪怪的?一點都不像平時的風格,難道因為我不小心吵醒她了?但不可能啊,就算吵醒她也不會這樣。





「我什麼啊?你說話啊,解釋啊,回答問題啊。」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

「看,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先是欺騙我,現在連解釋都懶了。」

『我......』

「又我什麼啊,現在連說話都吞吞吐吐了,你變了。」

『我沒有,我才剛開口你就硬是把我的話打斷了。』

「哦,那你現在是怪我了是不是?」

『沒有,我怎麼會怪你啊,是我自己說得慢,那我現在說了,你別打斷我。』

「不要,說得慢就是不真心,既然不真心那我聽來幹什麼?我不聽。」

『喂,傻丫頭,你可別嚇我啊,對,我是怕把你弄醒了,我是怕你生氣了,但我這不是緊張你麼?』

「哦,你真的是因為怕我生氣,那意思就是你未完全了解我,我們一起這麼久了,你還怕這樣怕那樣。」

『我......算了,我不想說了,那現在我們回房間睡覺,那行了吧。』

「不要,我睡飽了,要睡你自己睡。」

『你根本是無理取鬧。』我終於沉不住氣不厭煩地怒吼了一句,怒吼後馬上就後悔了,我居然又一次這麼大聲的對丫頭說話。

「對,我就是無理取鬧,那你想怎樣?罵我啊?」

『我......好吧,我當然不會罵你了,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大聲對你說話的,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忽然這樣,但要是無理取鬧能讓你開心一點的話,你可以繼續,我不介意。』

「可是我不想繼續了。」喂,你態度就不能別又這麼飄忽嗎,居然瞬間就回復到平常精靈可愛的樣子。

『為什麼?』

「一點都不好玩,我都已經裝得這麼像了,你還是不肯罵我。」

『喂,不是吧,你剛剛是演戲?』

「對啊,是不是很像?原來無理取鬧真的能讓人心情舒暢。」

『何止很像,簡直太真實了,那你要不要繼續?』

「不要了,你始終不肯和我吵架,我自己一個鬧好不過癮。」

我緊緊的抱住了孔翹,輕聲喊道:『傻丫頭......妳真的很想我罵妳嗎?』

「對啊。」

『那我說了,妳真的......』我輕聲在她耳邊緩緩說道:『好—白—痴。』

結果是怎樣?理所當然的是我被丟到地上,然後又是一輪抱枕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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