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琴室,我開了門,坐了下來,讓她們自便。

李樂怡坐在我旁邊,靠著我。

Angela看著我倆,不發一語。

「唔洗理我地架…你繼續得架喇。」我搔了搔頭髮,道。

她沒有說話,坐在琴椅上。





她開始彈Pathetique的第三樂章。

就像之前一樣,彈出來是悲傷的聲音。但之前的聲音是故意營造出來的,今天的卻是更為自然,發自內心的悲鳴。

「唔係咁架,話咗要活潑啲,開心啲架嘛!」我按住她的手,道。

「嗯。」她心不在焉地應了句。

我坐回沙發,李樂怡又靠了上來,不斷地玩弄我的頭髮。





「你都幾勁架wor。」她玩著我的頭,道。「我係咁撚你,你都可以聽到既?」

「女仔人家唔好講個L…字啦。」我以食指按住她的嘴唇,道。

「切,撚字又唔係粗口,撚雀係咪粗口吖?」她不服氣地反問。

「總之唔好講啦…」我被她說得都有些理虧了。

「哼。」她笑了一聲,把我按在沙發上。





「咁大膽,don't tell me what to do!」她說著,不斷靠近搔著我的癢。

我也乘機反擊,手攻擊她的肚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倆都玩得很歡,放聲大笑著,甚至蓋過了琴音。

但…我還是聽見了。

dolce的部分,變得急躁,激動。琴聲改變了。

我拍了拍李樂怡,讓她先起來。

彈奏者仍然以急躁的心情在彈著dolce(甜美的)的部分,甚至連笑聲停下了也沒有察覺。

我站了起身,走向彈奏者。





她依然未有察覺我已在她背後,只不斷地彈著,似是要把所有的情緒灌注進琴裡,以致琴聲變得激動,以及隨著增長的情緒不斷加快著。

簡直就像…我瘋了那段時間一樣。

我按住她的雙手,她才緩緩停下。

她停下雙手後,彷彿全身脫力一般,向後倒下,靠在在她身後的我身上,不斷喘著氣。

我把她扶到沙發上,讓她休息。

李樂怡也聽出了琴聲的改變,也聽到和我之前相像的感覺,不安地看了看我。

我點了點頭,示意別擔心。





我會搞定的。…大概。

她休息了一會,站了起身,朝鋼琴走去。

我捉住了她,不讓她過去。

「抖多陣先。」我道。

她聽了,沒有說話,再坐了下來。

「係咪我地係度嘈住你啊?」坐在她旁邊的李樂怡問。

Angela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或是搖頭,像是默認了一般。

「我地可以走,呢度比你專心練習好唔好?」我道。





「唔好…唔好走。」她使勁地搖了搖頭。

「咁…我地留低又會騷擾到你wor…?」李樂怡問。

「你走咗就最好…」我彷彿聽見Angela在低語著,但我見她嘴唇沒有在動,把它當成是我的幻覺。

李樂怡似乎也沒有聽見什麼,大概真的是幻覺吧。

好吧…今天讓我當個全職老師。

「你繼續練啦,我專心啲睇住你。」我站了起身,道。

她抬頭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她坐在琴椅上,我則站在鋼琴邊。

老實說這並不怎麼影響我的聽覺,不過我站近些能更快指正而已。

她的Pathetique也恢復正常,恢復愉快的感覺。

她這麼一練,似乎因太久沒練了,一練便是兩小時。

她累了,我也休息一下,坐在沙發上。

我看了看在旁邊的李樂怡,發現她正呆呆地看著我剛才站的地方。

「做咩事?」我在她臉前打了個響指,問。

「冇,冇野。」她回過神來,向我道。

但那眼神卻與剛才呆滯的眼神沒有分別。

「Angela,你都攰喇,不如翻去先?」我看向Angela,道。

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

「嗯。」她背起書包,朝我揮了揮手告別便離去。

「做咩事啊?樂怡?」我問李樂怡時,她還在發呆。

她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

「你頭先叫我咩話?哈哈哈!」她大笑著問我。

「樂…樂怡囉。」說起來,我還真的沒這麼叫過她。

「哈哈哈哈,好奇怪啊!」她還在捧腹大笑著。

「咁你想我叫咩啊?」我被笑得有些無地自容,便直接問道。

「你會叫女朋友咩吖?」她挑起一邊眉毛,看著我問。

此時,我想起了自己嘲笑過無數次的那個稱呼。

情侶之間常有的稱呼,使我常常不明白的稱呼。

又不是一但戀愛便會退化,為什麼會這麼稱呼呢?

但此刻我還是這麼說了。

「BB。」我眼睛不自覺地看向一旁,說道。

啊…好難為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聽,又開始大笑起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似乎已經停不下笑了。

「你想我叫咩架?」我不解地問。

她停下了笑聲,換上嚴肅的神情看著我。

「嗯?」氣氛這麼一變,讓我有些不自在。

「叫咩都得啦。」她抱住我。「因為係你吖嘛。」

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卻是那麼的溫暖。

我雙手放在她背上,緊抱著她。

「樂怡。」我嘴角不自覺上揚。「一於咁叫。」

「嗯。」我沒有看見她的表情,不過想必,那是相當溫暖的微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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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寫完
HEONG GONG YUN,TING YAT GIN。
YAT DING YIU D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