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Chorus加入電結他的編曲,會令這首歌更加激昂,更加吸引人。俊軒,你明白嗎?」我指出葉俊軒創作歌曲需要改善的地方。

葉俊軒一直盯著我,沒有移開過視線。

工作室內只有我跟葉俊軒,我們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好一會兒。不知道他是不滿我提出的意見,還是被他發現我偷吃了他放在雪櫃裡的布甸。

葉俊軒向後倚著椅背,眼眸裡流露出一絲的好奇:「老師,前幾天我跟清芯在咖啡店看到你跟一個漂亮的姐姐在一起。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沒想到會剛巧被學生看到,我愣了愣,但我很快回過神來,把話題轉回他的身上。





「你怎麼跟鄭清芯一起出外?你成功追到她了?」我挑了挑眉笑著道。

葉俊軒跟鄭清芯在街頭上認識,是清芯把他帶到工作室跟我學習結他,但後來發現到他有作曲、編曲的才華,因而更著重教導,栽培他成為未來音樂界的人才。但發現葉俊軒有才華前,我就知道他是為了追清芯,為了接近她才來跟我學習結他的。

葉俊軒黝黑的臉上泛起一抹可異的紅,他否認地搖了搖頭。但我忍不住逗了逗他:「你現在作的這首曲不是想著清芯而寫的嗎?把這首歌送給她,說不定跟她告白會成功喔!」

「以前老師為了耍帥,追女仔可是作了不少歌,每次都百發百中,沒有一個女生聽到我的歌會拒絕。要是不會填詞,老師幫你。」我做作地向葉俊軒單眼了一下。

以前為了追女生,我會為她們作歌,哄她們開心。但是陳靜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的一顰一笑,說過的每一句說話都是我的靈感來源,為她寫的每一首歌都是獨一無二,無法取代。





每一首都是向她表達自己打從心底對她的愛意。

聽到我的說話,葉俊軒抓了抓頭,有點不知所措。我看了看手錶的時間,發現時間不早了,葉俊軒現在還是高中生,晚上十時多是時候要回家了。

在葉俊軒離開前,我把工作室的鎖匙交給他,示意可以讓他隨時上來工作室使用器材,做自己的音樂。

這鎖匙是我對他的認可。

葉俊軒接過鎖匙,從他的眼神看出一絲激動:「多謝老師,我不會令你失望。」





葉俊軒離開後,工作室回復了寧靜,靜得可以清楚聽到掛在牆上時鐘行走的聲音,我靠在椅背閉上眼回想著葉俊軒的說話。

想起了跟靜妍再次相遇的那天,過去的回憶像是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

跟靜妍分開的事像是昨天才發生。

正當我在沉醉在過去的回憶時,一陣的電話鈴聲把我喚過來。我拿起電話一看,原來是音樂界的前輩。

「喂⋯⋯」

「天希,好久不見。」

知道前輩閒時不會找我,所以我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想找我作曲還是填詞?」

「果然知道我在想甚麼!」前輩尷尬地乾笑了幾聲,直接轉入正題。他有點猶豫,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是商人叫王東健,他跟未婚妻在幾個月後就結婚了。他想給妻子一個驚喜,想找人幫他寫婚禮的樂曲。他很喜歡你作的歌 ⋯」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所以想請你為他們作曲,邀請你到婚禮為他鋼琴伴奏。我知道你除了為歌手創作歌曲外,不曾為行外人寫曲。但他願意付你相當可觀的價錢,不知道你願意嗎?」

聽到他的說話,讓我想起了靜妍曾經說過⋯⋯

「將來結婚,你一定要為我作一首歌,屬於我們二人婚禮的歌曲。」

我緩緩地開口回應:「好呀。」

我答應了這個請求,換著以前我可能不會答應。但他的請求讓我想起了靜妍、想起了以前。

我想我答應的原因是為了彌補自己對靜妍那一段已逝去愛情的遺憾。幻想著那個新郎是自己,新娘是靜妍,為她寫一首屬於我們婚禮的樂曲。





這是我對她許下過的承諾,可惜這輩子卻無法實現⋯⋯

掛下線後,前輩將朋友的電話號碼訊息傳給我。

「你好,是楊天希嗎?朋友告訴我你答應了幫我寫曲。」我還沒有找他,他已經迫不及待傳訊息
給我,看來前輩也把我的聯絡方法告訴他。

「你好。」我禮貌地回應他。

王東健有點心急,開始詢問有關創作婚禮樂曲的問題:「有關詳情我們可以當面會談嗎?」

沒想到他會如此心急,令我有點愕然。見他很有誠意,我看了自己的時間表,發現星期四的下午有空,就跟他相約在工作室見面。

而王東健也很爽快地一口答應。





* * *

星期四

我坐在電腦前使用程式替一位女歌手新歌編曲時,忽然工作室的門鐘響起,我看了手錶時間,猜到應該是王東健便開門迎接他。

一打開門就見到一個身穿名貴西裝,身形高大架著眼鏡的男人站在門前,他一看到我就熱情地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王東健。」

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有禮地回應:「你好,我是楊天希。請進吧!」

我讓王東健坐在沙發後就沖了一杯咖啡給他。

他接過陶瓷杯道:「謝謝。」王東健接過杯後,細細呷了一口,然後把杯輕輕地放在桌上。我仔細地打量著他,覺得他滿身充滿貴氣,十分溫文有禮,一看就知道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上流人士。

王東健托了托眼鏡莞薾一笑:「我很喜歡聽你寫的歌,我覺得你寫的旋律都很優美,所以我才拉下面皮拜託朋友要你聯絡方法。我會給你這個銀碼買下你的歌曲。」他在電話按下了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





沒想到他會當面再讚賞我,令我有點不好意思,臉頰也感到微微發燙。

「多謝你欣賞。對了你的婚禮大約在甚麼時候舉行?」因為我接下了許多工作,所以想預時間製作他的樂曲,還有到他的婚禮當鋼琴伴奏。

「明年四月十五日。會在歐洲的古堡舉行。」王東健揚起幸福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十分寵愛未婚妻。

距離明年四月還有一段時間,要寫樂曲並不難,可以的話只需一天就可寫完,看來他對此事十分上心。

「沒有問題!一定會寫一首讓你和妻子滿意的樂曲。」

聽到我的保證,王東健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道:「這件事是袐密,我想給我未婚妻一個驚喜。」

「當然了。」

王東健想起未婚妻露出了一抺幸福的微笑,令我非常羨慕,因為我知道這輩子也無法像他一樣擁有一段美滿的婚姻。

這輩子也無法找到自己所欠缺的另一半。

「如果她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吧!」他拿起杯子,喝了幾口咖啡道。

「你跟未婚妻是怎樣認識?」我好奇地問。

「我跟她在婚姻介紹所認識,很老套對吧!但命運讓我遇到她,跟她相愛。相親那天當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移不開視線。」王東健有點不好意思大笑起來。

王東健拿起放左桌上的電話,想向我炫耀未婚妻的美貌。他找了一張合照,然後展示給我看。

「你看到她一定跟我一樣,會迷上她。」

當我看到他電話螢幕的一剎那,我的血液像是倒流一樣,感到全身冰冷,無法移開視線。我的腦海變得一片混亂。

我完全無法說出一句話來,整個人也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

他電話螢幕上展示的照片是他跟未婚妻互相擁抱,對著鏡頭露出甜蜜的笑容,而王東健的未婚妻非常眼熟⋯⋯

不!

應該說我認識她⋯⋯

是陳靜妍,王東健的未婚妻竟然是陳靜妍!

我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那天偶遇,她手上的鑽戒還有離開時乘坐的名貴房車 ⋯⋯

那天為甚麼會這麼碰巧會遇到靜妍?為甚麼現在會碰巧認識她的未婚夫?而諷刺的是我竟答應為他寫婚禮的樂曲⋯⋯

難道是命運讓我有機會彌補對她的遺憾嗎?但這個機會卻是如此殘忍。

我仍然陷入震驚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直到王東健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漂亮對吧!靜妍不但外貌美,心靈更美!她是一名醫生。」

我呆望著他電話的照片,揚起僵硬的笑容呢喃道:「對呀,她⋯⋯很美。」

在我的回憶中、我的眼中、心中,她一直都很美,不曾改變過。

王東健見我看呆了的樣子笑了:「你不要看她的外表斯文,像鄰家女孩一樣會害羞。一開始約會時也被她騙了,後來交往後才露出她任性,愛耍小脾氣的一面。」

對,跟靜妍剛剛開始約會時,她十分害羞靦腆,我永遠都忘不了跟她牽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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